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所乐等人听的连连点头。
“所以,鞑子先锋忙活这些事未必就有空到处袭扰,当然也不排除前来临淄的可能性,但绝对不会呼啦一下都过来,以本督估计少则数十骑多则百余,这点人手咱们应付绰绰有余”。
众人嘿嘿笑着。
常宇道:“其次你还是不太了解贾外熊和老九那俩货,虽说本督叮嘱其只管守城,但他两人的尿性岂能老实坐在城中不动,若鞑子大军在此倒也罢了,其先锋不过两千余,少不得就出城偷袭多单的,这样鞑子更无暇于周边”。
众人大笑,常宇仰天口气,又指城夜色中的临淄:“最后一点,咱们不是这点人守城,而是全城百姓!”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这种大义太崇高,但家园遭劫,但凡有点血性的百姓都会拿起武器捍卫家园保护家人性命。
听其一席话,陈所乐等人崇拜的一塌糊涂,小太监无论武技还是智谋都让其自叹不如,暗赞怎会有如此少年奇才横空出世。
“那这样咱们便放心等着李将军了”亲兵们松了口气,哪知常宇苦笑摇头:“放心?想都不要想,这个节骨眼一点都松懈不得,鞑子先锋虽未必前来,可待得几天后鞑子主力一来,数万大军铺天盖地的,临淄近在咫尺还是少不得有小股鞑子前来袭扰,诸位磨好刀候着吧”。
“若小股鞑子过来,咱兄弟们还真不怵”陈汝信嘿嘿冷笑,旁边一众亲兵大声附和,一时城上喧哗大起,常宇嘘了一声:“别惊着百姓,至少让他们睡好下半夜吧,明儿天一亮怕是小半个月都寝食不安了”。
但其实此时城中已有小部分人寝食难安了,便是那些乡绅富豪,小太监前脚刚离开县衙,邹逢吉便令衙役到城中各处去请人,一时间城中大户门外犬吠不已。
李士元上了城头,见小太监靠着墙垛席地而坐和手下亲兵正扯淡吹牛逼,一时怔住,这当真是大明东厂的大太监么?可他么的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李守备,他们聊的如何了?”常宇看见他招了招手。
“这事卑下不便多插嘴,都是世子殿下在交涉,不过已拍了板以衡王府名头借了些,买了些余下则有临淄城中百姓捐了”。
常宇微微一笑:“世子殿下貌似忠厚,实则是个精明人,他当真大包大揽?”
李士元噗嗤笑了:“厂督大人看人甚准,世子殿下又对邹知县等人言,若大户不愿捐粮可以银子抵,这在之前厂督可未曾提过”。
常宇大笑,朱慈安算盘打的好,这年头粮食比银子金贵,有些大户宁愿捐银子抵粮食,可怎么也想不到朱慈安会拿他们捐出来的银子再去买他们的粮食!反正常宇早有言在先不沾银子不沾钱钱粮,这中间怎么捣鼓还不是衡王府做主。
但常宇才不管他们怎么搞,只要最终将士有饷银拿,有口粮吃就行,其余的你们爱怎么扒拉就怎么扒拉去。
在城上说了会闲话,常宇便又同李士元在衙役的带领下去了兵器库,竟有了意外之喜,临淄县虽无守兵却兵备不少,刀四五百把,弓百余张,箭上千支,且还有数百发炮弹比青州还多。
常宇很是疑惑,小小弹丸之地无兵无将的却有这么多存货,李士元则解释,原本临淄也有驻军,十五年时清军来青州府扫荡,他将守兵调走守青州城,一战之后损伤严重仅余八百,以至无兵派守临淄,甚至让流寇钻了空子将县衙都给毁了,前任知县重修后调走,邹逢吉上任后励精图治才有这么点成绩。
这么说来,邹逢吉倒还的确是个少见的能吏,常宇暗暗点头。
时已至凌晨,常宇见李士元疲惫便让其去县衙歇息,毕竟这一天东奔西跑的也把他忙坏了。
一天?常宇突然的一怔,忍不住苦笑,确实,他到青州才一天,除了下午睡了一觉都在忙碌,却好像时间过了很久做了很多事,然而却实实在在的才刚过一天。
常宇睡了一下午,亲兵也几乎睡了一整天,此时毫无睡意,精神抖索却也没啥事做,便又上了城头吹风,望着正北夜空,絮絮叨叨李岩现在不知道到哪了。
数百里外同一个时空下,李岩也是没睡,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眼下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让其一筹莫展心烦意乱。
不出常宇所料,军粮短缺成为李岩手头最头疼之事,小太监拍了屁股走人了,他率大军紧追多尔衮一开始还心存侥幸,粮草尚能抵三天之数应该能挨到青州,至于到了青州如何取粮到了地头再说。
可就在小太监离开第二天他就发现不对了,三天时间根本就到不了青州城外,不是他不想走,是多尔衮根本就不让他走。
多尔衮知道明军识破他的要直去青州的意图后,便派出一支先锋急去下城,然后又令孔有德率万余大军殿后,死死拖住后边的明军,让其一来无法驰援青州,二来让明军远离主力他好沿途掠劫。
这样一来几乎一天时间,李岩所率大军几乎寸步未动,也就是说当常宇进入无棣县境内发现清军先锋兵马时,李岩还在沧州东边的韩村(今黄骅市)和孔有德人马对峙,而多尔衮却率主力在沿途周边无论村镇全部鸡犬不留,边走边抢。
李岩虽有三万余骑兵,孔有德不过万余,但他并不想与其硬磕,甚至也知道即便拼劲全力也不过半斤八两,徒增伤亡毫无意义,而孔有德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军相隔不到十里地就这么对峙。
这不是个办法,黄得功急的上蹿下跳连连请战,李岩则犹豫不决,周遇吉也是一时难以抉择,明明看破多尔衮的意图,却偏偏只能这么耗着,眼睁睁看他一边抢一边朝青州扬长而去越走越远,三人尽是气愤又无奈。
最终还是要打,不然总耗着难解青州之围不说,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没吃没喝也得饿死。
但李岩也知道即便打也不可能一举将清军击溃,最多往前挪挪,可这样别说三天恐怕十天都到不了青州,或者说三天之后没了粮草根本都不用清军打自己就想溃了。
那也得打!
李岩和周遇吉,黄得功三人商议后,决定给孔有德来个大场面,以屠元,郝摇旗,姬际可三员猛将为先锋率领一万正面打,黄得功,周遇吉各领一万从两翼包抄,同时派遣千余骑兵西去沧州借粮。
去沧州借粮是李岩的无奈之举,东边是大海,后边天津太远,前边鞑子蝗虫过境别说过不去,就是过去了渣也不剩一个了,唯独西边的沧州一城可求。m.χIùmЬ.CǒM
沧州也算是个走了狗屎运,前段时间贼军北上它因地处偏东虽被波及却未伤根基,贼军未入城,此番清军南下掠劫因为奔着青州去又和他擦肩而过,两次免于劫难,现在自己人来求粮了。
“若是不借呢?”负责前去借粮的腾骧卫指挥使程明问李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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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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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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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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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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