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乍一听以为崇祯在盛赞常宇,但很快从崇祯的表情和语气中扑捉到一丝不善,心中顿时大惊,立刻俯身:“父皇,常宇对大明对咱朱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崇祯脸上浮起一丝不屑:“你对他倒是袒护有加”。
“儿臣与常宇相近,知其为人一心向明啊,父皇,纵观常宇近来所为,皆为我朱家尽心效力不敢有私,筹备军饷,查私缉凶,杀贼退敌,事事亲为,不惧朝野上下泼污……”
眼见朱慈烺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崇祯冷眼旁观,沉默久久:“起来说话”。
“谢父皇”朱慈烺起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中暗自叹息,父皇防着常宇也就罢了,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怎能如此多疑,甚至起了杀心,即便要杀掉也要等兔子死光了再杀狗吧。
“朕一句感慨之言,竟引的吾儿如此多袒护之言,吾儿与他果真相近啊”崇祯说着一叹:“幸好,他只是个太监,若非如此,留此子在,吾大明是福是祸尚且难断”。
朱慈烺闻言赶紧说道:“常宇是为阉人,他曾与儿臣言,此生志不在高官厚禄,只求为大明鞠躬尽瘁”。
言下之意,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太监,功名利禄皆为镜中水月没什么意义,不如穷一生智力实现一个宏大抱负,说白了,他非燕雀,乃有鸿鹄之志!功名利禄,皇图霸业根本不看在眼中,境界不是一般人可比。
崇祯闻言不可置否,沉默半响说道:“他是不是住在端本宫?”
“他本是尚善监的杂役,后来被儿臣从司礼监要到东宫”朱慈烺道。
“明日让他搬离,回内东厂”崇祯略一皱眉道。
“父皇,常宇在东宫的话可与儿臣……”
“他现在是东厂提督,不是十二监的太监”
崇祯冷哼一声,打断朱慈烺的话。
朱慈烺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儿臣知晓了,儿臣冒犯父皇请求责罚”。
崇祯的意思很明白,常宇现在是我的臣子我的人,你一个太子不安分守己等我退休要搞什么,和我的人走太近结党营私还是想怎么滴?
看过宫斗谋权戏的都知道,皇家无情,不管是手足还是父子哪有多少情分,特别是涉及皇位的事,一点逾规都不行。
外边寒冷至极,但比之暖意洋洋的乾清宫常宇宁愿在外边吹风。
乾清宫内气氛太压抑了,面对的那个九五之尊又是个极其多疑且现在有些极端的人,让他步步小心如履薄冰,言行举止都要把握好分寸,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自己是不是锋芒太甚,以至于让崇祯开始潜意识产生防备之心,常宇低头走路,一边沉思,无暇于身边的王承恩唠叨。
王承恩也是明白人,见常宇表情凝重,便知有心思,也不多嘴相扰,就那样伴其左右往乾清门方向走着。
给皇帝办事,无能会被弃之如履,锋芒太露又遭猜忌,难呀!常宇心中暗叹,幸而不用入朝堂,否则那浑水更是又骚又臭蹚不得。
沉思之间,便到了乾清门下,王晨恩施礼:“常公公,咱家不能远送了,您慢走”虽说论品级常宇还稍不如他,但论实权以及能力及皇家宠爱,他此时远远不及,崇祯先前给常宇的那些特许他也是亲耳听到,所以再也不敢托大。
“不敢有劳王公公,您请回”常宇缓过神来,赶紧还礼道。
也就在这时乾清门咯吱一声开了,两个小太监领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却正是冻得瑟瑟发抖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嘿,瞧吴大人这模样看来雅兴极高,在外夜观天象了么,可曾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常宇忍不住打趣。
“咳咳咳,常公公说笑了,卑职……咳咳,卑职还要去面圣呢,先不扯了……”说着抱拳挥挥手跟着小太监们急匆匆朝乾清宫走去
常宇嘿嘿一笑,躬身朝王承恩又施了一礼,转身退出乾清门。
乾清门外宽敞又宁静,远处依稀可见有结队亲卫在巡视,门侧的值班室门口有几个人影再朝这边张望,想来应是英国公等人。
春祥和方三一直在门外候着,两人脸上冻得发紫,见到常宇连忙迎上来:“厂公……”
“去太子府”常宇轻轻他摇头,他知道春祥有事要给他说,但此时在外,法不传二耳,加上他刚刚又被崇祯弄的神经有些错乱,实在想清静片刻。
东宫偏殿,方三为常宇收拾好床褥,烧了热水沏了茶便躬身退了出去,房内只留春祥一人在内。
常宇泡在热水里紧闭双眼,靠着桶壁,春祥在为他按摩头部,见其肩头有新伤痕,便叹气:“皇上可是疑你?”
