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圭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薛濂,特别是他怀里抱着的那块铁券,心中也是冷笑不已,薛濂其人行事乖张,坏事做尽,以前是跟魏忠贤扛大旗的,魏倒台后他收敛不少,看上去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样子,实则怎样谁又知道。
见李若圭不答话只是盯着他怀中的铁券看,薛濂挺了挺胸膛,一脸自豪:“这免死铁券……”
“侯爷,您这免死铁券是当年成祖爷赐给第一代阳武侯薛禄的吧”这时突然进来一人,却是高文采。
薛濂一怔,有些气恼:“不错,你是谁?吾先祖之名岂能由你直呼”。
“在下东厂贴刑官”高文采耸耸肩,看了他怀中那物微微一笑道:“太祖所赐的都未必护的住,只是不知这成祖所赐分量几何”
薛濂闻言大惊,太祖所赐免死铁券至此已所剩无几,立刻便想到一人:“你,你们把临淮侯也抓来了,他,他……”
“他已经招了,薛侯爷咱们聊聊?”高文采一脸阴冷。
薛濂一脸死灰,怔在当地。
东厂衙门后府,常宇用清水洗了脸,接过春祥递过的毛巾,轻声问道:“怎么样,招了没?”xǐυmь.℃òm
春祥轻轻摇头:“你说的心理施压虽已见效,但二人还在硬撑不松口,不若用刑吧?”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人家可是有免死铁券的”。
“那又如何,咱又不是现在杀了他,免死铁券免死但揍他一顿总没事吧”。
啧啧啧,常宇砸吧嘴脱了外衣,坐在床边,春祥向前帮他检查伤势敷药。
“先不说免死铁券,二人身份尊贵,岂是随意能用刑的,需请示皇爷方可,所以在天亮之前尽量攻心诈取,实在嘴硬等明儿请示皇爷后再用刑不迟”说着微微一叹:“本以为这次能拿一条大鱼,谁知还是马前卒……”
“水太深,大鱼也藏得深呢”春祥叹息,又问道:“他二人有免死铁券护身,便是皇帝也杀不了他们吧”。
常宇嘿嘿一笑:“为何要杀他们?这时候的勋贵不似洪武爷那会有威胁性,为了朱家江山万代便是自食其言打肿脸也要杀掉,而如今的勋贵都是混吃等死,无所作为,又何必落人把柄非要杀了呢”。
常宇一惊:“他们刺杀你,难不成就算了?岂非太便宜他们了!”
“便宜?”
常宇哈哈大笑:“绝对不便宜,皇爷现在正是差钱的时候,怎么会便宜!”
春祥随即恍悟,这么好的机会崇祯一定会借机做笔大买卖,图谋不轨刺杀内臣,实属当斩,然则你有免死铁券,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拿钱赎人是免不了的,这样一来又可搞一大笔钱,还可冠冕堂皇的全了祖宗的面子,看,我老朱家言而有信,说铁券能免死就能免死!
当然了,你要是不给钱的话,那罪名稍微改俩字,比如图谋不轨改成图谋造反那后果可就天囊之别,惨无人道咯。
原来如此,春祥叹服忍不住道:“皇爷和大哥都是老谋深算”接着白眼一翻:“大哥这一切不会就是您和皇爷设的局吧”。
常宇还了他个白眼:“我有病啊,拿自己的命设局!”
“也是”春祥耸耸肩:“经此一役,咱东厂也可谓重振威名了”。
“威名可以要,威风耍不得”
常宇郑重道:“魏忠贤时东厂风头一时无二,闻着无不胆寒,其手段残酷狠毒,弄得太多怨声载道,这方面咱不学他”。
“我自出京后,东厂由你主持,切记几件事,一,天下除了皇宫无东厂不可去不可抓之人,咱们代表的是皇爷,别怂。二,不制造冤案,不屈打成招,案件不论大小都讲要证据。三,行事保持低调,和诸臣保持距离”。
晨钟悠悠响起,常宇翻身而起,见窗外已见白,虽睡得太晚,身上有伤,却也精神焕发,刚要洗漱,却见春祥一脸疲色匆匆进来,见他起来先是一怔,随即咧嘴笑了:“招了!”
“入宫”常宇用了握了握拳。
不一会,一辆马车从东厂衙门驶出,周边数十锦衣卫随侍,急急匆匆的出了东厂胡同,直奔皇城由东安门入了皇城。
马车在内东厂停了下来,常宇下车,方三急急迎了过来:“厂公,您昨晚没回宫呀,早饭吃了没……”
常宇嗯了一声,没时间理会他,转身朝东华门走去,方三小跑着跟上:“厂公,昨儿草栏场出乱子了”。
常宇脚下不停:“说”。
草栏场本是养马屯草料之地,不过现在早已成拳赛的代名词。
“斗殴,昨儿襄城伯和武清侯举荐的选手对判罚不满,然后引起群殴,场面混乱不已,若非在仓库外集训的宫字营立刻冲进来维持秩序,后果不堪啊!”
常宇冷哼一声,李国桢这颗老鼠屎走哪都恶心人,武清侯一脉乃外戚封爵,祖传的不学无术,贪得无厌,陷害忠良,实打实的祸国殃民的料,这俩人搅合在一起,那真是一大祸害。
“太子不在场?”
“太子昨晚不在,若在也不至于乱成那样”方三心有余悸。
常宇挑了下眉头:“亲卫军竟然不进场维持秩序,昨晚哪位国公当值?”
“成国公”
想弄死常宇的勋贵一定很多,但有几个人特别的想,朱纯臣和李国桢绝对是其一,然则在昨晚常宇遭到狙杀的时两人恰恰在皇宫里当值,不知道是有意避嫌又或是巧合。
而且还非常巧合的昨晚拳馆出现混乱,且他和太子又都不在场,在加上两个马前卒又恰恰都是手里有免死铁券的,这戏越来越精彩了呢。
搞事情!常宇冷笑,不在言语,急急朝乾清门走去,迎面走来很多大臣,却是刚刚散了早朝。
常宇大步流星迎了上去,目不斜视,朝臣中人认出他的便开始指指点点,低声窃语,他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副目中无人之态。
“常公公”便在这时,有人叫他,有点耳熟。
扭头望去,却是史可法。
“尚书大人”常宇连忙走了过去,微笑施礼:“大人这是刚刚散朝么?”
“正是”史可法眉头紧皱,似有心事,想来应该是和南边匪患有关:“常公公脚步匆匆这时去面圣么?”
常宇点了点头,心下窃喜,史可法当众主动和他寒暄,这说明那那天天会晤已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
“哦,那常公公便去忙吧,下官这也要回衙门去”。史可法作别。
“咱家正有事找尚书大人,待回边去兵部寻您”。常宇轻声道,史可法脸上泛起一丝疑惑。
“公事”常宇轻笑,拱手道别,转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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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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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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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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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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