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棷侧目瞧了他一眼,也是一声叹息:“是呀,终于走了!”
一旁李士元则望着远去车马灯火目光悠悠恋恋不舍,衡王是在感叹鞑子终于走了,还是暗自庆幸那个雁过拔毛的小太监走了,或是两者都有。
北阳河畔的清军大营乱七八糟,多铎和常宇达成初步协定后,便匆匆拔营而去,随后常宇下令大军渡河在清军大营暂休待令,令斥候紧随清军监视其举动。
常宇将帅帐扎在河边,立杆便可垂钓,一众麾下在帐中横七竖八或坐或躺闲聊,与鞑子和谈了让他们有些意外却也能接受,毕竟自己的斤两自己最清楚。
常宇在多铎跟前虽然声色俱厉言之凿凿要不惜一切代价血战到底,虽然决定是真的,但他们自己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比清军小。
小的来说要拼掉多尔衮的两万骑兵,常宇至少要用近三倍兵力来陪葬,就是说京畿以及周黄李三人的兵马都要打垮了,若有敌此时来犯京畿将无兵可守,常宇将无兵可用更别提南下平贼了,那时候只能一个独杆司令单枪匹马去了!
大的来说打仗就是拼国力,常宇的指挥的将士为何能一反常态,召之即来,来则能打,这除了他强灌鸡血外还有就大把的砸银子,粮饷补齐,赏银,伤补,抚恤金,这些才是将士奋勇向前的最原始动力,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一场若是血拼下去,数万将士丧命得花多少银子!
所以于公于私,与大与小,常宇都不并不想和鞑子来个鱼死网破,与其和清军把手头的这点好不容易积累的资本拼光了,他更愿意放长线,君子报仇一点点来。
天幸的是清军也不想把老本拼光了,多铎终于被他吓住,同意了和谈条件。
“厂公,咱们算是赢了么?”贾外熊歪着脑袋,看着帅帐门口持杆垂钓的常宇问道。
常宇笑了一声,头也没回,也没说话。
“应该算是赢了吧,鞑子攻京城攻青州都没攻下来,一路被咱们追着打死伤无数几乎就没占到任何便宜呢”宋洛玉在角落里逗着小道士插了句嘴。
“对,咱们赢了”屠元嘿嘿笑着,余人附和,帐内略显喧闹。
“别人打到咱们家里,赢了也是输了”躺在椅子上的李岩轻咳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鞑子一路烧杀掠劫,屠我百姓无计,我等追击千里也损伤不少,算来算去咱们又占到什么便宜了么?”
“既然没占到便宜,何不趁此时占了上风再与其厮杀一场,多收点利息回来”黄得功其实对突然讲和略显耿耿于怀,此时脱口而出,立刻遭到周遇吉的硬怼:“越打下去,越占不到便宜,更无输赢之说了”。
“何时兵发沈阳,何时算赢”那边常宇一锤定音,挑杆而起一尾半斤重的草鱼被拎出水面,旁边亲兵立刻取了清洗随即架在火上烤了,小道童从宋洛玉怀里挣脱,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追不拦,这些日子岂非无所事事了?”黄得功哼了一声,摸了莫身边的酒罐子发现已空了,便朝郝永忠望去,去见他也耸耸肩摊摊手。
“将鞑子驱出关外,便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怎么能说是无所事事!眼下鞑子虽已于咱们谈和,但却不得不防其耍诈,明日其各部轮流见识,距其殿后人马十里外监视”。
诸将颔首。
“督主”这时角落里的李慕仙出声了,嘴角轻笑看着常宇:“您的金字招牌是打算要挂出去么,还只是随手一用”。
常宇终于回头了,瞧了他一眼:“说来听听,若是说道本督心坎里了,你那假冒国师的罪便算了,否则,你自个烧高香吧”。
“咳咳咳,贫道当时不过贫个嘴忽悠那鞑子王爷……”李慕仙赶紧解释。
“说正事!”常宇才没兴趣听他逼叨有的没的。
李慕仙赶紧打住,然后清了清嗓子:“厂督大人,马科和唐通此时还在顺义,这大半个月挺闲的吧”。
常宇眉头一皱,当初他原本打算将清军在京东围起来合击,并令马科和唐通留守顺义在清军撤退时再当头一棒,只是后来没拦住清军让其一路南下窜到青州了,这就让马科和唐通俩人数了大半个月。
此时李慕仙一提,常宇便知这牛鼻子要动坏脑子了,便是连黄得功,屠元等将领也听出点异样味道。
