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乃闯贼麾下大将,能从多如牛毛的贼头中脱颖而出后被封为磁侯,岂是泛泛之辈,李岩深知其能不敢小觑,前日拒马河第一次交手时思及近日刘芳亮一路所向疲惫定然有些盲目自大,便决定给他设个套,仅投入少量骑兵多以步兵为主,麻痹刘芳亮让他以为自己就这么点家当。
事实上李岩自关外捡漏所得最丰,麾下几乎人均一马全面骑兵,身家早已鸟枪换大炮,实力剧增。
三次交手李岩皆以少量骑兵上阵,后两次打的也略显艰苦,表面上每每都是贾外熊的重甲骑兵力挽狂澜,实际是李岩一直藏锋露怯只为让刘芳亮麻痹大意。
眼下,到了展露势力的时候了!
话说刘芳亮,谷英,高一功各率一万人马裹流民分三路并肩北上发兵,过保定城行至二十里外得报官兵在数里外布阵。
李岩竟不怕死的主动出击,昨日退进数十里占徐水,今天又再次深入,看来是知道义军要打保定城冒死前来打援,嘿嘿,只是老子让你连城墙都看不到,刘芳亮冷笑,立刻下令全力攻击,先以炮灰消耗对方战力,然后主力掩杀。
这种战术老套却非常实用,数以千计的流民哭爹喊娘的被贼军鞭笞朝官兵阵营涌去,在他们身后是刘芳亮主力骑兵,一旦流民冲入官兵阵营至其大乱,他的骑兵便可趁机利剑一般破开官兵大阵,随即后方主力掩杀而至,大局既定!
笑意在嘴角缓缓消失,随即是眉头渐渐挑起,刘芳亮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以往惯例,炮灰一动,官兵为避免太过被动通常也会随即动手派骑兵冲散这些流民,可今儿炮灰都快冲到对方阵营了,官兵却按兵不动,这特么的也太沉住气了吧。
李岩自然沉得住气,因为他给刘芳亮准备了大礼包,能听响的那种,两方人马对阵相隔三里地,眼见贼军又是老套路,以骑兵驱流民冲了过来,李岩紧盯,心中默念,二里,一里,三百米……二百米,动手!
一声令下,鼓声大作,随即阵前一直待命的骑兵拍马冲了过去,只是……并非正面迎战,而是朝东西两翼快速分开,让出了正面空档。
官兵这是意欲何为,不敢正面迎战想着从两翼奇袭?刘芳亮一头雾水,中门大开这不是找死么,李岩搞什么花头。
答案很快呼之欲出,而且是震耳欲聋的那种,阵前骑兵往两翼散开留出空门,神机营的炮兵以近百门野战炮集中火力对着迎面而来的贼军骑兵就是倾盆大雨般的炮弹倾泻而下,顿时人仰马翻,哀嚎遍野,流民更是没头苍蝇般四下抱头鼠窜。
贾外熊曾说李岩善谋不善打仗,说他好钢没用在刀刃上,今儿他就大吼一声,会不会用,刘芳亮说的算!
古时两军对冲时是伤亡最大的瞬间,百步之外双方张弓放箭满天箭雨,转眼之间就是战马互相的撞击踩踏和迎面而来的长枪大刀……
不过到了明时士兵特别是骑兵的盔甲装备普遍防护力全面,弓箭造成的伤亡并非主因,远远不及战马冲撞踩踏,重武器的重击等。
而炮弹的杀伤力远大于这些。更何况人群如此密集,只要沾上轻者粉身碎骨,重者脑浆四溅。
野战炮又名虎尊炮,乃武神戚继光所铸,轻便易发适用山间田野,此番李岩倾神机营所有野战炮正面给了刘芳亮一个当头连环轰。
刘芳亮本欲以流民冲散官兵阵营,却没料到李岩的一计当头炮轰,让其骑兵死伤惨重不说,那些吓破胆的流民像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却把他的前阵冲的大乱,而且他蓦然发现这才不过是开始,李岩还有后手琇書網
神机营正面炮轰让贼军前锋大乱,而官兵的先锋快马绕至两翼趁其阵前大乱张弓就射,随即杀入阵中。
谷英和高一功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见官兵从两翼杀来,镇定自若调兵遣将迎战,遥望刘芳亮的前军阵脚大乱,心中却有些幸灾乐祸,这厮近来风头太盛也该让他清醒一下了。
然则这番幸灾乐祸并未维持多久他们就和刘芳亮感同身受了,李岩以野战炮把贼军的气势连同骑兵阵势轰的四分五裂,随即下令全军总攻!
