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借自然之力的战术果真起到作用,便是常宇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雷池而过,毕竟这年头没有探照灯。
安定门城楼二层瞭望口,常宇脸色凝重看着外间混战,城外清军嗷嗷叫,火光四下星星点点密密麻麻从西边德胜门至脚下在至东边全是。
然则那些看不见的黑暗处,到底有多少清军正在抢滩登陆,他不知道,只能如李慕仙所说那般,盲打,朝有火光的地方攻击。
砰砰砰,越来越多的石块砸在城楼上,流失也越来越密集,常宇知道清军越来越近了,甚至已经有一部分已然渡河,且还带着家伙事过来的。
“倒是挺快的”李慕仙低语,常宇沉默不语,转身朝西边窗口瞭望,见西城外亦有少许火光游动,知那边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又朝正南望去,那边灯火依旧不见又异状,心下犯疑,难不成那边的鞑子还没动手。
他料定多尔衮为牵制城中明军兵力必然会寻一处侧攻点,而南城是最佳之地,一来永定河水几乎干涸,二来可防备南边那支明军,一举多得。
不过以帝都的城高墙厚,只要一心坚守,便是敌军有火炮助威想破城也非易事,何况此时的清军和光脚的没啥区别,所以常宇几乎把兵力和战备都调到北城应对清军的主力,至于南城则是正常防守状态,仅在城下多留一支预备人马而已。
除此之外又令麾下最善战的贾外熊坐镇督战,麾下第一猛将屠元在西城和他连襟相辅可保南城无忧,只是这边都快打到城下了,那边却为何还没动手,常宇有些疑惑不解,便遣人前去探查。
几支火箭射入城楼,陈所乐抬脚踩灭,劝常宇下城楼。
城头想来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敌军攻城首当其冲便是这里,一来地方主将喜欢在在此坐镇,二来这也是一个精神象征,一旦城头被轰塌或者点燃,则可提升己方士气同时打击对方军心。
不过此时清军无炮,想轰塌安定门城楼是万万不能,甚至想烧了也是极难的,不过常宇还是走出城楼,并非畏惧,而是要在第一线提升士气,毕竟他是明军的灵魂人物,当真是望一眼精神百倍,摸一下金枪不倒的那种。
城上飞石乱箭如蝗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惨叫声不绝,久经大场面的常宇面不改色一边大吼振奋士气,一边朝西边游走,身后李慕仙手持盾牌挡在头上,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瞧一瞧身边陈所乐几人略显尴尬,妈的上过战场的和跑过江湖的就是不一样,心理一气抬手就把盾牌扔了,恰好一飞石哐当砸了过来,他躲闪不及正中肩头,饶是有盔甲在身,依旧把他疼的咧嘴呲牙差点一头摔倒。ωωω.χΙυΜЬ.Cǒm
常宇闻声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好的盾牌你扔掉干嘛,装逼被雷劈……”话没说完,哐当一声直接被一飞石砸到,幸他的山文甲够厚重,未及受伤,却也摔了不轻,气的大骂不已。
“督主,您没事吧……”诸亲卫连忙上千搀扶,常宇却发觉有一个声音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一把把宋洛玉拎了出来,不由大吼:“谁让你过来的”。
宋洛玉先前奉命护送坤兴公主回了衙门,此时竟然出现在城上,常宇自是大怒:“不知道女人不能上城么!”
“为什么不能?”宋洛玉,眼圈一红:“卑职投靠督主便是要杀鞑子的,却要干那伺候人的活,卑职不服气,督主要是瞧不起女人,就把卑职赶走算了!”
“洛玉”旁边宋洛书一见妹妹这般顶撞,赶紧拉了一把,出口训斥:“怎敢如此和督主说话……”
常宇却被宋洛玉的话一窒,随后怒喝:“杀鞑子也得要能上阵,这当口你怎么杀,发了箭么,搬得动石头么?滚下去!”
常宇是真的怒了,他是直男,一来接受不了男人没死绝让女人上场杀敌,二来宋洛玉公然违抗命令,坤兴公主就在衙门岂能有失,虽说又陈王廷,蒋发两人坐镇衙门,但毕竟不如宋洛玉这般方便贴身保护。
见他动怒,宋洛玉不敢再顶撞,扭头就跑下城去,而此时鞑子攻城当口,常宇也没功夫在和她计较其他,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沿城墙西去,随时随地鼓舞士气,甚至亲自张弓射敌。
眼见他如此,士气空前高涨,奋力抗击火力齐发压制城下清军。
然则,趁着夜色的掩护,清军还是轻松的渡河,城上明军能清晰的感受到清军的反击越来越有力,杀声越来越大。
明军心头压力也越来越大,毕竟他们中间太多人太久没打过仗,没见过血了,此时即便是守城战依旧心中惧意甚足,眼见身边的战友或重伤呻吟或者死去,心中不免恐慌,若非大太监军时刻督军在一线又令麾下四营监战,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东方逐渐发白,城下依稀可视物,腰间护城河两岸密密麻麻的人影,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常宇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至于城上京营的这些生瓜蛋子感受如何可想而知。
“杀敌才能保护为国卫家,若让这些狗日的鞑子破了城,不光尔等尸骨全无,而全家老小父母姐妹也无所幸免,鞑子向来都是没有人性的……”常宇挥刀怒吼,士兵闻着皆胆寒,特怕那寒光闪闪的钢刀落在自己脖子上。
好戏终于要开演了,常宇看了下天色,又瞧了瞧城外,一眨眼功夫快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微亮之际,多尔衮的人马终于渡河,同时砍断吊桥,大部人马已极速陈兵城下,真正的攻城战就要开始了。
比想象中轻松了很多嘛,城外数里,多尔衮勒马观战,嘴角一丝笑意浮起,甚是得意,这年头所有的事都不能以常态度之,以小搏大得意外之喜也不是没可能啊。
城上,常宇在德胜门箭楼里,东西看了一番面无表情的问李慕仙,敢问仙长:“接下来怎么打?”
李慕仙捋了捋胡须:“待天亮出城歼之,贫道曾闻督主在太原对战闯贼时就这般干过”。
“仙长好大的杀气啊”常宇调侃道:“不若待会便由道长率部杀出城外如何?”李慕仙一滞:“啊,贫道不善于此啊”心下疑惑,小太监近来怎么老是怂恿让我上阵,不会是看我不顺眼了想弄死我吧。
常宇大笑:“若城外是贼军,又或周总兵黄总兵的人马在本督或可一试,然则此时……嘿嘿”。
李慕仙颔首,他已经理解常宇的意思,当初在太原他面对的是乌合之众的贼军,麾下又是周遇吉那种常年一线作战的部队,可眼下呢,外边是凶悍无比的鞑子兵,城中却是菜瓜头。
所以他早已确定了战术,那就是不和你正面硬干,据城而守磨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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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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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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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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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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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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