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纷纷对视,竟也有几人觉得小陈氏这临场发挥的谎言十分有道理,楚念微微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小陈氏道:“哦?夫人是如何有这样的猜想的?”/p
小陈氏似乎得了信心,便是胸有成竹的道:“那日听念儿说过了,我便去银库转了一圈儿,诚然,银库里没什么痕迹,平日里锁得好好儿的,若要当真有人盗了,那也绝对是自己人,可能叫管银库的老李放下戒心的能有几人?”/p
“老李平日里作风怪癖,能与他聊到一起去的也就只有老管家一人,他们时常谈天喝酒的,关系自然是好的,而老管家又格外照顾这两个新来的马夫……他们若是当真在酒桌上攀上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p
“你血口喷人!我爷爷才不是这样的……”/p
“二弟,别说了!”/p
年轻人血气方刚哪儿能受得了小陈氏这般毫无理由的污蔑,两个马夫中年纪较小的那个顿时一声爆喝,他身旁的哥哥连忙堵住他的嘴,可这档口已然叫小陈氏抓到了把柄,原本她这个说法还有些牵强,可如今却是两个马夫自己撞到了南墙了。/p
抓住了机会小陈氏怎会放过,顿时道:“爷爷?你们的爷爷是哪个?是老管家还是老李?平日里我就觉得你们受到的照顾实在是太多了,区区两个马夫……果然是攀关系进来的?”/p
两个马夫说不过小陈氏,却也知道楚念才是眼下主事儿的,连忙求助的望向楚念,便见楚念微笑到:“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把老管家和老李带上来。”/p
眼见着梅香去请人了,楚念才转眸看向两个马夫:“攀关系无所谓,只要你们诚心替楚家做事就行,实话告诉我,你们的爷爷是哪位?”/p
下首的马夫见瞒不住了,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道:“爷爷是楚家的管家,我们兄弟二人一直下田,赚不了几个钱,爷爷便安排我们来喂马,还请三娘千万不要怪罪爷爷,我们哥儿俩一直都勤勤恳恳对待马儿,绝对没有半分怠慢的。”/p
楚念还没说话儿,小陈氏便不依不饶道:“原来是老管家?我还以为只有老李,这么说来,老管家也有一份脏银咯?”/p
两兄弟狠狠的怒视着小陈氏,碍于楚念,他们倒是没有发作,旁的楚念却也只是笑了一声,没有接话。/p
气氛再次静谧了一会儿,便见梅香回来,身后跟着老李和老管家,一进了堂中,老管家便看见了两个跪着的孙子,顿时面色一白,“娘子,这两个孩子犯了什么错儿?”/p
楚念垂眸,面色和煦:“二叔别急,他们没犯什么错儿,只是喊上来问了话儿而已。”/p
这档口,一旁的小陈氏接话儿道:“是没犯什么错儿,犯了什么错儿你们也心知肚明,老李,说说,账上丢了的那一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是我说你们,在楚家这么久了,楚家给你们的福利还不够?怎么能将手伸进库房里去呢?”/p
老管家可能还会忌惮着小陈氏作为当家主母的身份,可老李向来不会给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好脸色,就连当年楚河州都没得过老李什么好脸色,这档口,便见老李冷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道:“怕是有人又找了什么事儿,生生往旁人身上推呢。”/pm.χIùmЬ.CǒM
此言算是说到了小陈氏的心坎儿里,小陈氏顿时暴跳如雷,“你个老李你还敢狡辩?我看你一直对我们府上的主子态度不好,可是早就有异心通外了?没想到吧!这最后一次可是叫人揪住了!来人,给我把这两个老贱骨头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他们招不招?”/p
此言一出,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的,大部分则是对着小陈氏窃窃私语,这老管家和老李都上了岁数了,乍一看上去是比老太君年轻几分,可也年轻不到哪儿去,胡子头发都花白的,三十大板下去,岂不是叫两个老头子提前归西?/p
这档口,一直事不关己的老太君面色也不大好看,自打她嫁入了楚家,老管家和老李就在,这两人做事有多诚恳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也没有对楚家生出过半分异心,这档口倒是叫小陈氏随随便便几句话就给定了罪,顿时恼火的看着小陈氏道:“我看应该先给你三十大板清醒清醒,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安稳一点儿?念儿在查案,你跟着掺和什么?”/p
老太君可算是给小陈氏泼了一盆凉水,原本小陈氏也是看楚念一直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再者,也是急着将这几个拉下去定罪,那一千两也就没她什么干系了,可现如今却没想到老太君竟然还插嘴,这可叫小陈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p
她和楚念作对,那传出去是长辈教训晚辈,可她哪儿敢和老太君顶嘴?这档口便是讪讪张了张口,末了,只得眸中一丝阴沉一闪而过,旋即便坐在了原地,再不吭声,只是心里愈发着急,她方才叫小春去办的事儿,也不知道办成没有,小春这丫头,这么久还没回来,楚念这么诡计多端,那丫头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p
将小陈氏的反应收入眼底,楚念微微笑了笑,连忙安抚老太君道:“奶奶莫动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惹孙女孙子担忧?”/p
老太君欣慰的看了楚念一眼,末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p