“看来本督这金字招牌得砸了”常宇哈哈一笑,帐内气氛顿时又变得亢奋起来。
子时,雨势不减,大营里将士多熟睡,后续粮草辎重也已抵达,河边常宇打仗内依旧灯火通明,麾下十几个将领还窝在里边窃窃私语闲唠嗑,这但半个月忙于赶路厮杀,精神时刻绷紧,眼下终于得以缓和一下,竟无睡意,便在帅帐里喝酒吃烤鱼闲聊倒也惬意。
程明遣快马来报:清军释放明军俘虏四百六十三人,百姓妇孺五百人,此时已被他接入城中。清军主力在黄河畔扎营,人质和辎重在滨州城北十里外也停止行军就地休整。
多尔衮释放的这个诚意让常宇很满意。便连夜遣了快马去往天津卫和京城传令。
寅时过半(约凌晨四点)紫禁城端本宫,太子朱慈烺正在洗漱更衣,昨晚他偷偷去了里草栏场看了会热闹,又去了与骂街几个大太监开了个商业会以,回来已是很晚,此时早起准备早课虽困的合不上眼却也得强打精神,否则又会被老实奚落训斥。
太子的老师都是内阁的大学士,这些人牛逼的很,皇帝都指鼻子骂,何况太子,但凡有点行为态度不端,轻则呵斥体罚,重则就告状啊。
虽说朱慈烺现在和他爹崇祯帝关系比之前好上太多,但还是怕,这也是每一个青少年的怕爹阴影所在。
今天讲的是论语,儒家思想之所以被几朝皇帝奉为御民之术,其原因就是劝人老实听话,老百姓一听话就好管了嘛。
可近墨者黑,太子如今正是叛逆的青春期,再听那些以德报怨,以德服人的之乎者也就脑子疼:“常宇说过这个世界上以德从不会让人服,只会让人得寸进尺,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只有你的拳头够硬,马够壮,刀够锋利,心够狠才能让人臣服”
“胡言乱语,圣人之言岂能有错”老师大怒!“强权只能让人屈却不能服人,唯有以德,以理……”
可常宇说:“真理只在弓箭和火炮的射程之内……”
“休得胡言!”老师气急败坏书本一扔:“太子殿下您当臣年老昏庸读书读傻了不懂那些道理么,常宇的话是有一定道理,但打打杀杀那是臣子做的事,您将来是要登基为帝掌管天下的的,臣教您的御下御臣民之术,若人人都如常宇那般,这天下还不乱成什么样……”
“可若这天下都被乱臣贼子窃取,本宫又何来天下掌管!”朱慈烺低声道:“这几千年来就没听过国与国之间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秦皇汉武哪个不是靠武力打下的天下,哪个又不是因为武力不济被他人窃了天下,老师教的这些东西哄哄那些老百姓倒也罢了……”
够了!老实彻底被激怒了:“这里是皇宫不是战场,殿下要学的治国之道……”xiumb.com
朱慈烺顿感头大,但见老实如此气急败坏却也不敢顶撞,正想认个错缓解一下气氛,却见宫女玲珑在大殿门口探头,便轻咳一声:“玲珑有何事?”
玲珑对太师行了礼,轻轻走到朱慈烺跟前:“听说有急报送来,说是常公公来的”。
啊!朱慈烺再也坐不住了,对太师拱手:“父皇召见,学生先告退”便撒丫子奔出大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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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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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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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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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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