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每次看到他,禹凤兮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但对于凤兮喜欢兮折这件事,她估计要消化很久,沈东黎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想到兮折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并且跟禹宴临请示,她要去皈依门找凤兮。
被禹宴临阻止了,禹宴临说:“皈依门是佛门圣地,不容你撒野,况且凤兮这去的坚决,你去也未必能见到他,这一入佛门深似海,一生没有回头路,去了也是白去。”
凤兮是禹河唯一的嫡子,也是禹河未来唯一的主人,可是如今却撇下禹河独自出家,现下禹河的嫡子嫡女中只剩下兮折了,禹宴临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代尊主的,但是就怕沈东黎不答应。
毕竟答应把兮折嫁到东黎城去,因为一些事情一拖再拖,要是再和沈东黎对着干,他怕到时候又和东黎城反目。
但他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他身边就剩兮折一个嫡女了,庶子庶女都不成器,他谁都指望不上。
趁着沈东黎不在,禹宴临是想让兮折考虑继承禹河这件事。
这天兮折来给他送汤药,他就试探性地问兮折:“兮折,沈东黎这两天没找你?”wWW.ΧìǔΜЬ.CǒΜ
兮折一边给他吹凉汤药一边道:“东黎城的事情也多,他没时间天天陪我,怎么了吗阿爹?”
禹宴临叹息一声:“现在凤兮出家了,你那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没人能担得起禹河的大责,趁着我还行,我想把你培养成禹河下一代的尊主。”
兮折拿勺子的手顿了顿,她看着禹宴临,终是没说话。
禹宴临说:“我只能这样做,这禹河还得靠你,但我怕沈东黎不满,毕竟答应要把你嫁过去的,可是谁知道这破事一件接一件。”
兮折明白禹宴临的处境,他现在也是毫无选择,虽然那件事过后太平了几个月,但是终究危机还在潜伏,尧红泪还没开始大闹呢,梓辛的死也还没落下帷幕,这一切肯定都会指向兮折,兮折自然都明白。
其实她尽快嫁到东黎城去才能免去一场劫难,毕竟沈东黎在身边,她可以不用怕。
但是她一走,禹宴临就没了支撑。
兮折点了头:“我知道,阿爹你安排吧。”
禹宴临问:“那沈东黎那边你要怎么说?他也等你许久了。”
兮折说:“放心吧,我来跟他说。”
沈东黎几天见一次兮折,天天催婚,兮折也说着要嫁要嫁,但是毫无动静,沈东黎怕夜长梦多。
这晚又来幽会,兮折竟是早就等他了,他还跟她玩了会儿捉迷藏,没直接出现,隐身逗她。
兮折看起来有心事,也没心思跟他玩,只说:“你别闹了,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东黎玩了个寂寞,他侧躺在垫子上,以手撑着头,看着对面的兮折,兮折在给他绣荷包,上面写着一个湮字。
沈东黎就问她:“我来你不开心?”
兮折看他一眼,回答:“当然开心。”
沈东黎蹙眉,兮折这淡然的表情俨然就不是开心的样子。
他问:“有心事?”
兮折点头,绣花针穿过荷包上的“湮”字。
“凤兮出家了,禹河不能没有主心骨,我爹他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之前又中蛊毒,所以我比较担心。”
沈东黎是个聪明人,瞬间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所以你又想拖延我们的婚期。”
兮折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她看着沈东黎,说的无比诚恳:“倒也不是,我原本是想去找凤兮的,但是我爹不让去,说去了也是白去,那我就不去了,但是后来,我爹想把禹河交给我。”
沈东黎愣住:“交给你?你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娇滴滴的,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禹河十几万百姓?”
兮折倒也不想跟他争论什么,只说:“当然我也得问过你的意见,你要是非要我嫁,我和我爹肯定不会说什么。”
这就给沈东黎难题了,他皱了好看的眉头:“你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呢,看给你惯成什么样了?你去打听打听,我沈东黎什么时候这么迁就过一个人?你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的底线就算了,还一次次爽我的约,看给你惯的!”
沈东黎确实生气了,兮折赶紧给他顺毛:“你别生气嘛,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么?你说成亲就成亲,我又不会反驳你。”
沈东黎的神色这才好了点:“禹河的尊主你要当,我沈东黎的娘子你也要当!”