这档口,小陈氏的嘴被堵住,再没人打搅楚念审案,楚念便是将目光看向下首的老管家和老李:“二位莫怕,既然二位已经为楚家操劳了一辈子,我自然不会将二位如何,只是库房里确实是丢了一千两银子,这事儿李叔也是听说了的,不知二位心里有没有什么线索?”/p
楚念开口,老李的面色才有些愧疚,他挠着头一边晃了晃:“老奴也就是查了账目,账上是没少的,那日娘子去了,才发现银库里头是少了一千两……”/p
“可不就是你们偷偷挪用了银库里的银子,怎么可能记账不是?”/p
这次小陈氏开口,老李倒是没反驳,楚念侧眸看了小陈氏一眼,小陈氏顿时抿着一口凉茶,彻底不说话了。/p
老李低着头:“这次确实是老夫失职,老夫认罪,不过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p
上首楚念垂眸看着那两个马夫,那两个马夫面面相窥了片刻,齐齐双手指向小陈氏:“是夫人叫我们来的,我们甚至连那一千两银子何时不见的都不知道,还是夫人说了,我们才知道楚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p
在旁人眼中看来,事情似乎陷入了僵持,老李虽说性格古怪了一点,可从他开始打理账目,楚家的银库就没出过任何错误,这还是第一次出错,可老李若当真偷了这一千两银子,当是也没有脸面留在此处的。/p
小陈氏却又一口咬定此事定然是堂中这四人所为,却又没有分毫证据,不过众人倒是期待,楚念接下来该怎么做。/p
楚念自然是不会让眼下这些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们失望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p
她在等,等一条大鱼。/p
不多时,小春从门外偷偷走了进来,好在众人正议论纷纷,倒也没人注意到她,她在小陈氏面前晃了一圈儿,旋即殷勤的端茶送水,给楚念续杯的时候,腰间不小心掉了一个拨浪鼓。/p
楚念挑了挑眉,弯腰帮她捡了起来,这拨浪鼓小巧精致,通体粉红,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小小一个拨浪鼓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桃花儿香味儿,还有几个墨迹组成的小字,似乎年代久远了,看不大清楚,大概是“某人赠予孙女李璇”,上头刻着“浓墨轩”三个大字,这浓墨轩是以手工制一些小玩意儿闻名的,每一种东西都只有一样,不同的大多是做工,不过都是人工制成的,恐怕这拨浪鼓,世间也仅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p
“这是什么?”/p
小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娘子,这是奴婢的母亲遗留给奴婢的唯一遗物,奴婢便一直将其带在身上,不好意思,叫娘子见笑了。”/p
说罢,她将那拨浪鼓接过,放在脸侧摇了摇,那拨浪鼓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才将拨浪鼓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旋即退回小陈氏的身边,安静的站着,再没了动作。/p
可这档口,下首的老李却猛然瞪大了双眼。/p
楚念水眸微微眯了眯,旋即落到小春身上,眸中若有所思。/p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却见老李侧眸看向老管家,在老管家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愧疚之意。/p
紧接着,只听得“噗通”一声,便见老李跪倒在地,他头埋得很低,似乎不愿意叫人看见他眼底那一丝屈服。/p
“娘子,我认罪,那一千两银子,是我私自挪用了的,请娘子责罚我,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娘子就是将我关在牢里受一辈子罪也不是不可。”/p
老李跪下去的那一刻,小陈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得意之色,她侧眸赞赏的看了小春一眼,便抬头看向楚念道:“既然老李已然认罪了,干脆将他和他们同伙都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不,打到死为止。”/p
楚念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老李,对于小陈氏的话,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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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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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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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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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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