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百米外,宫字营一马排开,静默围观,一语不开。
常宇表情凝重,时而驻足静观,时而打马近前绕阵围观,时而和近侧几个心腹指指点点,低声细语。
“实难想象,这么强悍的一支军马怎会不敌清军,若是如此,那清军得有多凶猛啊”胡岭小声嘀咕着。
常宇冷笑:“一支人马能打不能打看气势只是其一,再者兵家胜败原因诸多,将帅指挥,将领受令,战术配合,情报准确,后勤支持等等,若其中一个不当,都会造成失败后果”。
好像怕这种对清军的畏惧心理会传染,常宇又故作轻松笑道:“清军实则连贼军都打不过,而你们却是打的李自成狼狈而逃,所以……嘿嘿”。
贼军什么时候和清军打过,几个心腹皱眉,但也许打过自己不知道吧,反正督主大人说是就是了。
“都说边军善战,十余年前倒的确名副其实,拉出去砍贼绝对一个顶俩,如今都成了空架子只是还不自知,所以每每被清军暴揍。就刚刚不也被你们揍的如丧家犬”小太监继续给部下建立信心。
“所以说,他们打不过清军,不代表你们不行你们可都是爆过李贼菊花的宫字营,说句嚣张但又中肯的话,咱宫字营才是大明第一军,那些人……”常宇一直正在演练的边军:“比绣花枕头好那么一点点”。
“所以说咱们此番有必胜把握打败清军咯”李铁柱一脸轻松。
小太监摇摇头又点点头,胜败关键还要看他和吴三桂如何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能否如周遇吉那般齐心合力默契如一的配合。
要知道周遇吉对大明忠心无二,为人忠厚方正,一生以杀贼报国为己任和此时墙头草般的吴三桂大不同。
“吴三桂若能把腰杆挺直了,咱们胜率就大多了,若是还总摇摇晃晃,嘿嘿,只恐他家里那美娇娘要便宜别人了”常宇冷笑。
一提到女人,心腹们就不怀好意的笑了,吴三桂家的陈圆圆艳名天下,他们自然知晓,即便都是太监,但男人嘛……
“吴总兵听了估摸又要找督主单挑了!”
吴三桂自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因为他很大气,生很大气的那种大气。
夜幕降临,宁远军操练完毕回城,吃瓜群众宫字营也随即回军营休整,吴三桂回了总兵府洗漱一番后,独坐发呆,未及多时,突然拎刀到了院外舞了起来。
他气,他恨,他羞愧!
堂堂武将,呵呵有名的边军统帅,竟然一招间被一小太监放倒,众目睽睽之下,脸面何在!
小太监武技惊人,非短时内可敌,如若雪耻只能那个赌约上有把握压他一筹,若赢了那赌约,不但寻回了脸面,而且名利双收!
想到这里,吴三桂突然住手,单刀拄地穿着粗气,终于意识到,原来他这个激将法连我都算计进去了,这小太监心计真的不是一般深啊!
若是正常情况下,客人哪有不给主人家留脸面,众目睽睽之下,一招放倒这种事,但凡懂一点人情世故的也做不出来。
“将军,东厂那小太监求见”这时家丁来报。
吴三桂长呼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笑了一下:“快去请”。
总兵府设了私宴,吴三桂招待常宇吃晚饭,两人一见面,小太监就观摩宁远军操练被其气势强悍所震撼,边军实力强大果真名不虚传等等各种恭维。
吴三桂连连自谦,却难掩得意,应是感觉虽没扳回一局,但脸面上好看多了吧,当然他也知道小太监来找他不仅仅是来拍马屁的。
眼下局已设了,各项准备都在按部就班,头疼的事也接踵而来,需要磋商解决,比如吴三桂最着急的是饷银何时发,常宇那五万两银子虽少却能解燃眉之急,特别是大战前夕,白花花的现银比任何承诺都激励人心。www.xiumb.com
什么时候发饷银是有讲究的,比如在清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小太监是这么说的:“好钢用在刀刃上,银子也要花在节骨眼上”。
那么问题来了,一部分饷银仅能给将士提提神,至于激励他们视死如归去杀敌紧靠承诺是不现实的,你丫欠饷都没银子发,那承诺谁信,豁出性命杀敌为了一个口说无凭的承诺?
这的确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常宇一时间也为难,从哪搞银子他苦思冥想几日尚无头绪,只得暂时拖后,说不定哪会灵光一闪呢!
除此之外,吴三桂还有一件头疼大事,如何安置援军。
宁远城下,城内吴系两万军马已把军营塞的满满的,接纳数百宫字营尚可勉强,但唐通的八千人马可就万万住不下了,只怕要征用民房或者露天扎营,然则后边还有山海关的三千骑兵,火器营的五千人马,以及千里迢迢来当炮灰的李岩万余人,这么多人往哪儿放,何况援兵中还有大批军马要安置。
更棘手的是除了人马安置还有粮草的供应,那么多人和军马吃喝,岂非小数目,而且存放何处也是头疼大事。
常宇也头疼!
很显然他现在面对的困难远不是太原时可比,虽然去太原时候无兵无粮无银子,但一路上连哄带骗带抢,硬是凑足了人马粮饷,且太原城高墙后,容个十余万人马根本不是问题。
可眼下宁远这个关外孤城,要人没人,但各方凑一下总算凑齐了却没地方住,要钱没钱,想骗想抢想偷,却没地方去干这营生,就问你苦逼不苦逼,上火不上火。
军饷一时难断,又非当急必行之事暂且搁置,粮草乃当务之急,当务之重,必须立刻解决,不过常宇对此其实已有准备,十二太保拿下采购军粮这个大项目后,正四下购粮草供应南北这两条线,其中已有近万石运往这里,加上宁远本就有可供二十天之用的囤货,若能快刀斩乱麻,给清军闪电一击,重拳击溃让其撤军,则粮草无忧,但若打持久战,那压力非一般重,若是供应不及时,杀人吃肉啥的也未必不能亲眼所见。
至于人马安置,两人商议半响后,决定改变战术!
既是按照袁崇焕的那个里外配合反正城外都要扎一支军马,那索性就多扎些,或许还可以分兵多处,缓解城内压力。(袁崇焕当时里外应和,祖大寿部并未驻扎城外,而是大战时出城决战配合城上炮击清军后阵而已)
常宇告知吴三桂自己在山中无意间寻了一天然溶洞,可容数千人马,易守难攻还有退路,他可率兵藏于山中,适时出击给敌痛击,甚至即便被清军发现,以地势之利,清军未必占得便宜。
吴三桂闻言惊喜不已,他驻守宁远数年竟然不知道山中有这么一个大洞,实则不可思议,这小太监初来乍到,进山逮兔子轻轻松松便发现了,这难道是天意么。
不过想想又觉得就那么回事,那洞口隐蔽,夏日山林枝叶茂密不易发现,且又在深山中,山民都少去,冬日大雪封山,更无人踏入,再者即便有山民知晓有洞这种事又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
但仅能藏兵数千,这远远不足,余下兵力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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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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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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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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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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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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