兮折愣住:“怎么当?你入赘?”
沈东黎:“……”脸色乌黑,“入赘个屁,你不是怕禹河再次被针对么,那我们这婚事就要大办特办,我要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禹河是我沈东黎庇护的,谁敢在我头上动土,我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兮折被沈东黎镇住了,魔王果然还是魔王,即使被盛天境终极剑阵伤地体无完肤,还是什么都不怕啊!
兮折再没说话,沈东黎起身坐好道:“就算盛天境想动禹河,他还得想一想我东黎城答不答应。”
兮折点头:“听你的。”
沈东黎的虚荣心被满足:“听话就是乖丫头。”
兮折又开始泼冷水:“那要是盛天境不怕你呢?”
沈东黎说:“那就打啊,谁怕谁,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兮折再次点头:“那我跟你成亲了就在禹河当尊主,你还在东黎城当城主?”
沈东黎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傻不傻?既然都成一家人了,这个家当然得我来当,你一个姑娘家,躲在我身后撒娇就行了。”
兮折哑然失笑:“我才不会跟你撒娇。”
沈东黎深信不疑:“迟早有一天你会跟我撒娇的,好了,不要想太多了,难题你夫君给你解决,你就等着嫁就行了。”
兮折内心感动,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偶尔抬眼看一眼沈东黎,忽觉这世上还是有男人能靠得住的。
夜深了,兮折还不准备休息,沈东黎起身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把她整个人端起来,兮折吓得绣花针都差点戳到手,沈东黎把人抱到床榻上,冷了脸:“休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都累成黄脸婆了。”
兮折不得已将针线活先放下,沈东黎问:“给谁绣的?”
兮折说:“反正不是给你的。”
沈东黎的傲娇劲又上来了:“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这世上谁还能让你这个坏丫头这么上心?肯定是我。”
兮折啧了一声:“脸皮真厚。”
沈东黎不把自己当外人,脱了云靴上榻去,伸手将兮折搂过亲两口:“脸皮厚你也喜欢。”
兮折嫌弃地皱眉:“我才不喜欢。”
沈东黎就闹她,两个人在房里嬉闹的声音桐花都听不下去了。
不过沈东黎给了兮折一剂定心丸,她知道怎么做了。
翌日天刚亮她去给禹宴临请安,却发现禹宴临的外室褚姨娘在房内,褚姨娘膝下两个儿子,皆是庶出,根骨都不好,测灵根修行入门的时候只测了个最低下的灵根,以后也成不了大器,所以禹宴临并未予以重任。
一直养在外面,并未在禹河府内,先前禹宴临病倒后倒是来探望过几次,和兮折也并不亲近,在禹河,嫡子嫡女受重视,庶出的都不被重视,不管是在尊主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是一样的。
兮折也以为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可今日来看禹宴临,想把沈东黎的计划说一下,却遇上褚姨娘。
褚姨娘是早年流落在街头乞讨时被禹宴临救下的,说什么都要以身相许,禹宴临要是不要她,她便要去寻死,这才有了两个庶出的儿子。
如今尧红泪逃回天道宗,禹梓辛身死,凤兮出家,禹河嫡出的儿女只剩兮折,她便来找禹宴临了。
虽然是外室,但是禹宴临也没少给她好处,该给的都给着。
可是现在,禹宴临孤家寡人,褚姨娘来在他面前哭一顿,禹宴临也是心中不忍。
兮折去时,禹宴临寝殿的门虚掩着,她没想过褚姨娘会来,见门外没人伺候,她以为禹宴临还没睡醒,便想将门关好。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哭泣的声音,兮折还愣了愣,往里面瞧了瞧,却见屏风上面有两个相拥的身影,以及还在抽泣的女声。
她说:“我们不在禹河府,所以不知道禹河府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梓辛死了,凤兮也走了,姐姐她也弃你而去,我心里挂念,便不得不来看你,见你这样憔悴,我的心是真的难过。”
禹宴临抱着人哄着:“也就你记得我,呈儿凰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禹河府空了,你们来也还能热闹一点……”
女人哭泣着摇头:“他们不能来,你打小不喜欢他们,我怕给你添堵。”
禹宴临叹息一声道:“把他们都接来吧,以后就住在禹河府,不要回去了。”
女人有些惊讶地问:“那姐姐不回来了么?凤兮去哪里了?”
