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适合睡觉的夜晚,但是夜安眠却还没睡着。
她瞪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想着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有提离婚这条路了吗?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白墨卿与沐小七那个贱人双宿双飞吗?
不,不行,也不可能!
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真是又不甘心又嫉妒又愤怒,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翻来翻去的,上好的静音床垫也被她折腾得簌簌作响,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她刚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
忽然!四周似乎除了她翻身的声音,还多了点别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叫她:“小姐……小姐……”
声音似乎很远,不,也不太远,不,是慢慢由远而近的样子。
“小姐……小姐……”这声音,有些耳熟。
因为已经到了后半夜,夜安眠因为熬夜,感官有些迟钝,所以一时没有分辨出是哪个佣人叫她。
但无论是哪个佣人,敢在这个时候叫她,真的都无礼到了极点!
她有些来气,拿起一个枕头就扔了出去:“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敢吵我睡觉,想死吗?!”
枕头软绵绵的落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而那个叫她的声音,却到了门口。
“小姐……我不想死,但是,我已经死了!”那个声音幽幽的说着,与此同时,一股冷气向着夜安眠袭来。
夜安眠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整个人也从床上一咕噜的坐了起来!
她猛地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了!是!吴妈!
“吴妈?”夜安眠瞪大双眼,满是惊恐的看向门口,门关的很死,看不见外面有没有人,但是声音,却真的像是从门口发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是吴妈,吴妈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但是,一想到这个“死”字,夜安眠又陷入了惊恐,难不成是吴妈的鬼魂?
“吴妈!吴妈你别怪我!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夜安眠颤抖着,对门口吼着:“是他杀了你的,是他!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去找他!”
夜安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推卸责任。
“小姐……我好痛……啊……好痛……”吴妈的声音有些凄楚,似乎,在重复着死前的痛苦。
夜安眠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却还是挡不住那声声的呻吟,她不禁想起吴妈死前就圆睁着眼睛在这个房间里望着她,希望她能救自己,可是……
夜安眠惊恐极了:“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也是被逼的!谁让你在那个时间出现?!他要杀你我有什么办法?我当时按住你的脚不让你挣扎,也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我不是不救你,是不能救你,吴妈,是你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谁让你要看到那些呢?你不死,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夜安眠崩溃的大哭。
当时,的确是鸭舌帽动手,一下一下的折磨吴妈,而她,并没有去救吴妈,甚至在鸭舌帽命令她按住吴妈的脚不要让她乱动弹发出声音时,她照做了,因为,那个时候,她也希望吴妈死,毕竟她那么不堪的一面,被吴妈给看到,她的颜面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有个声音,问的冰冷刺骨。
夜安眠猛地止住了哭声,眼泪瞬间凝固在她的脸上,她看向门的方向:“小舅舅?”
“开门。”门外的人,简短的说了两个字,那这两个字里蕴藏着的愤怒的力量告诉夜安眠,即便她不开门,这扇门也根本挡不住门外人的脚步。
夜安眠知道一切都不好用谎话圆过去了,刚才,她说的太多了,而很明显,他已经全部听到了。
她颤颤魏巍的去开了门,见到门外夜景阑的第一时间,她就立刻跪在地上,抱住了夜景阑的腿:“小舅舅,你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
“我有的是耐心,你慢慢说。”夜景阑的脸上,不见悲喜。
不过,他越是这样,夜安眠越是害怕,因为,她见惯了小舅舅对她独有的淡淡的宠溺,他的冰冷,从来不是对她。wWW.ΧìǔΜЬ.CǒΜ
而现在,他就像是面对一个即将被行死刑的人,让她说遗言一样。
“小舅舅,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当时……当时,那个眼镜蛇的人偷东西被我发现,他胁迫我的时候,吴妈来了,吴妈被他杀了,他还逼着我按住吴妈的脚,我害怕,所以就做了,但是真的不怪我,我只是吓坏了……”夜安眠急切的抱着夜景阑的腿,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夜景阑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问:“她看见了你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脸见人?”
“她……”夜安眠的眼珠转来转去,她忽然想起白墨卿发现的内衣,索性用这个圆谎:“那个人当时在偷我的内裤,我的内裤被他抢走了,我……我好歹是夜家的大小姐,白家的少夫人,内裤在一个陌生人手里,这件事传出去,我该怎么见人?!”
这个理由,成功的遮掩了她与鸭舌帽之间那不堪的一幕,而且,也把白墨卿找到她配套内衣的那件事给混了过去。
夜安眠暗暗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然后开始装可怜求饶:“小舅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吴妈死了我也很难受……”
“因为一条内裤,你按住了她的脚,让她被虐杀?”夜景阑不知道是相没相信夜安眠的说辞,他的语气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讽刺。
“那关系到我的脸面!”夜安眠强词夺理的解释,事已至此,她必须用这件事遮掩她与鸭舌帽的关系,说到这,她继续说:“小舅舅,你知道吗?现在墨卿因为发现了那个人拿的内裤是我的,便要跟我离婚!你可以看得出来这对我有多重要吧?这可真会影响到我的婚姻啊!所以,你能理解我吗?”
夜安眠厚颜无耻的说完,见夜景阑没有再吭声,觉得自己的解释过关了,便又哀求:“小舅舅,现在墨卿要跟我离婚,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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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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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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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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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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