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这东西能让他改变主意,她昨夜定要拿它出来。不过今日倒也不算晚。
“相爷连这都答应了,其余的条件想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我还有一事,想从相爷这儿打听一下。”慕槿目光微烁,平静地开口。
他连殷氏一族的事都知晓,又逞论一些小事。
“何事?”云盏平复下心里的情绪,又恢复了一贯的幽深莫测。掀了眼帘看向她。
慕槿理了理思绪,径问道,“听闻东陵皇上貌美无双,才华横溢。不知相爷对他有何了解?”琇書蛧
一直以来,她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了解谢青含这个人,即便再了解,有些事她也难以猜测。
云盏这个人性情沉敛,心思缜密,若他对谢青含有所了解,那想必以他旁人的角度,会知道得更加透彻也不一定。
况且从谢青含登基以来,云盏也紧随其后,做了东陵丞相。二者的惊世才能放在诸国,也是受人景仰的对象。
不过,云盏却更为惊艳。
云盏闻言眸光微烁,眸底划过一抹幽深,“你昨夜不是见过了么?”
她是见过,还差点忍不住想出去将他给碎尸万段。只是,云盏这样问是哪般意思?
慕槿平静地看着他,心里细细琢磨着。
“你一直算计着要本相答应你,退了与秦桓的亲事,莫不是看上了谢瑶,想要做东陵的皇妃?”云盏眸光微深,眼眸微眯,盯着她一派淡然的神情,不放过她脸色丝毫细微末节的表情。
慕槿眸色平静,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怯。他这样子,与昨夜的情绪大为不同。语气也没有慵懒戏弄,倒是多了几分试探。
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倒想起了一个法子。勾唇浅笑,“相爷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只是,论智谋论样貌,不论哪一点,相爷怎么说也比他更胜一筹。聪明人该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若让她使用美人计去接近谢青含,那几乎不太可能。虽说他现在识不得自己的样貌,但她怕自己一靠近他,一旦再看见那张脸就控制不住情绪,露出破绽。
这法子,算不上太好,不过略作改动,试一试也可以。
“是么?这还是本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云盏眸光微深,勾唇缓道,“想要本相告诉你谢瑶的事,不如你先说说,你对他有何了解,看看本相与你是否不谋而合?”
老奸巨猾的狐狸。慕槿心里不由一嗤,她本想试探他,却没想他也同她一样,都想先探出对方的心思。
慕槿淡淡地看着他,唇角微勾,“我并不了解,是以才会问一问相爷。既然相爷也不想说,倒也无妨。”
云盏眼眸微眯,眼底流淌过一丝流光,语气低缓,“既如此,本相也只有奉劝你一句。谢青含,不是你能接近的人。若以后你与他同道往来,本相允诺你的条件,便全数作废。”
他周身流淌着一股沉寂幽凉的气息,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无从探究,也不能多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也对谢青含有所防备?或者,另有他想。
慕槿闻言神色不变,依旧淡笑,“谢相爷提醒,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不顾自身性命去招惹不该招惹之人。东西既已送到,那我也告退了。”
她微颔首,转身出门。
云盏看着渐渐走出去的身影,纤细而利落,一袭碧色身影衬出皎若明月的淡漠清浅。分明只一个背影,却仿佛隐藏了许多心事。
他眸色微深,低头看了看怀中颜色退却的荷包,晦暗不明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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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里转了一圈,也未瞧见什么稀罕事。这个时辰,她们或许还在前院诵经。
守卫最多的除却谢青含的院子,便是几位宫妃的居处。云盏的客房守卫不多,但不知暗卫有多少。
慕槿往佛寺的寂静之地走着,一路上幽香四溢,芬芳如许。景致不算艳丽,很是雅致,一切布置讲究大气简约。倒不愧为天圣第一佛寺。
地界宽阔,她走了许久也未见着一个人影。前院二娘也不在,估摸着去了房里补觉或者去哪里玩乐了。
想思及此,她也想起来吩咐了莲柚两人去了后山,正好无事,她也择了方向朝着后山走去。
“青含哥哥,这是瑾茹今早特意从花圃里采来的花给青含哥哥做的酥茶,你尝尝好不好?”耳边隐约传来一道略带喜悦的女声。
慕槿心疑,循声望去。只见身前的繁茂藤蔓对面,立了几个守卫和一些奴仆。
他们身后是一个拱形门,门后一眼望去,是一块青花石圆形石桌,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坐在桌前,垂眸瞧着眼前的一盘玉棋,不知其所想。
慕槿透过枝叶缝隙,眼眸微眯,心下微动,静息环视四周,发觉隐匿的暗卫不在少数。
“青含哥哥,你瞧一眼好不好?这些都是新鲜采来的木槿花做的酥茶,即便你不吃酥茶,那我做酥饼你尝尝好不好?”身旁,一道浅红色衣衫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花篮,里面是三种不同颜色的新鲜花儿。
听她语气,似是撒娇,也似是有些委屈。
“皇上,瑾茹公主昨日来此便瞧见了这些花。但昨日看见之时已是昏黄,没有露珠浸润,不大新鲜。所以公主一大早便起来,去了花圃采摘最中意的木槿花,为的便是皇上能瞧上一瞧。皇上可否念在公主一片真心的份上,屈尊尝上一尝?”她身后,一个女子细声禀报道。
着实辛苦了。
慕槿神色微深地看着对面的人,不禁轻嗤一声。
什么花不采,偏采了木槿花。谁人不知,此前这乃是东陵的国花,以她奉安公主之名命名的最珍贵的花。
它在东陵并不常见,也极难种植,所以不论寻常百姓还是皇宫大殿,都极为珍惜。
但她在天圣国内,不知见了多少。却没有一朵会是曾经的模样。正如如今东陵,也不再有奉安存在。
“这里是佛寺,不是东陵皇宫。你若要采,也要经过大师们的许可。随意采摘,岂损东陵颜面?况且,此花不是你想采便采的。”谢青含垂着眸,手里落下一枚白子,目光却是瞧也未瞧身旁的人。
慕槿细细地瞧着,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如今的谢青含。身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与沉敛,情绪也并未轻易表露在外。似乎也变了许多。
若要接触,她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这句话听来怎么也不像是夸赏,苏瑾茹嘴唇微抿,眼里露出一抹失落。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为何他对她只有责备?永远也做不到让他满意,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青含哥哥,是瑾茹的错,以后瑾茹不会再这样做了。只是,青含哥哥,你真的不想尝尝瑾茹为你做的酥茶……”苏瑾茹垂着头,抬眼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桌前的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细柔深邃的眼眸,浅浅勾勒出一幅清远的画,俊美的侧颜,一如往昔,让她深陷其中。
即便他对他不理不睬,淡漠视之,她心里的这份情愫,却日益强烈,不减反增。一见他,她的心里,脑海里,所到之处都是他。
“不吃。”耳边淡漠清远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她心里的期待,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我很久之前便说过,这茶,我以后都不会再碰。若不记得,我也不妨再提醒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谢青含抬眼,淡漠地看她一眼,眼底流露出几丝不耐,语气清然地说。
手里的棋子捏在手中,指尖泛起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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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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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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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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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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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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