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凳子的来办跑出来:“哎?我的凳子!”
江祭臣指着张沛:“找他要钱去!”说着,便笑着跃身离开。
张沛眼前就要抓到江祭臣,被买凳子的老板挡住:“赔我钱!”
张沛的视线始终在江祭臣的身上,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到老板面前,咬牙切齿得追上去。
马路中间,一辆马车行驶而过。
江祭臣一跃而起,脚踩在马车的顶上,回头笑看一眼张沛:“张大人,你也太慢了吧!再这样下去,等到了第二个证物所在地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张沛怒指着江祭臣:“你给我站住!”
他目之所及,全是恨意,恨江祭臣故意在群众面前耍他。
那马车被江祭臣一蹬,摇晃了起来,一旁坐着奶娘。
奶娘撩开前面的帘子,问车夫道:“出什么事了?”
车夫回应道:“像是大理寺的人在追一个飞贼吧,不过那飞贼倒是有趣,像是在故意逗玩大理寺的人。”
奶娘愤愤得放下帘子,抬手轻抚两个孩子的头,安慰着两个孩子,口中却是念念有词:“这长安城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太平了。”
车里坐着一对双胞胎兄妹,男孩憋着小嘴,头一甩,便将奶娘的手甩开:“别动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男孩转头,正好看见妹妹撩开轿帘笑嘻嘻地望着外面的后方,他一把揪住妹妹的辫子尾巴:“司宛箬,你看什么这个好笑的?”
司宛箬回头,眉眼清秀得好看,虽说与哥哥是双胞胎,却生得更加水灵,眼白里透着淡淡的蓝色。
她收起笑容,一把将哥哥的手从自己的辫子上打开:“司杨廷,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不许拽我的辫子!要不,别怪我跟你翻脸!”
司杨廷见妹妹生气,便高兴得做着鬼脸。
司宛箬瞪了司杨廷一眼:“幼稚!”
“你说谁幼稚!”司杨廷上前仍要拽司宛箬的辫子,却顺着司宛箬撩起的轿帘看到外面一脸阳光可爱的江祭臣。
司杨廷呆住,帘外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竟然已经开始独自在街上与人追打了,这是司杨廷十分羡慕的事。
因为在家里,父亲总是对兄妹两管得很严,不让两人做所有出格的事,而在街上打闹,便是最出格的事情之一,父亲常说,他们是官员的子女,出门都该有礼仪。
司杨廷总是不服气的。
马车渐行渐远,但轿帘内,司杨廷和司宛箬两人都挤在小窗户上,视线落在洒脱自由的江祭臣的身上。
江祭臣已经远远地将张沛落在身后。
他飞身一跃,跳上一处高楼,抬眼看向即将日落西山的太阳,慢慢收起笑容,脸上神色逐渐平静下来,默默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张沛已经跑不动,他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你这小贼!老子今天追到你,就剁了你!”
随后强撑一口气,继续向前追去。
江祭臣的身影出现在鬼市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下。
眼前的鬼市已经开始营业,只是那道石头门之内,是人是鬼,便已经说不清楚了。
小时候,他曾经听他的母妃说过,在长安城里,有一处地方,那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到了夜晚才会营业,而那里,售卖东西的人,不仅仅是活着的人,还有些不能与他目光对视的鬼魂灵。
那时候的江祭臣还笑,听这样的故事,总是呵呵得笑着。
但每到这是,母妃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忧郁。
自从来到长安城,他便回忆起母妃的话,他怀疑,这鬼市,或许与他的亲生母亲有些关系。
正想着,身后的张沛终于追了上来,他从腰间拔出剑来,指着江祭臣:“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里逃!”
江祭臣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不再引逗张沛,转身,跨步走入鬼市的石头门去。
刚一踏进去,周围的一切仿佛变了环境,人来人往,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江祭臣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扣在脸上,他的那柄面具是白色的,角落里,画着一株赤红色的彼岸花。
这是他亲手绘制的,因为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开始,他一直钟情于这幽冥之地的花。
周围人来人往,有些人移动的样子,平稳而没有颠簸。
低头看去,能明显得看到,那些人似乎是没有脚的。wWW.ΧìǔΜЬ.CǒΜ
江祭臣站在原地,等待着张沛的到来,但许久,都没有等到张沛进来。
耳边,传来一声老太沙哑的声音:“大驾光临,还真是有失远迎啊。”
江祭臣猛地回头,看到一张宛若枯树一般的面具,面具之下,恐怕会是更皱的一张脸,而她的背驼得很严重,令她的身高几乎与江祭臣相同。
因为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孔,江祭臣看到一对黑洞洞,没有眼球的眼睛。
江祭臣慌忙低下头去,对那老太拱手道:“倘若打搅,还请见谅,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证明。”
面具后的老太似笑出声,那笑声听上去很是怪异刺耳。
讲解词很仍然低着头,不敢看那老太。
老太干枯的手搭向了江祭臣的肩膀:“这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会要了你的命!”
“你们?”江祭臣下意识得抬头,再次与老太对视。
而老太那干枯的手已经几乎搭上了江祭臣的肩膀,她的手指甲瞬间变得尖锐锋利,拱起的手指,直直得朝着江祭臣的血肉之躯刺过去。
江祭臣一惊,后退一步,躲过了老太的指甲。
老太低低地笑着,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你身上有伤,所以,你逃不掉的,我们,早就闻着你的血而来,只要你一直在折鬼市,便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江祭臣全身的汗毛竖起,他这才想起,刚刚在前方引逗张沛的时候,脚踝处曾在一块石头上刮伤了一层皮。
原本觉得是没事的,但现在看来,今日,他恐怕来错了地方。
“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江祭臣抬眼,正好看到张沛提着剑冲了进来。
人群中,张沛一眼便认出了江祭臣,虽然他的脸上已经戴上了面具。
这也是张沛的独特之处,只要是他看过一眼的人,即使看不到脸,也能从身形认出对方。
江祭臣再转头看向刚刚老太所站的位置时,老太已经消失不见。
但江祭臣肩膀上被老太指甲划伤的伤口,却历历在目。
刚才,不是做梦......
江祭臣从身后又拿出一柄面具,这是他前一天就为随他来鬼市的人准备好的面具,因为他知道鬼市的规矩。
他并不想让张沛在这里死去,那便彻底是他的责任。
张沛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环视四周的时候,已经有无数双眼睛与张沛对视过,他们正慢慢地朝着张沛的方向移动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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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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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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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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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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