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男人曾是她的恋人,可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盛子谦看沐小七对着他怔怔出神,神色间还有一丝凄楚,心中一喜。
也许她念在两个人之间曾有过那么一段关系的份儿上,会原谅他。女人心软,好骗,尤其是沐小七。
他急忙再次哀求,声色凄楚:“七七,我求求你,原谅我。救救我!”
沐小七淡淡地看着他那一惯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就被他抓成一团乱麻,因为大汗,乱糟糟地黏在头上,想想他以前的翩翩风度,不禁有些唏嘘。
但是,原谅?她没那么大度。
沐小七眸子变得平静无波:“对不起。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
是的,没有任何瓜葛,不再有爱,不再有恨。
丑陋的一切,以这块地开始,也就,从它结束吧。
盛子谦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瞬间清醒,开始暗恨自己。
他,居然向沐小七求饶?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沐小七,你够狠心,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别后悔!”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作践自己了!
盛子谦用力地撑起身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沐小七,他理了理头发,绷直了身体向外走去,但脚步却止不住地踉跄着。
“站住。”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盛子谦身形一顿。
难道这一切还不算完?难道夜少还要继续整他?!
他只觉得刚才出的冷汗都紧紧地黏在后背上,嗖嗖地凉。
沐小七也有些迷惑,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让盛子谦走?
夜景阑放开了手中一直把玩的头发,很认真地盯着盛子谦的后背:“你还没道谢。”
道谢?!盛子谦血气翻涌,喉中腥甜无比。
他被耍的一无所有,竟然,还要道谢?!
沐小七也被身后的男人给惊呆了。都把盛子谦整成这副德行了,还要他道谢?
一直看戏的霍金斯邪笑着与雷杨对视了一眼,无声地传达了自己的佩服:你老板,果然还是欺负死人不偿命啊!
雷杨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盯着盛子谦。
只见盛子谦额上青筋直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直到他对上雷杨冰冷的视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所有的不甘与愤恨都化为虚无。
再不甘,再愤恨,又能怎样?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他转过身,把头垂得低低的,吞下喉间的腥甜:“多谢夜少的指点,我,感激不尽。”
简单一句话,却像是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只剩颓然。
盛子谦垂头丧气地请示:“请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不能。”夜景阑冷冷回答。
他将身子往后一仰,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怀中的女人,“我让你道谢的对象是她。”
沐小七惊愕地转头,圆睁着大眼睛看向夜景阑。
他刚才用手指指的人是她?所以,他的意思是要让盛子谦向她道谢?
为什么?她有些想不明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暗爽。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狐假虎威,借着他的威风,自己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
他看着她,眸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用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头发。
与此同时,他的唇勾出一抹笑意,若有若无,却炫目得让沐小七一时挪不开眼睛。
这是沐小七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人即便带着面具,依然掩不住那绝世的风华。
发现自己竟然泛起了花痴,她面色微红,转移了视线。
夜景阑慢条斯理地睨了一眼盛子谦:“虽然你得罪了我这丫头,但她心软,非要我给你留条活路……”
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继而说:“否则,我既已出手,怎么可能只废你一块地?所以,你是不是,欠她一句谢谢?”
盛子谦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
仅仅是12个小时,他却像是度过了一个沧海桑田。
明明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怎么一夜过去,因为沐小七,地废了不说,他竟还得向沐小七道谢?!
他刚想说些什么,挽回点面子。就见夜景阑的目光落在了身上,吓得他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夜少……”他嗫嚅着。
夜景阑却忽然蹙眉:“不想走了?”
“谢谢!谢谢!谢谢你!”盛子谦满脸冷汗,急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地,弓着身子连声向沐小七道谢。
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看起来有多么低三下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感谢救命恩人。
沐小七心中百味交集。
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意气风发,现在却变成这么一副卑微至极的样子。
她微微侧过脸,不想再看盛子谦现在的模样。
眼角的余光看见身后的男人,忽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夜景阑的恐惧再次上升了一个程度。
“可怕”,也许是她对他认识最多、最深刻的一个词了!
盛子谦连声道谢完,就一路弯着腰,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匆忙的样子,像是晚走一步,就再也离不开了一样。
霍金斯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见盛子谦退出门外,回头挤眉弄眼地对着雷杨竖了个大拇指:“夜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不过,你这嘴是怎么回事?”xǐυmь.℃òm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指着夜景阑的嘴。
夜景阑眼睛直直地盯着沐小七:“猫咬的。”
沐小七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挣扎着要从他的腿上下来,但那腰间横着的胳膊却一动都不动一下。
沐小七咬了咬唇,试探着问:“夜少,既然您有朋友在,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以便你们好好商谈?”
“嗯,是要好好商谈。”夜景阑点点头,却忽然抱着沐小七站了起来。
沐小七猛地腾空,吓得小手急揪住他的衣衫。
夜景阑的唇微微一勾:“我们回房,好好谈……”
【作者题外话】:感谢书友雯雯的再次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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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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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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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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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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