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摇头,他只是听说中了箭其他不知。
贾外熊立刻翻身上马直奔王府去了,宋洛玉虽是女子他们之间平日虽也互怼不留面子,但潜移默化中建立一种外人无法体会的战友情,就和他麾下那些兄弟一样。
没错,他早已把宋洛玉当成了兄弟,何况还是他另外一个兄弟吴中的……那啥。
西门的宋洛书还在城上巡视,他坐镇西城守门也是人生第一次见识这种大场面,先前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杀手,玩的偷袭暗杀,如此正面硬干的场面可谓震撼心灵。
忽然间有人过来传话说他妹妹受伤时,宋洛书这八尺汉子竟然双目飙泪疯一样的狂奔下城,口中大喊:“洛玉,洛玉……”
宋洛玉守东城,这个一天到晚就想着杀鞑子的巾帼英雄丝毫不让任何须眉,当清军攻城时她亲自挽弓射箭投石放炮却不幸右臂被流矢射穿。
虽说宋洛玉只是小太监的一个亲卫,然则衡王却不敢怠慢,闻其受伤大惊失色让人送至王府由王府医师专人救治。
宋洛书到了王府时医师已将箭头取出并包扎好,但见妹妹因失血过度脸色惨白时一把抓住宋洛玉胳膊,泪如雨下:“此役过后,不准你出京了!”
“哥哥,你我自小闯荡江湖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见过,怎么越长胆子越怂了呢”宋洛玉勉强一笑,抬手给宋洛书擦了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
“任你怎么说,我也不许你再出京了,鞑子你也杀过了,战场也上过了,自该过个安生日子”。
“这年头,哪来的安生日子!”宋洛玉苦笑,抬头看着旁边的贾外熊:“贾老大你不在城上跑来干嘛,是想瞧我死没死还是哭没哭?咦,咋地你哭了啊!”
且,贾外熊嘴角一抽擦了下眼角:“老子哭个求,老子又没有妹妹,老子就是来看你死没死的,怕你死了还的随份子,这下好了老子省了银子”说着转头走了出去。
刚出院子就碰到老九风风火火的奔来:“宋洛玉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说着就要往屋子里冲,被贾外熊一把拽住:“死不了,让她歇会吧”。
“九哥,我还没死,你的银子省下了”屋里传出宋洛玉吃力的笑声,老九嘿了一声:“妈的,老子还想趁口热呢,这下没戏了”。
“你这个狗东西!”屋内传出宋洛玉的喝骂声,老九和贾外熊一脸猥琐的跑了出去。
刚出院外老九就抹了把眼泪:“听到没,她叫我九哥……”
夜虽深街上依旧喧闹不已,鞑子先前一场猛攻让青州城受伤不轻,不说城上乡勇伤亡惨重,便是城内亦有不少被流矢乱石所伤的百姓,加之那些伤亡乡勇的家属此时都在外间,随处可闻哭喊声不绝。
贾外熊和老九心情沉重,宋洛玉和他们同袍之情受了伤都心疼不已,这些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老百姓们心中得多痛苦啊。
“贾将军,贾将军……”两人正心情沉重的往北城走时听闻有人吆喝,回头望去却是秦富贵三兄弟。
“贾将军,俺们兄弟请战!俺们要上城守城!”富贵兄弟三人冲到贾外熊跟前二话不说直接嚷嚷。
贾外熊眉头一皱:“失心疯了啊!”
“凭啥不让俺上去,难道俺们还如那些老百姓么,怎么着俺么也是拎过刀干过仗的,那些老百姓都能杀鞑子,俺们兄弟怎么就不能!”秦老二不服!
“你们他么的那也叫干仗……”老九刚想揶揄几句被贾外熊止住:“城中正是大乱时,不能大意。特别是开打时维稳甚至比守城还重要,若出来乱子被人开了城门,我等就在再打的本事也只能等死了!”
这……三兄弟蒙圈了,绕绕头:“看门很重要?”
“咱们拼死就是为了守门,你说重不重要!”老九气不打一出来,怒瞪三人。
“可是俺们……”秦老三刚开口就被贾外熊打断:“哪来那么多可是,好好看门维护好城中治安不出乱子就是大功一件,待战后凭此功便可转正!”
“那俺们就成了真正的官兵了?”秦富贵问道。
贾外熊点点头,三兄弟眼睛亮了起来,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被打发走了,贾外熊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很是疑惑:“往日官兵不如贼,名声臭不可闻,不说老百姓又怕还骂有时候连贼人都看起当兵的,咋地现在转风了,一听当兵高兴成这样了”
老九却说出了他有史以来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人还是那个人,兵却不是那个兵喽”。
贾外熊一怔,看着他道:“你和李岩很熟么?”
“不熟啊!咋了?”老九一愣。
“不熟学他说话干嘛,文绉绉假惺惺,不光听不懂还恶心!”
老九大笑:“贾老大您以前的金吾卫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反正俺以前是姜瓖的私兵,平日在大同耀武扬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现在呢?”
贾外熊大笑:“现在出去找个娘们都还得请示,别说无恶不作了,上街调戏个娘们都有可能被砍了头……小督主啊,厉害啊厉害!当兵的终于有点当兵的样子了!”
青州城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但却不知城外西山外的半山腰也是彻夜无眠,就是那样看着青州城内的灯火直到天色微亮时才睡下。
陈汝信揉着惺忪睡眼从树下爬了起来,身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抬头望小太监的草棚看一眼走到陈所乐身边:“厂公睡了?”
陈所乐嗯了一声:“坐了一晚上刚躺下”。
“你和兄弟们也睡会吧,我看着”陈汝信对旁边的几个亲卫做了手势,陈所乐点点头,转身到树下一躺,转眼间便传来呼噜声。
陈汝信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不远处山石后撒了泡尿,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去检查周边的明暗哨,虽说着荒山野岭四下无人但他们一点也不敢大意,小太监树敌太多想他死的人也太多,那些杀手更是随时随地无时不在,数月前他去关外督战竟有杀手潜入营地行刺……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不得不防,除此以外也是要养成亲卫的职业习惯,那就是时刻保持警惕心。
查完哨后天色已亮,环顾四下山清水秀倒也好景色,目光落在青州城上昨晚一战疮痍累累。
看了一会景陈汝信又练了会拳,不多时就见况韧和几个亲卫从山林走出手里还拎着几个野味,他箭法精绝自从入山后一路狩猎给常宇开小灶。
“况兄当真好箭法,厂公和咱们兄弟又有口福了”陈汝信连连称赞况韧嘿嘿一笑:“少拍马屁,这可都是给厂公的,没兄弟们的份哈”说着往草棚瞧了一眼:“睡多会了?”
“刚躺下没多久?”陈汝信低声道,况韧叹口气:“估摸着又碰到难抉的事了,厂公向来很少彻夜不眠,只有每次大战前才会这样”。
陈所乐点点头:“厂公督军京畿兵马奉旨追剿鞑子,步步艰辛如履薄冰和鞑子斗智斗勇心中压力可想而知,若是搁在我头上,估摸每晚都睡不着了”
“可不是”况韧叹息:“鞑子这般凶悍,为了将其逼走厂公当真是劳心伤神到了极致,别人都觉得东厂提督位高权重,可谁知其中艰辛……”说话间突然开弓发箭,数米外一条长虫被钉在树上:“这玩意烤着吃才叫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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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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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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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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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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