这个时候,刘芳亮,谷英高一功三人才满脸惊骇的发现李岩的势力竟然是这般的雄厚,近两万人马皆是骑兵!
骑兵打步兵从来都是碾压!
加上两方人马虽是同根生,但此时各为其主,一方是从关外杀过鞑子名正言顺的官兵,而另外一方则是祸国殃民的家贼,不管是底气,还是论此时气势,贼军远不如!
李岩出人意表的当头一炮,不光打的贼军先锋骑兵阵势大乱,同时把对方的气势和节奏也给打乱。
打仗,打的就是气势,一增一减,战局一目了然。
闻讯心知不妙的李自成匆匆赶来督战,仅行十余里便见正北漫天遍野皆是厮杀身影,率亲兵疾行近前眼见义军节节败退,大呼不妙。
何故败的这般快?
“主上,李岩阵中暗伏近百火炮,炮击我前锋乱其阵脚,流民乱窜至我阵势大乱,且其数万骑兵,实难挡也…”刘芳亮匆匆赶至,满头大汗一脸惊慌。
“废物!”
李自成大怒厉声喝骂,回首望向保定城那边攻城正激,若是这边溃败,必然波及城下,城中官兵内外联手,只怕……
稳住,李自成略一扫视远处战场,官兵凭骑兵之利,杀的义军步兵手无还手之力,连连后退,但义军骑兵却能堪堪挡住其锋,一时相持不下,总的来说虽已经败退,却无溃势,如能及时挡住官兵攻势,保不齐能反败为胜,毕竟官兵骑兵虽利,但兵力却不如义军一半。
当下令刘芳亮率亲兵千余,从西翼迂回侧击,谷英正面挡激流,高一功从东翼迂回,力图扳回颓势,同时令亲兵速传在保定城西北两门攻城的陈永福和白广恩速速发兵来援此地,务必挡住李岩,且不可让其杀至城下。
亲兵战力和凝聚力以及忠诚度都远比普通士兵强大,平时保护主将,关键时刻可以抗大梁,堵抢眼,历史上这种危机时刻靠主将率亲军加入战局,扭转颓势的例子数不胜数,眼下李自成危机时刻,便用到这招,让三个主将趁战局尚未完全溃败,以各自亲军去堵缺口,带动新节奏,企图逆转战局。
这边刘芳亮几人领令而去,传令兵也急急去往保定城传信搬救兵,李自成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战场,心下甚是紧张,却也震惊于李岩部的实力。
他心知李岩叛逃后以朝廷那个尿性自然不会让他领正规官兵,应是在太原的义军俘虏降卒组建的人马,却怎么有如此的实力,而且朝廷怎么舍得下那么大本钱装备这支降卒偏师,万骑战马,数万甲胄……啧啧,想不通。
他只觉得李岩部服饰奇特,以为是朝廷重新定制,但怎么也想不到是都是从清军身上把拉下来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李自成既感慨又自忖最近自己是不是太飘了……
“主上不好了,不好了”这时有快马疾奔而来,马上人一脸惊恐,李自成此时心头正是紧张,闻言大怒,待其近前一马鞭抽了过去,正中那传令脸上,立刻一道血痕,那人翻身下马跪在低声颤抖不已:“禀主上……”
“有屁快放!”李自成怒吼。
“西边兵败……”
什么!李自成一怔,皱眉往西眺望,随即脸色一片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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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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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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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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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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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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