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城外事无巨细说与朕听,清军此时又到了何处?”崇祯帝一天心念念的就是这事。
王家彦清了请嗓子娓娓道来:东厂四营练兵磨刀,分兵数路在京城周围猎杀清军探马,一度远离三四十里地,遇鞑子兵数十围而歼之,鞑子兵凶悍寻常人马根本不是对手,但有东厂四营坐镇,岂能任其嚣张,先是一顿暴虐后待其力疲再交由京营的这些菜瓜们上去砍杀。
人多势众又有东厂四营坐镇,一时士气如虹,北路竟一度奔至顺义境内……一个下午大杀四方至傍晚回兵,斩鞑子百余人。
崇祯帝闻言大喜,他才不管出动多了人马,但只要杀了鞑子就开心。
只是这开心并未维持多少会,随后王家彦汇报军情:马科的人马在平谷被鞑子迎头痛击撤回昌平,东边唐通一路风尘仆仆刚至平谷遭遇鞑子大军,疲惫不支无心恋战,幸好先鞑子兵一步入城闭门坚守,鞑子一边围城一边四下出兵掠劫。
“顺义县如何了,您们兵至于顺义时未逢鞑子大军么?”崇祯皱着眉头问道。
王家彦用力点点:“隔城逢而未战”ωωω.χΙυΜЬ.Cǒm
崇祯帝大惊:“真碰到的了,怎么没打呢……”话出口他就感觉后悔,为什么没打心理没点b数么,这些菜瓜以多欺少猎杀小股探马还行,和人家的主力部队打是嫌己方人头多么。
王家彦略显尴尬:“臣等进入顺义县境十余里时,本欲去城下走一遭,却得报情报,鞑子万余主力在顺义城北十余休整,率队的宫字营几个公公略一商议,便下令回京……皇上,臣当时所率京营人马仅分散四下加上跑了三四十里地……”
“别说了,朕知道了”崇祯打断他:“行军打仗的事满朝无人能出常宇之右,他怎么说你们听令行事便可”。
随即挥退王家彦,令人召常宇进宫。
一个下午发生了太多的事,城外的官兵狩猎所获喜人,城内也快被吴孟明的热度给掀翻了,但这些丝毫都不影响东厂的小督主常宇睡觉,当真是睡的个自然醒。
直至傍晚时起来洗漱,方三送来可口饭菜,春祥在旁边汇报各路情报,常宇边吃边听,闻的清军西路打退马科逼近昌平,东路把唐通围在平谷,中路下顺义竟面无表情,急的春祥嚷嚷:“大哥,都这当口了,您还吃的下?”
常宇抬头看了春祥一眼,呵呵笑着:“我饿呀,鞑子来了我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打,行了,说点城中的事”。
“城里的事?哎呀我去,简直翻天了”春祥把八达通商会联手数十商家募捐以及吴孟明搭台唱大戏挟舆论道德绑架逼勋贵捐款的事说了,听的常宇快笑出眼泪了:“吴孟明这厮,我就一直很喜欢他,贪钱会来事”。
春祥也是苦笑摇头:“之前以为他只是个爱财小人,现在才知道会来事,大哥您知道么,这厮真的挨家挨户去要银子了,他说个数少一个字都不行,谁不给就是不给他面子,他也不给谁面子,就在谁府上闹,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成了个泼皮,偏偏还没人管的了,敢去管”。
常宇摇摇头大笑:“他现在不是指挥使,是吴孟明,若是指挥使的话此时那些朝堂上的大佬弹刻的奏折走能堆满乾清宫了,他越是无赖,那帮人越拿他没办法”。
正说话间,便有宫内太监至于衙门:“常公公,皇上召您入宫”。
乾清宫中,常宇束手而立,崇祯帝让王承恩给他搬了个凳子,推辞几番后常宇落座,崇祯帝强颜欢笑:“睡的可好?”
“臣近日太过疲惫还请皇上恕罪”常宇赶紧起身道,崇祯微微一笑:“朕知你劳累并非有责怪之意”说着挥挥手示意常宇坐下又道:“据最新情报鞑子从密云南下先占怀柔又分兵三路入昌平,平谷,顺义三县境内,怕是明儿一早便会兵临城下了,你为何按兵不动?”
“以逸待劳,京中官兵不堪重用……”常宇把他的全盘计划托出,崇祯听了沉默半响,长叹一声:“你是打算牺牲京畿数县来下这盘棋”。
“皇上,鞑子数次入关,哪一次不是盘旋数月半年之久,荼毒府州不计其数,孰大孰小一目了然,何况眼下吾等兵力不济,硬碰硬实乃下策,只能围追堵截,把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常宇耐心解释。
崇祯帝长叹:“起身走到窗边,一草一木,一子一民皆朕心头肉,失之痛心,但朕也清楚有些事避免不了,朕非责怪之意,行军打仗怕是此时大明无人能比的过你,该怎么做你就做,朕信你!”
一句朕信你,差点让常宇飙泪,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洗洗刷刷缝缝补补为了啥,为的不就是大明江山,为的不就是你老朱家。有崇祯这句话,再辛苦些也算值了。
“守株待兔也罢,以逸待劳也好,此时鞑子就在咫尺之遥,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城外耀武扬威,还有周遇吉黄得功的援兵何时能到,为何南边没了消息,那闯贼可是已逃出包围圈了?”崇祯说着说着便显得急躁起来。
常宇起身安抚:“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最快的一支援兵已至五十里外休整,至于闯贼那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而且他已经传令在河南境内徘徊遛弯的刘良佐北上堵截,即便闯贼闯过高杰那关,前边还有一关,这千里回家路,不可能让他轻松,不死也要扒层皮”。
“至于鞑子最快明日可兵临城下”常宇则嘿嘿一笑:“不临城如何募银子,皇上是要那几分薄面呢,还是要银子?”
“要银子”崇祯很果断,不过心气还是不那么的顺。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崇祯帝有时候真的想指天怒骂,老子到底得罪你啥了,大明到底怎么你了,非要搞出那么多事,冬天冷到窒息冻死冻伤无数,夏天干旱千里失收,饿殍遍野,又有鼠疫肆虐,蝗虫成灾,加上贼人造反,鞑子入侵,搁谁谁受得了啊。
常宇见他一脸悲恸之色,心下不忍连连安抚:“皇上您气色不好,一定要多休息,您和那些朝官管好民政,用兵之事,只要臣不死,不管是李自成,张献忠,还是那多尔衮早晚有一天臣提着他们的狗头挂在城头给您瞧着”。
崇祯闻言面露喜色:“朕等着这天”随即又是叹息:“兵事虽急,民政亦是火烧眉头,各地干旱蝗灾不断,山西,河北,京城鼠疫肆虐不断,还有数府受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如何安置,朕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干旱蝗灾这是看天吃饭,这年头抗旱救灾只是个口号,毕竟没有后世的机械化挖井掘渠引水,也无农药灭虫,仅靠人力无疑杯水车薪。
至于让人束手无策的鼠疫,这玩意更是雪上加霜,以此时医疗条件,治疗是不可能的,只能预防和隔离。
这一段时间京城大搞环境卫生,修垃圾站,公共场所杀虫灭鼠取的很好的效果,但依然不可能杜绝鼠疫的传播,只能发现后立刻隔离,最大化减少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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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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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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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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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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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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