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悬空,夜自不黑。
清风柔柔,草木摇曳。
一条小路。
一条两边都是杂树的小路。
有两条娇小人影,一前一后快行。
从依稀的月光下瞧:这是两名女子,两名肩背包裹,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且容貌清丽的少女。
从腰配长剑情形看,显然是江湖中人。
“木莲师姐,离“清心”镇还有多远?”后面那名少女急行几步,追上问道。
“大概十来里。”
“反正天已经黑定,我想休息一会再赶路。”
木莲停下,一扭头,伸手摸摸少女有一点汗的额头,语带关切:“恒慧,你累么?”
恒慧点点头道:“今日从早晨到黄昏走乡窜户,的确有点吃不消。”
“好。”木莲叹一口气,目光往小路旁一扫。“我们就在树下休息一会。”
言毕,移步。
两人很快坐定。
恒慧放眼四周,虽看不清楚任何物体,但阵阵柔风拂面,心倒也惬意。
木莲则放下肩头包裹,用手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和两个馍馍,一递。
“想必肚子也饿,先喝点水,再吃点东西。”
恒慧伸手接过,扭开用木头封住的竹筒口,往嘴里一送,“咕噜”“咕噜”喝了几下,然后把变得有点硬的馍馍含在嘴里用牙齿一咬,嚼几回合咽了进去。
“师姐,我们出来差不多快十天了,可找姐妹们这件事却没半点线索,什么时候回去向师父复命啊?”
“不知道。”木莲喝一口水,摇摇头黯然又道:“只希望在清心镇“春来”客栈,等我们会合的夏师姐他们能得到了线索。”
恒慧不再问话,默默地吃着馍馍。
突然,往清心镇方向一阵时而极为刺耳,时而又极为绵绵不绝的哀怨笛声灌入耳朵。
笛声,也不知离二人多远,反正令她们大脑顿时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心里翻江倒海,一下把刚才吃的几口馒头全吐了出来。
“不好,师妹,笛声邪门,快提气运功抗衡。”
木莲毕竟是师姐,悟心要比恒慧大的多。xiumb.com
她叫一声后,迅速双腿盘坐,双眼微闭,双手化掌平摊相对,从腰间缓缓移至胸前,然后又从胸前缓缓压至腰间,鼻孔进出气由粗到细。
恒慧闻听自然照做。
如此约两分钟。
笛声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师姐,何人在如此僻静之路,为何吹如此令人心烦意乱的曲子?”
木莲没回话,说真,也回答不了,只是,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祥之感。
她走到路中间朝前方一望,并没发现异样,风还是那么柔。
“师妹,别再耽搁时间了,也别想什么人在吹曲子。走吧,夏师姐和师妹们还在客栈等我们呢?”
木莲将包裹往胳膊上一送,迈开玉足有点疾速味道。
“等等我。”
恒慧一立而起。
一路上,似乎都没心情说话,陪伴自己的只有匆匆脚步声。
这样大约行走了二里地。
她们发现前方地上有几个黑色物体。
这物体,几乎占满整条小路路面。
也就说,想过去必须踩着或者移开。
“奇怪,怎会有占道的东西?”木莲自语。
两人很快来到离物体不过三四米。
“师,师姐,好像,像是尸体?女性尸体?”恒慧语带颤音大声一句,便停止脚步不在前进。
可能长到十七八岁从来没遇到如此异诡事情,胆怯很正常。
木莲一定眼:不错,小路上横七竖八蜷缩着四个一动不动的人。
她们或斜或面部朝下,在朦胧月光下很难瞧清容貌。
不过,从白带杂色的衣装看,应该是女性,并且每个手中都有一把剑。
木莲虽说比恒慧大一点,但终究还是个少女,面对此景,心里也免不了一阵寒意。
于是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缓缓蹲下,用手指扒开被有些凌乱发丝遮住了的面孔。
可这面孔一呈现在眼中,立刻让她花容失色,惊骇一句:“夏,夏师姐。”
三字一吐,不由整个人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什么?”
恒慧再也不顾自己是否有恐惧之心,一个飘步,一俯身,一细看,然后迅速抱住死者头部,带着哽咽失声一叫:“真,真是夏,夏师姐。夏师姐。”
木莲则起身,朝另外三具走去。
当看清所有人面孔,不禁泪珠如雨,双目朝寂静而又略现神秘的四周一扫,痛哭道:“怎会这样,怎会有这样事发生?”
回答她的,自然是空气,令人新鲜而又舒适的空气。
面对此情此景,两人一瞬间沉浸在悲伤之中。
半晌。
木莲止住哭泣,用衣袖擦了擦脸。
极为冷静、且带庄重道:“恒慧,我们把师妹们和夏师姐放在一起,明日用马车送回师门,有什么事让师父看后再定夺。”
恒慧点点头,轻轻放下夏师姐头部,缓缓站起来。
经一番小心翼翼地移动,四具尸体已然并列。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紧接着一个朗朗声音响起:“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木莲一抬头:离自己两米处,二名汉子正坐在马背上。
从衣着看,竟然是捕快。
可能心情极差,木莲没回应。
问话捕快一见手一挥。
二人同时下马。
手紧紧捏着腰间刀鞘把一步一步走近。
倏地,问话捕快手闪电一动,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一下指向木莲,沉声道:“是不是你们两人将她们杀死?”
因为,他看见地上全是尸体。
木莲有点麻木地摇摇头,字几乎从牙缝蹦出道:“我怎可能杀她们。”
“真的?”捕快双目一凌,在月光中显得格外严厉。
“各位大爷,我,我师姐怎会骗你们。”恒慧有点哭音说道:“你们知道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全是我师姐妹。”
“啊。”二人一愣,脸上呈现不信神态。
恒慧从腰间拿出一块黑色木牌,又从地上一具尸体中取下一块,一起递给问话捕快。
问话捕快看毕,声音柔和:“说说怎么回事?”
恒慧断断续续将经过一讲。
听完,他面色一沉,对另一名捕快道:“秋兄弟,你立刻回城内,禀告张大人和桑捕头。”
“曲大哥,你呢?”
“我要和两位姑娘保护现场。”
这两名捕快不是别人,正是曲三和秋武。
他们为何会夜里现身小路呢?
原来,益州管辖内的清河县缺一名捕头,张怀德大人经一番思考,决定派曲三去担此职务。
但又担心他武功不高,处理一些事难免有些吃力,故此,要秋武一同前去辅助。
由于是下午委任,曲三和秋武为尽快赶到清河县任职,自然抄近路。
谁曾想,行到这里,瞧见了这件事。
作为捕快,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秋武听闻曲三话语后,一点头,便上马策缰朝益州方向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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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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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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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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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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