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身很累,心也很累。
累的静静仰靠在一张竹躺椅上,白纱遮面露出的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大厅内的天花板。
她绝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策划足足有几月之久的窃画计划,到最后一刻失败。
虽然极不甘心,但画已经又重新回归桑无痕手中,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强抢,不是人家对手,若被擒,岂不叫自投罗网。
想再次用计谋夺取,可对方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肯定会防范甚严。
何花有一种回天无术的感觉,
感觉心也在痛,痛的似乎能体会到一滴一滴的血往下落。
她恨,恨苏启为什么不早一点把画偷到手。
又恨,恨自己为什么运气那么差。
她听到了上下牙齿相磨发出的“磕磕”声音,呼吸也变得粗沉。
“夫人,按您吩咐,已经热好的沐浴之水已经倒在了大木盆里。”
这时,一名白纱遮面、身材娇小、口吐女声的人站在门口,语气卑微说道。
很显然,她就是何花的两名丫环其中之一。
“知道了,我马上去洗,秋菊,时间不早,你也累,休息去吧。”
何花身子一正,慢慢站起来。
“是。”
秋菊扭头欲走。
倏地,一道白光眼前一闪,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哧”地一声,白光插在了离大门仅一寸的墙壁上。
她一定眼:原来是一把小刀,刀身缠着一张白纸。
“怎么回事?”
何花一飘出来,双眸朝寂寥无声的四周一扫,有点厉声问道。
“不清楚,您瞧瞧这个。”
秋菊一伸手,抽出小刀,取下那张纸,朝她一递。
何花接过一看,上面有一些字,不过潦草的很,给人感觉留字之人写的很匆忙,内容是:何夫人,快走,黄仙儿已带桑无痕到你家来抓你,现在仅离五百米。
“您,您又没犯太大的法,桑无痕竟然通过朱海娇的供叙千里迢迢,极为快速地来抓,简直有点不可思议。退一步讲,就算抓到您,又能怎么样,到得衙门无非挨几下板子,罚一点银子,他,他这么做?值得么?”秋菊惊讶一声。
“暂且别管这么多,春晓呢?”何花将白纸往地下一丢,沉声道。
“在卧房里。”
“快叫她下来。随便带一些银子,收拾一些衣物。”说完,脚步急匆向楼梯走去。
约三分钟。
三人都手中拿剑,背有包裹出现大堂内。
“骑马走么?”与秋菊身材无异、装束无异、白纱遮面无异的春晓问。
“来不及了,桑无痕他们最多离这里不过二三百米,我们赶紧从院后窜向山林再说。”
“好。”
。
何花及丫环刚离开。
桑无痕等人已经站在了紧闭的院门前。
依依仰头看了看门上面的墙壁,只见一个牌匾里面刻着几个金色正楷大字。
凭皎洁的月光可依稀认出:宁安山庄。
黄仙儿靠近大门,从细细的门缝隙向内一瞧:发现阁楼堂厅有灯光。
灯光,预示着有人。
她敲了敲,大声叫道:“花姐,开开门,黄小妹有一点事找你。”
当然是诳语。
可惜,无回应。
“奇怪,院外离阁楼不过十米,我的声音也够大,她应该听的见啊?”
“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桑无痕隐约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氛。
“她和两名丫环刚回来,可能在洗澡吧。”黄仙儿猜测道。
“从院墙高度及长度,这山庄占地面积不少,难道偌大庄里只有她们三人么?”依依问。
“对。”
“何花丈夫及子女呢?”
“据她说她夫君几年前已经去世,至于子女,好像没有。”黄仙儿言完,又敲了敲。
“花姐,黄小妹拜访。”
还是无回应。
少时,她用手一抵大门,虽然门发出“咯咯”声响,但却没开。
“内面拴着了。”依依道。
“我看不要再浪费时间,翻墙而入吧,若何花和丫环在家,到时,你解释一下我们为何这样鲁莽的原因即可。”
黄仙儿见桑无痕发了话,肯定不能拒绝,道:“那,那就进去。”
音一落,脚一蹬,身形一闪。
桑无痕和依依紧随其后。
三人几乎同时涌入堂厅。
堂厅很静,除蜡光摇曳,能照出人的影子,听不见任何声音。
“桑捕头,你在此站一会,我和依姑娘去澡堂看一下。”
之所以这样吩咐,实则怕何花她们在洗澡,男子当然不能闯进了。
桑无痕懂其中含义,道:“你们去吧。”
可能澡堂在阁楼一侧,黄仙儿领着依依极快迈出堂厅,消失于黑夜之中。
不一会。
两人显身。
依依有点焦虑道:“无痕哥哥,澡堂没见她们,不过,有些奇怪,一个沐盆里的水没被人洗过,还很热。”
“你们快上楼找找,我去周围查看。”言语极其严肃。
两人一点头,向二楼奔去。
桑无痕脚一迈,出得门口,刚准备抬头时,双目却被走道墙边什么东西耀闪了一下。
他一定眼,然后,弯下身子,耀眼的东西已然在手中:一把小刀,刀身无血,顶尖有新鲜灰尘。
灰尘,令作为衙门的捕头一看就明白出自什么地方。m.χIùmЬ.CǒM
桑无痕朝紧连大门的墙壁一看,再伸手摸了摸,思道:小刀从外射进,直接插入墙上,摆明不是偷袭人。
既不是偷袭人,那为何会射进来?
总不能平白无故吧。
从堂厅有灯光猜测:当时厅里应该有人。
莫非莫非小刀用意是报信?可光溜溜的刀在何花的眼中又能表达什么?
想到这,他瞬间似乎明白,于是目光朝地下一扫,发现离自己二三米的地方有一张纸。
桑无痕走几步,将它捡起来一看。心里暗叹一声:我们来迟一步,真有人用小刀缠纸报信。
“无痕哥哥,楼上房间已经搜遍,除凌乱之外,没看见她们。”
身后,传来依依声音。
“不用找了。”桑无痕一转身,手中之纸一递。
“她们走的时间不长,我们追么?”
“百分百地追。否则,她给江燕的“掳智散”之谜无法解开。”他一句一吐,问向黄仙儿:“你知不知道山庄有没有后门?”
“你意思:从院前门紧闭看,她们从后门逃走?”
“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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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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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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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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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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