“伴君如虎,我时至今日才真正体会到”常宇一声叹息,苦笑不已,随即道:“近日京里不安宁吧,说来听听……”
常宇睡眠一向都很好,但从他出京之后再也没有入今晚这么踏实,特别是在太原那段时期,经常夜半被警情惊醒,精神时刻绷紧,而今回到皇城后,天子脚下再无焦虑不安,卧床即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日上三竿,常宇醒来,春祥已不在房内,方三服侍洗漱,送来餐点,脸上眉飞色舞:“厂公,没成想皇上如此宠爱与您,此时整个皇城上下都知晓,您可御前行走,北京城外七内九皇城四的大门时刻都为您敞开呢……”
常宇微微一笑,开始吃饭,不时问方三些话,得知太子凌晨才归,还在休息,春祥一早离开说去内东厂重开东厂衙门。
饭后,简单收拾一下,想到昨晚崇祯让他今日面圣,于是便带着方三直奔乾清门而去。
乾清门外很多人在转悠,有侍卫,有朝臣,也有太监宫女,见常宇到来,有人向前见礼,有人寒暄打招呼,当然更多人是冷眼旁观议论纷纷。www.xiumb.com
太监和宫女对常宇异常亲近,见面就会打招呼,当值亲卫也对常宇恭敬有加,给他冷脸的当然就是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朝臣勋贵了。
“常公公,皇上正在乾清门上和诸大人商议国事,暂无暇见您”很快乾清门走出一个太监恭敬的说道。
“有劳了”常宇微微点头谢过,转身离开。
“厂公,现在去哪?”方三紧随身后问道。
“去内东厂衙门”常宇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崇祯明知道李自成此时已经东去,刘芳亮的贼军在中原横行无人可挡,为何自己请战,他却不为所动,这么沉得住气!
内东厂衙门就在皇宫东华门外,过了护城河往北走几步便是。
天启帝重用魏忠贤,以至东厂名声狼藉,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崇祯接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干了魏忠贤把东厂打入冷宫,然则数年之后崇祯才知道一个忠心的奴才一把好刀是多么的重要,才明白为何天启帝宁顶昏君之名,任由朝野哀声怨道也不为所动的原因,别的不说,魏忠贤以茶税都为皇家搞了多少银子,若是不杀他现在也不至于穷成这个b样。
但君无戏言,自己约的那啥,含泪也得那啥,崇祯杀了魏忠贤后悔不已,也只能偷偷的厚葬了他,暗中物色人选,然则内外交困之际,整个大明从上到下都在等着看他老朱家玩完,没人再愿为他效力,内廷也再无魏忠贤那种拔尖人选。
谁料,天空咔嚓一个雷,莫名其妙从尚善监冒出一个杂役太监,听闻拳脚功夫厉害,但谁曾想到此人心计深沉,足智多谋且手段简单粗暴有效,重要的是还对皇家忠心耿耿,终于为太子所用,随即出京后所为更是出人意料,惊喜连连,此时在风雨飘摇中独自掌舵扁叶舟的船长,杰克,崇祯,伸手就抓住了这根稻草,就是你了!
常宇上位,东厂重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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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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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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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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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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