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还会回来的”
回首望着已慢慢隐在夜色中的文水城,常宇冷冷撂下一句。
李兴祖差点没一头栽倒,还特么的的要回来!
文水城西便是莽莽大山,崇山峻岭,峰峦叠嶂,不见尽头,靠近城池最近的一个山头便是龙王山,山深林密,虽不太高,却陡峭异常。
山上有一庙,看香炉想必平日香火还算旺盛,只是今日闹兵灾,少有人来罢了。
常宇等人敲门半响有人应声,却不开门,大怒之下段武虎着人翻墙而入,闻几声呵斥打斗声后,庙门打开,诸人一拥而进。
“尔等贼人……”门内几个和尚持刀棍而立呵斥,旁边躺着两个和尚在呻吟,想必是刚才被常宇手下打伤的。
“我等不是贼,是官”常宇冷斥一声,诸僧立刻闭嘴,面带疑惑,惶恐不减。
“关紧庙门,晚间可能有贼人来扰,不可暴露我等,否则杀光你们”常宇恶狠狠的说道,便让一僧人带路,为他们安置一偏房落脚。
寺庙虽然不大,但房间不少,安置常宇一行人阔阔有余。
常宇刚把火盆弄好,寺中方丈便来了,却是六十岁左右的胖和尚,山下百姓面黄肌瘦,这和尚却方面大耳,让他立刻没了好感。
“我等乃官兵暗探,夜间可能会有贼人来寻,知尔等阻止不得,但不可泄我等行踪”常宇冷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老子现在就把你宰了”常宇一声怒喝打断这个装逼方丈,吓得这和尚面若菜色。
滚蛋!常宇看他碍眼,怒斥其离开,方丈慌张而去。
夜晚寒风凛冽,寺院一角平台,常宇居高望远,文水城内灯火通明,看来贼军已然进城,往南一条长长的火龙延伸到远方尽头,贼军的主力也来了。
狂风暴雨就要来了!常宇用力握了握拳头。
“贼子会来搜捕我们吗?”身后段武虎问道。
“应该不会来了”
李兴祖看着山下低声说道:“贼子推断咱们从西门出城那必然是进山,山深林密寻人不易,何况为几个暗探他们不会费那功夫大肆搜捕,他们若真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说着一指山下:”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过大意,晚间需轮班,从这可一览文水城,若将又火光西来,那就极有可能是寻咱们的了”。
“李大哥果然老道”段武虎和周天鹏一脸的佩服,这都是经验之谈。
常宇一直听着没有插话,远望北方,同样有火光点点到处移动,很显然周遇吉的人马还在那个区域里四处搜捕。
今夜不太平,常宇叹口气。
白天周遇吉的人马横扫境内小股贼军暗探,此时贼人大军抵达,自然不甘示弱,要找回场子,这一晚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文水到交城之间成了真正的地狱。
“大人,贼军已经抵达文水”
交城县衙内,周遇吉正在和部下议事,有探子来报。
周遇吉一点都不意外:“探知多少人马?”
“先锋五千余人,主力正在进城,根据推断二十万有余”
长呼一口气,周遇吉表情凝重,贼军从西安发兵之际虽然号称百万其实不过六万人,还兵分两路,可此时竟然已经多达二十万,这雪球滚的够大够快的。
“听着挺唬人,不过多是乌合之众罢了”朱孔训冷笑道,他们都知道这二十万兵力,百分六十以上都是沿途挟裹的百姓和难民用来充当炮灰的,另外百分二十是朝廷降兵,剩下才是贼军的精英。ωωω.χΙυΜЬ.Cǒm
“先锋是李过还是刘宗敏的人马?”周遇吉淡淡问道,李自成这次东征就是以两人为先锋。
“回大人“
探子表情有些纠结:“是熊将军……熊通和陈尚智……”
”杂碎,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做贼“一听这两人的名字,牛勇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陈尚智是平阳府的守将,历史上和知府张璘然一起不战而降,熊通却是周遇吉手下部将,奉命组织黄河防线也是直接投降了。
”他们连贼都算不上,最多是贼人的一只狗“另一位大将王永魁也忍不住大骂起来。
”在天暗之时,他们曾和咱们的人马产生小规模冲突,后来咱们的人马后撤,他们也没跟进“。探子继续说道。
”他妈的真是条好狗,杀自己人这么卖命“牛勇又骂了起来。
”不咬自己人,怎么向他的新主子邀功表忠!“
周遇吉冷笑:“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马退出文水北十里,今晚贼军刚至不可能和咱们列阵搏杀,但小规模冲突绝不会少,咱们也不必手软,在大战之前杀杀对方的气势”。
说着一顿,又问:“可有厂督大人的消息?”。
探子稍一沉思:“听闻今天有人在文水城内当众杀贼子奸细,后又强行冲破城门而出,我们推测应该是厂督大人那一拨人干的”。
周遇吉等人脸色一变:“可有依据?”。
“回大人,干我们这行的,不管是探军营的夜不收,还是搜集情报的细作,行迹都是异常隐秘而低调,即便暴露了行踪,都以潜逃为上,特别是光天化日之下,极少会动手,而今天……加上那拨人人数和厂督大人出发时相当,所以……”
周遇吉和牛勇等人面面相觑,一脸苦笑,这位主真让人无语,到哪都不消停,随时都是腥风血雨,先前他已经收到情报,常宇一行人在到达文水城之前已经干了一票,可那是荒野之中,人迹罕至,到了城中竟然还这么招摇,也是没谁了。
夜深,太原城外的粥棚挤满了很多远来没来得及入城的难民在此取暖小憩。
城内,沿街灯火通亮,大批巡逻兵丁沿着街道一拨一拨走过,城中难民太多,治安必须要严抓。
难民营中还没消停,很多还没有窝棚栖身的难民,大多挤在粥棚下围着火炉取暖。
“听说城中寺院都开门迎客了,明儿要早早去抢地方睡觉……”有人在嘀咕。
“嘿,咱们算什么客,不过一逃荒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有人自嘲道。
“城中寺院不少,大开庙门让难民入住,还开设粥棚,奈何难民更多呀……”
“我佛慈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就是心善……”有人刚要歌颂,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可拉到吧,听说是官府逼着他们接济难民的,俺还听说啊,开始有几家不愿意的和尚还被抓了呢…………”
王府西门,这里是太原府各衙门重地,此时夜深,街上不见行人,一片寂静。
突然街头传来犬吠,几个身影出现在提举司衙门(相当后世地方教育部)门口,一人开始敲门,不多时里边传来守更人的闻讯:“谁呀?”
“东厂的,开门!”门外有人应道。
咯吱一声,衙门打开,几个身影走了进去,对着守更人说了几句,那人便飞快朝衙内跑去。
不多会,只见一个五十余岁五短身材的老头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你们找我何事?”
“可是提学道黎志升(教育部高级官员)?”有人问。
“正是”黎志升蹙眉道。
“拿下”
一声厉呵,转眼黎志升便被捆个结实。
“你们这是干嘛,为何抓我……”
黎志升挣扎着大喊不已,随即嘴巴便被塞住,但也惊动了衙门其他人,纷纷出门查看。
“东厂办事,都回避吧”几人说着便把黎志升捆出衙门,渐渐消失在街尾。
这时,从衙门口一处阴影闪出两人。
“上边要求这事做的隐秘,你怎么如此声张?”
“这不叫声张,此乃嫁祸之计,虚虚实实才能掩人耳目,不然平白少了个人,又是官员,影响太大”。
这一夜悄悄过去,城中不知城外险,城外不知城中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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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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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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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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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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