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失踪当天,孙魁等人曾在诊所对面的咖啡馆看过监控录像。那时郑北穿的衣服,与此时监控摄像头中完全一致。
监控里,郑北先是在案发现场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然后钻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二十分钟后,他才从便利店中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两听啤酒。
孙魁点了点监控,对杨风道:“你去问问,便利店的人对他有没有印象。”
杨风自然认出了监控录像中的人,点头道:“是!”
一个失踪这么久的人,突然穿了一件失踪当天的衣服出现,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一会,杨风就赶了回来,向孙魁汇报道:“当天便利店人很多,但店长对戴口罩的男人有些印象,说他一直在打听第二个受害人的事情。店长以为他也是闲聊八卦的,就跟着聊了一会。”
孙魁:“确认是郑北?”
杨风:“我给他看了照片,店长说他戴了口罩,但是眼睛很像,眉头那有个挺深的痘印。”
郑北的眉头处,恰好有一个深坑。
杨风纳闷道:“这个郑北,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孙队,我们再派人去找一找他?说不定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
孙魁:“派两个人去找找。”
孙魁隐隐觉得,他们这次还是找不到郑北。
郑北仿佛会隐身术,想出现的时候出现,不想出现了就隐身。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孙魁将最后一点监控看完,带着杨风去拜访受害人家属。
去第一个受害人刘某家中的时候,她的母亲早就等在了家里。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双眼充血,眼眶发青。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说话对她来说是很难的事情:“……我一直劝乐乐回家住,想学钢琴的话,就让老师来家里教……可她说想要自由的生活,不想被我们约束,我就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了……早知道……”
刘母的状态很不稳定,说一说就红了眼眶。
孙魁拿过桌边的纸巾盒递给她:“您今天也去医院了?”
刘母道了声谢,边擦眼泪边道:“我一大早就去了,医生在给她的伤口换药,我没办法看,我心疼啊,你们不知道,看乐乐躺在那,我恨不得能替她受罪,我的乐乐,凶手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孙魁打量了一圈四周,问道:“您先生去工作了?”
刘母点头:“他工作忙,这几天都要出差,没办法。”
孙魁:“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一下刘乐的房间,可以的话,想查看一下她的手机,最近的聊天记录或者交友状态,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刘母点头:“好,都可以,警察同志,我们都配合。乐乐她基本不回来住,我知道她在外面的公寓,我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
孙魁:“我们开车来的,跟在您车后面走。”
刘乐租的公寓是标准间,卧室客厅加厨房,墙上贴满了便签和图画。
有她拍的照片,还有手绘的涂鸦,便签大多是待办事项或者一两句读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
有些便签没了黏力,掉在了地上。
孙魁和杨风戴上手套,翻了翻她的书桌和床头。
她的书桌上堆满了书、乐谱、杂志,喝剩一半的饮料瓶,还有一本手账,记载着她的打工时间。
杨风问道:“您好,我们可以把她这些东西带回局里吗?之后会还回来。”
刘母:“可以,还有这个,是她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
孙魁接过:“谢谢。”
刘母泪眼婆娑道:“您一定要尽快破案,抓住凶手!”
孙魁沉声道:“我们会尽全力。”
从刘乐家出来,孙魁两人又去了陈鑫家。
陈鑫是个大学生,虽然家在o市,但他基本上都住在学校。
陈鑫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薪水不错,属于小康家庭。孩子突然受袭,给两位家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陈母握着茶杯,缓缓道来:“陈鑫他一直想学架子鼓,高中的时候我们不让他学,怕耽误学习,上了大学之后,我们才松了口。他也争气,平时业余时间打打工,说要自己攒钱买架子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事……”
两名受害者的父母虽然都居住在o市,但交友圈和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
双方为人都很和善,不像是会与谁结仇的样子。
陈母问道:“警察同志,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
杨风:“目前案子还在调查当中,您放心,有什么新的突破,会及时与您联络。”
陈父深深鞠了一躬:“就麻烦您了。”
杨风连忙去扶他:“不用这样,这是我们的工作……方便的话,我们想把他宿舍里的东西和手机电脑拿回去研究一下。”
陈父:“可以,能帮得上忙的东西,您都拿去。”
忙活了一下午,杨风和孙魁才回到了局子。
杨风招呼人把东西卸下来,转头见孙魁靠在车边抽烟,眼神望向远方。
“孙队?”
孙魁吐出一口烟,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杨风,把车钥匙给我。”
杨风:“您去哪?”
