君臣密语许久,天近子时常宇见崇祯帝疲色愈重,正要告退突又想到一事,便道;“皇上,李岩,周遇吉,黄得功预计天亮前可抵京城”。
崇祯帝嗯了一声:“朕知晓,让其在城外扎营待阅兵时朕当亲自授衔以振军心”。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待其等人抵京可入城自便!”常宇赶紧道。
崇祯帝皱眉:“外军不得入城,将领亦无召不得随意入城这是惯例也是祖制,只怕内阁那些也会强加抗议……”
“皇上,若无他们在外浴血奋战,北京城能否安在还是一说,那些臣子还不知在那摇尾乞怜呢又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常宇这话说的其实已是大不敬,即便对其宠信有加的崇祯帝听了也觉得刺耳,可常宇依然接着说道:“皇上,眼下正是笼络军心的时候,且不能再这当口寒了将士的心啊,是朝臣重要还是将士重要您心里还没底么,敌军来犯的时候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拼死为您保江山,而非那些天天在朝堂指手画脚纸上谈兵的大臣!”
崇祯沉默了,他知道常宇用心,眼下大明军阀林立,各自拥兵自重,对圣旨多是阴奉阳违,眼下这俩月多亏小太监的雷霆手段还能有几个人听话,回到两个月前他的圣旨就如同白纸一样,没人鸟他!
要知道历史上李自成东征打到太原时,崇祯下旨调兵勤王,甚至下血本一口气连封了几个伯爵,最后呢,来的也就只有唐通这个单纯的骚年!
常宇之意说白了就是让他趁机拉拢军心,可其实崇祯帝也有苦难言,他数月见性情大变重武抑文已遭朝臣非议不决,虽说他准备硬气起来但也不能一口就吃成个胖子,到时候弄得群臣激愤都撂担子可就大大不妙。
刚刚才和李邦华和吴珄因阅兵之事争论不休,明儿还准备直接集中提拔一批人,若在放外军将士入城的话……那帮老头还不得气的翘辫子啊。
李岩,周遇吉等有功将领召其进城甚至入宫嘉奖倒也没啥,可那数万兵马要入城的话可就有点乱了……
但若不允,想想这数万大军数月间辗转千里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如常宇所言他们拼死保卫的京城竟然连进来瞧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那心真的哇凉哇凉的!
“明君治国,文治武功皆不可缺,不管是开疆扩土还是守护祖宗基业都少不了强大的武力,眼下这乱世之下皇上更需多拉拢军心,臣先前之言,得能吏可成大业,但若想守得祖业开创霸业则需一批忠心耿耿的将领,皇上既有中兴之志,当不可寒其之心啊”。
常宇一言让崇祯帝如梦惊醒,去他么的什么鬼内阁朝臣的,这年头能保大明不亡国的靠的就是城外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匹夫,而朝野上下那些又会吟诗又会作对的在敌人的屠刀下只能摇尾乞怜,屁都没用!
而眼下还能甘愿为其效劳的军阀已是寥寥无几,唐通算是最乖巧的了,黄得功,周遇吉也是鞍前马后现在又多了个李岩,除此之外都是墙头草!
“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若有人咋咋呼呼自有朕顶着”崇祯冷哼一声,常宇竟从这位帝王身上看出一股万丈豪情。
向来软绵绵的崇祯帝逐渐硬了。
出了乾清门天色已快过子时,常宇急匆匆的朝东华门行去,突闻有人低声呼他,定眼一瞧确实太子朱慈烺躲在暗影处一脸喜悦对他招手。
“太子殿下,这么晚还没休息”常宇急急走了过去,朱慈烺一把拉住他:“回京许久了想见上你一面可真难啊,走,去端本宫,咱们喝一场好好聊聊!”
“殿下稍安勿躁”常宇拽住朱慈安:“这两日臣公务繁忙当真没的空,就现在还要出宫一趟……改日可好?”
啊,朱慈烺顿时失落无比,要知道他本是少年心性好玩可在宫里谁敢和他乱玩啊,其实就是个没朋友的孤独少年罢了。
但自从常宇横空出世后他立刻将其视为唯一的朋友的,是的,他从未将常宇看成一个太监一个皇家奴仆,他崇拜并且依赖这个和他年级相仿的少年人。
他喜欢听常宇说一些乱七八糟听不太懂的事情,更喜欢听常宇讲战场上的两军厮杀,时常幻想自己就是那个率领千军万马横扫敌军的大将军,以至于他近来弃文从武天天练习弓马骑射。xǐυmь.℃òm
简单说,他很多时候都把自己的幻想寄托在常宇身上了。
“要不,臣带你出去溜达一圈?”作为好朋友常宇也不忍看朱慈安这个正值肆意青春的少年天天被闷在皇宫高院里快闷出病了。
朱慈烺就差蹦起来大吼一声耶了。
作为可随意出入帝都四九城甚至连乾清门都可敲开的常宇,他想带个人出宫简直毫无难度,别说那些守门的太监和亲卫军不会在意,就是发现了也会装瞎,谁知道是不是奉皇命出宫的呢,毕竟近来太子也奉旨出宫好几次了。
朱慈烺披了件太监外衣低着头跟在常宇身后出了东华门,守门的太监和亲卫军很热情的和常宇问了个好,甚至都没瞧他身后的朱慈安一眼。
随后两人又出了东安门,咯吱一声皇城大门关上,朱慈烺这才呼了口气雀跃不已:“咱们这是去哪儿,对了,快给本……我说说打鞑子的事,从香河之后……”
常宇苦笑,给老子讲完还得给儿子讲,这一家人咋这么爱听故事呢,伸手就把朱慈烺扶上马车,然后钻了进去,车夫老胡扬鞭策马朝北城行去,数十亲侍挎刀紧随其后。
时已过子时,街上行人寥寥,倒是旁边的酒肆青楼里却依旧人声鼎沸,车轮在石板上发出咕咕声在夜色中显得突兀,数十挎刀大汉的阵仗更是引人注目,不时有人探头指指点点,想当然的猜想是哪家豪门主子出行吧。
常宇背靠车厢悠然的给朱慈烺讲着故事,外间青楼上的欢笑声惹得正全神贯注倾听故事的朱慈烺不悦,掀开车帘怒视那些酒客低声骂道:“鞑子兵临城下时他们也不忘寻欢作乐,现在更甚,他们好像除了指点江山痛骂朝廷外好像就只会这些了,你和父皇是忙的睡不着觉,他们是闲的睡不着觉”。
常宇轻笑看着朱慈烺一字一句道:“所以说,大明是你老朱家的江山,是盛是衰也都是你老朱家的事,别人除了嬉笑怒骂外一点都不会操心的,记住,千万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指望在别人身上,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做,很多东西要攥在自己手里。”
朱慈烺听懂几分意思,只是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是别人么?”
常宇摇摇头:“我是太监,皇宫就是我的归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我当然不是外人了”。
朱慈烺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一把抓住常宇的手:“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唯一的朋友你知道么?”。
常宇点了点头:“臣之荣幸,友谊长存,友谊万岁!”
“友谊长存,友谊万岁!”朱慈烺流着泪笑了。
常宇暗中叹口气,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单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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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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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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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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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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