说起来都是痛,禹宴临摇头:“不说他们了。”
女人点头,过了会儿却又问:“听说兮折要嫁到东黎城去,你确定想好了么?”
禹宴临说:“那是兮折的事情,我尊重她的选择。”
女人点头:“她想嫁就嫁吧,反正大了,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是让你养着罩着。”
禹宴临闻言,神色终是有些不满:“你这话就说错了,禹河要是没有兮折,早垮了。”
女人闻言,到底没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见禹宴临袒护兮折,她便顺水推舟:“兮折是个好姑娘,可便宜沈东黎了,她要是儿子,这禹河府以后都是她的。”
禹宴临说:“正想把禹河府给她,让她做了尊主算了。”
女人愣住:“这古往今来,哪有姑娘当家的?你可想清楚了。”
禹宴临说:“我想了很久,趁着我还行,我决定把没完成的事情都给她捋顺,把禹河交给她。”
女人问:“那凤兮呢?你这不合乎常理。”
禹宴临不想提凤兮,他只是道:“既然你来了,就把两个孩子都接过来,也让他们好好跟兮折姐姐学学,以后好帮衬她。”
女人终是不满,但也什么都不敢说。
尧红泪走了,禹河没了女主人,她的机会来了不是。
只要禹宴临把她扶正了,她想怎么做还不是她的事。
兮折听到一半就走了,她没听完剩下的。
褚姨娘是个聪明人,看来也一直在观察禹河府的动向,不然也不会在凤兮无法回禹河的时候找上门来,这个时候禹宴临正需要人安慰和陪伴,她又不能一直陪着他说话,毕竟她只是女儿。
尧红泪离开禹河,禹河没了女主人,正是个机会。
如果他的两个儿子争气,兮折倒是很情愿把禹河交给他们。
那么她就可以安心地嫁到东黎城去,也免得被人诟病说她如何如何。
不日,呈兮和凰兮便被褚姨娘接来了,兮折亲自去迎接的,两个小伙也长高了不少,就是看起来怕生,怯懦地很。
兮折笑着接他们进府门的时候,褚姨娘笑的可开心了,给两个孩子介绍:“这是你们的兮折姐姐,以后要对姐姐好一点,要叫姐姐知道么?”
两个孩子,呈兮十四岁,凰兮十三岁,对漂亮一无所知,他们并不像凤兮那么早熟,他们只知道这就是阿娘口中经常说的,夺了他们父爱的嫡长女,禹兮折。
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姐姐,所以也没好脸色,压根就没搭理兮折。
兮折也不恼,带着他们进了门,去见禹宴临,这两个小人精倒是很会来事,扑到禹宴临怀里就是一顿哭,褚姨娘在旁边抹泪,兮折面无表情。
两个孩子哭,禹宴临也哭,倒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卷。
中午的阳光很温暖,兮折见他们哭地真情实感,便去司膳房给他们准备吃食。
她总觉得自己有些预感要成真,眼皮跳个不行。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褚姨娘来了司膳房,说要亲自给孩子做饭,不然这里的饭菜吃不惯。
兮折都准备好食材了,只得浪费,还得陪着笑脸。
一边和她拉家常一边又重新准备食材,兮折倒是诚恳,但是在褚姨娘眼里,兮折这就成了讨好。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兮折,你别这样讨好我,该我讨好你才对,以后禹河都是你的,你可别把我们母子赶出去才好。”
兮折愣住,不知道说什么,褚姨娘又道:“姑娘家到了年纪就嫁出去,你又不是儿子,牝鸡司晨,早晚坏事。”
兮折放下手里的青菜,就很好奇:“你是不是从小给他们灌输我夺走他们一切的思想?让他们从小恨我?”
褚姨娘看她一眼:“难道不是么?你娘那个狐狸精,不就仗着脸蛋漂亮,让尊主对她念念不忘继而对你宠爱有加么?我的孩子从小没爹,我不该恨你?”
兮折啧了一声:“你这脑回路还有点特别,我娘长得漂亮那是她的本事,有本事你也漂亮一个看看?黄脸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褚姨娘被气到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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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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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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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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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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