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下马,将马儿靠在石头旁。
慕槿绕过巨石,伸出头侧目看去。只见昏暗不明的夜色里,前面有一群黑影混乱交战。刀剑撞击声只增不减,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受了伤,主子说了,这机会得来不易,我们得快点解决他。”一个黑衣人看着中间的一抹身影,眼里露出一道凶光。Χiυmъ.cοΜ
其余人齐齐应声,动作敏捷迅速,远胜于方才埋伏在后面山头暗杀门的人。
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若是杀手,那使出的招式却与江湖门派有所不同。若说是暗卫死士,可这手法瞧着却邪门邪路。
慕槿眸光盯着前面的人。若要赶到山脚下,必然要经过他们。这里不见青萝儿两人的身影,显然已经离开了此处。
这些人想必也是在两人过去之后才打斗到这儿的。
只是,这里过去不远便是坍山青陀寺,若是再闹出点动静,上面的人自然会注意。
借着昏暗的夜色,慕槿目光紧紧盯着中间被围困的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几道黑影便接连倒下。
避免打草惊蛇,慕槿准备趁这几人打斗变换了地方时再骑马冲过去。
对于不必要的人,也不认识,她没必要去救。况且,敌友不知。
思及此,慕槿翻身上马,拽了拽缰绳,目光犀利地往石头外瞥去,一群人打斗的地方渐渐转移,没有挡住中间的道。
“驾。”慕槿看准时机,夹着马肚子往前飞奔。
没行出半里路,身下的马儿却顿时一惊,扬起前蹄。身后蓦然一凉,一个带了几分冷意的东西贴在背后。
这变故让慕槿措手不及,来不及扭头向后看去。只得用力拽紧绳子,稳住马盘,停下马儿。
“同伙。”
“杀。”
她微偏头,还未看清背后的人,耳畔便传来几道阴狠的声音,让她不由淡蹙眉头。
这人反应也是够快,竟能在那样快的速度之下跳上她的马。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快走。”身后一道喑哑的声音传入耳畔,幽凉的冷意扫过她的后颈,让人忍不住蹙眉。
话音刚落,身后几道嗖嗖的声音便扫过耳畔,几支利箭朝着二人及身下的马儿射去。
该死。
慕槿凝了凝心神,一手拽紧了马儿,冷斥一声,“驾。”
马儿噔噔地飞奔着,却也敌不过身后无止境的利箭。耳旁扫过的凉风吹起发丝,无端添了几分凉意。
“嗯。”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声。慕槿眉间微凝,沉喝一声,加快了马儿的速度,“驾。”
腰间蓦然一紧,身后的人一只手轻轻地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夺过她身前的缰绳,从后面操控着马儿飞奔疾行。
马儿四蹄也越发地快了,比她方才驾马的速度更加地快,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
只要他们能快点赶到山脚下,入了青陀寺,便能甩开这些人。
前方蓦然出现几道黑影,像是早有防备一般,齐齐落到马儿前方。
腹背受敌,身后的人微微用力勒住了绳,停下马。慕槿目光清漠地看向前方。
这些人,看来都是想置身后的人于死地了。
“杀。”不知是谁发出了令,前后几道黑影全都朝着马上的人冲过来。
慕槿敛了敛眸光,浑身散发着警惕。这些人,全然不是方才暗杀门之人所能比的。
腰身蓦然一紧,身后的人一手圈住她,带着几丝凉沉的寒意,包裹着她的身子。
来了。
慕槿心里一沉,全身戒备地盯着前方的人,也时刻注意着身后奔过来的人。
人影至。
背后的人微微用力,两人身子瞬间腾空。身后的人一手撑着马背,双脚旋踢,直扫人头。黑影倒地。
历害。
慕槿心里如是想着。身体借力,也同那人一样,双脚狠狠一个旋踢。直踹离她最近人的鼻梁,反勾下颚,一人倒下。
“嗯。”圈住她的人又隐隐闷哼一声,似乎受的伤不轻。慕槿也能感受到他手臂微微地用力。
“你怎么样?”慕槿此刻被他圈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忽冷忽热,幽暗眼里露出一道忧虑。
显然,他在遇到这些人之前,还经历过一批厮杀,否则也不会才出手几招便隐有撑不住之势。
“无…事。”他的声音,略微喑哑凉魅,不如以往的狂狷不羁,但依旧保持着一丝镇静沉稳。
周围的黑影渐近,齐齐包围着二人缓缓向中间聚拢。
慕槿眸光微沉,微抬头,看着将她圈在怀里的人,心里闪过一道疑惑。他似是感受到了这股漠然的视线,也微低头,微蹙眉向她看去,两股视线相对。
一清一凉,一漠一魅。
她微点头,耳边微微一动。眼眸微眯,余光注视着四周持剑靠近的人。
“你行吗?”她低声淡问,目光漠然的盯着前方。
他的伤势现下还不清楚,听阮云飞说他貌似中了毒,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个力气来对付这些人。
“你觉得,我不行?”他微低头,鼻尖呼出的灼热气息扑洒在她的耳后,让她身子蓦地一僵。“那日,你不都知道了么?”
微低哑的声音带着几股磁性,勾着心底里埋藏已久的欲望。欲罢不能。
慕槿敛了敛眸,耳朵不由一热,心跳也不由慢慢变快。可她的脑袋还是无比清醒,心知他这是在试探。
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露出的破绽,竟也让他给紧抓着不放。
她很快冷静下来,微偏头,“相爷说的什么,小女子不明白。有这些闲功夫怀疑,倒不如尽心对付眼前这些要取你性命之人。这次,你拖累了我。我帮了你这一回,也别急着感谢,这笔帐今日记着,日后可是要还的。”
记得先前在锦桦阁之时,他便是这样试探她的,让她泄了一丝秘密。如今再使出这样的把戏,她可不会再上当。
“是么?”他微微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道流光。不露声色地凝了凝眸,薄唇微凉。
眼前的女子,若是仔细瞧着,有些地方与她如出一辙。可是再细细思索,却又有几分不同。
真不是他想的那样?
“噔”地一声,一把利剑划过眼前。
慕槿挣脱他的手,一手撑在他肩膀上,右脚横踢,利剑飞出,插入草丛。
又“咔嚓”一声,慕槿拧断伸过来一只手臂,将人撂倒在地。
云盏一袭黑袍翻飞,修长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下显得越发幽冷凉魅。
他微抿着唇,身影踏过马背,拉着女子脱离的手臂,一手劈向靠近的人,出手果断迅速,不留余地。
两人出手敏捷,一招制敌,变换的招式看得人心惊肉跳,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忍不住出声谓叹。
“没想到,相爷的功夫,如此历害,见识了。”许久也没有这样同人配合得如此无隙可乘了。
浑然一体,让人有种并肩作战,很放心的感觉。这也只有以前在和将士们一起作战之时才有的共鸣。
“彼此。”云盏勾唇,眸里露出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他显然也没料到,眼前的女子竟也能同他一起配合得无懈可击。不如那日比试一般,出手敏捷却极有分寸。
此刻,完全就是该狠则狠,该毒便毒。
慕槿与他背靠着背,盯着各自面前的敌人。耳边微微一动,她眯了眯眼眸,昏暗的夜色中,阴影落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对面的黑影人面目憎意,凶神恶煞。似乎要将中间的二人给彻底除掉才甘心。
她袖摆微动,发丝扫过耳畔,带来一丝冷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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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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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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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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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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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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