该去的地方他们都去了。
孙魁:“我再去趟案发现场,两个案子都在音大附近,一定有什么联系。你让张琦安排几个人,在音大附近转一转。”Χiυmъ.cοΜ
像这种连环凶手,得逞了两人之后,很有可能会找第三个人下手。
虽然聪明人应该不会再在音大附近动手,但难保“他”喜欢找刺激。
杨风:“那我和您一起去。”
孙魁弹了弹烟灰:“不用,你吃完晚饭快去查刘乐和陈鑫的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车挂d挡,孙魁将黑色轿车驶出警局。
左拐上国道,直行两公里,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
向左拐,是去音大的路。
孙魁面无表情的打下右转灯,将车并到最右侧,轻打方向盘,向右驶去。
从上午看到郑北的录像开始,他的脑海中就一直盘旋着一些模糊的念头。
最后一个见到郑北的人是元柔,所以他忽略的某些问题。
下午六点,孙魁将车开到离诊所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他拿着手机、烟和钱包走下车,慢慢步行。
秋季的天气很凉爽,是个不用考虑穿太多或太少的季节,一个短袖加一个皮夹克刚好。
孙魁往对面看了眼,诊所还没有开门。
元柔为了配合他的作息时间而更改了营业时间,可最近她的开门时间似乎总是不准时。
走到目的地,孙魁推门走进咖啡厅。
孙魁之前来查过监控,咖啡厅的老板自然记得他。
孙魁:“老板,关于之前嫌疑犯的事情,我想再看一遍监控……”
监控摄像中显示,当天元柔七点四十五分从诊所里走出来,郑北三人随即跟了上去。
元柔回到诊所的时间是八点零七分。
而在这之间,八点左右,郑北给孙魁打了一通挑衅的电话。
按照孙魁对于郑北的了解,除非他真的抓到了元柔,否则他不太可能先打电话给孙魁耀武扬威。
郑北虽然张狂,但是不自大。
走出咖啡厅,对面的诊所还是没有开门。
天色渐渐变暗,孙魁走到拐角,点燃一根烟。
他忽然很想见元柔。
就算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这么想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元柔的电话。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话筒中传来她带着笑意的问候:“孙警官?”
孙魁清了清喉咙:“你在哪?”
元柔:“我在家,今天诊所休息。”
孙魁:“我刚才路过诊所,看你没有开门。”
元柔:“你路过?早知道我今天就开门了。”
孙魁抽了一口烟,大拇指蜷了蜷。
听到她的声音,孙魁心窝有点堵,还有点热乎。
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难受。
元柔:“你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忙完?”
孙魁:“……还得一段时间。”
元柔用指甲刮了刮通话口,轻声道:“抽空来看看我?”
孙魁:“好,我明后天看一看。”
元柔笑着道:“来了我得给你好好洗澡,得臭死。”
孙魁:“……确实没洗澡。”
元柔软绵绵的语气道:“我就知道……孙魁,我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一套内衣……”
她笑着道:“你努力工作,我有奖励给你。”
孙魁干巴巴的笑了笑:“……能提前领奖吗?”
元柔笑道:“可以,我可不像孙警官,奖状拖了一年都没给我。对了,你再忙也得好好吃饭,听到了吗?”
望着天边绛紫色的残云,孙魁低声应道:“嗯。”
……
落下电话,孙魁僵硬的笑脸也一并消失。
点开手机的计时功能,手指在开始上方停留半晌,他按下了开始键。
孙魁大跨步前行,顺着大路,用他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诊所附近的小超市。
几乎是进门的同一时间,他按下了计时结束。
跑得太快,孙魁微微有些气喘,他掏出警官证,对超市老板道:“有个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可以让我看一下监控吗?”
超市老板吓了一跳,连忙道:“可以可以,这边请。”
为了防止小偷小摸,超市里面装了很多架监控。
“我自己看就行了,你去忙。”孙魁对超市老板说道。
超市老板:“好,有什么事您叫我。”
超市的监控记录每几个月就会自动清理,郑北失踪那天的录像,还没有被删除。
孙魁掏出手机,他刚才沿着大路,从诊所门口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超市,花了三分钟。
他将监控调到下午八点,按下播放。
八点零一,零二……直到八点零五,他才从收银台的录像中,看到了买牛奶的元柔。
先不说元柔是如何只用两分钟就沿着大路回的诊所。
她七点四十五离开诊所,到买牛奶的超市是八点零五分。
如果是走小路,她不可能会花这么长时间。
根据元柔的说法,正确的监控时间线应是这样的:
七点四十五她离开诊所,走小路花了五分钟到超市,七点五十到五十五买牛奶,又花了十二分钟从大路回到诊所。
结果显而易见,她撒谎了。
孙魁死死的盯着监控视频中的元柔,她微笑着接过小票,提着牛奶走出了超市。
孙魁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愣愣的看了一分钟的屏幕,接着毫不犹豫的拖动鼠标,将这日的录像点了删除。
几十天的监控摄像,不一个一个找,没人会发现。
超市老板探头道:“您看完了?”
孙魁若无其事道:“看完了,没找到,对了,你这的购物小票会记载购物时间?”
超市老板:“都有,精确到秒。”
孙魁问道:“购物记录保留多少天?”
超市老板:“原来是两个月,我觉得没用,就改成一个月了,警官您要看?”
孙魁摆手:“不用了,谢谢配合。”
一个月,那她的购买记录早就删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孙队遇到了一个死局问题
嘻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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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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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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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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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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