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宴临不允许任何人打兮折,这就让禹梓辛难受地要命,好不容易有借口整治这个她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姐姐了,结果父亲还是偏心不肯罚她。
盛天境丢了一根龙脊,这不是小事,所以盛堂在这边问完罪,和禹宴临商议好讨伐东黎城之后就回盛天境了,盛陵光倒是没有跟着回去,他还有点事情要做。
兮折跪在祖宗祠堂,禹宴临不让任何人打扰,但是盛陵光偏要见,禹宴临只得让兮折尽快地跟盛陵光聊会儿之后再去跪着。
即使兮折不肯见盛陵光也不行。
天都快亮了,禹河府院内的灯笼亮着,映衬着他的半张脸看起来有些阴婺,但是兮折没时间看他的表情,单刀直入,直接让他有事说事。
盛陵光刚开始不曾说话,只是看着她,兮折被他看地有些不舒服,她也没看盛陵光,伸手从身旁的矮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她兀自注视着,对盛陵光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但我和你的亲事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你也别再挣扎了,也别总是纠缠我。”
然而盛陵光开口却未提成亲的事情,他看着兮折半天,反而问起龙脊的事情:“云水山脉的龙脊是你抽了的吧?”
兮折心虚地身子一僵,随即摇头:“不是我。”
盛陵光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兮折吓得匆忙抽回,没让他碰到。
盛陵光冷笑了一声:“阿折,你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何苦去偷?你想利用沈东黎瞒天过海,但是瞒不住我。”
兮折虽然震惊他为何会知道是她做的,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辩解:“你把我想地太厉害了,盛天境的龙脊何等金贵,岂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偷的?”
盛陵光摇头:“别辩解了,我父亲也知道是你拿了龙脊,他驻守盛天境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啊?他只是不想和你们禹河荒冢闹翻,他还在给禹尊主面子。”
兮折抬眼与他对视:“你怎么断定是我偷的龙脊?盛陵光,就算是我拿了龙脊,你也没必要这么炸我。”
盛陵光说:“正是因为心里有你,所以才想跟你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那个小师妹,是我爹收的徒,不关我的事,你说她长得像你,确实,正因为这一点我才比较疼她,是因为你我才对她好了点,你要是吃她的醋,我可以让她离开盛天境。”
兮折的喉头哽了哽,她觉得有些好笑:“是因为长得像我才对她好,是啊,若是不像我,你还不屑对她好是么?”
盛陵光抿了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兮折觉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你走吧,别来烦我了。”
兮折抬步要走,盛陵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狠狠地甩开,她现在感觉被盛陵光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她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盛陵光就像看到了多么可怕的恶魔一般。
盛陵光也愣住了。
兮折的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她没办法平静地对着盛陵光,她恨不得撕碎了他。
兮折行为上了言语上的排斥让盛陵光懵住了,他以为这几天兮折只是跟他闹小脾气,可是看她的样子,并不是。
盛陵光一把狠狠地抓住兮折的肩膀,兮折感觉自己被抓地生疼,她握了拳头,咬了牙,问他:“你还想干什么?”
盛陵光说:“要我走可以,你把龙脊还给我,我拿回盛天境,你们禹河就不欠我们的,不然,我迟早都会拿回来。”
迟早都会拿回来。
所以你那会儿口口声声说要帮禹河渡过难关,但是事后却依旧为了拿回龙脊灭了禹河荒冢。
兮折从未跟盛陵光大打出手过,即使被他亲手凌迟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动手,那时候心如死灰,只觉得一生活地太窝囊,死也死地毫无尊严。
但是她回来了,她凭什么还要被盛陵光支配?
兮折的手狠狠地抓在盛陵光的手上,施了仙法,用力一抓,回头一掌直接打在了盛陵光的胸口,盛陵光的眼神里有些许不可思议,兮折匆忙退出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盛陵光的神色也变了:“你想让整个禹河都为你愚蠢的行为陪葬么?阿折,你不把龙脊还回去,天下就要乱了。”
兮折再次重申:“我没拿就没拿,你非逼我,盛陵光,你从来都不信我。”
盛陵光还想挣扎,兮折已经跑开了,他还想去追,却被禹宴临挡住了。
兮折走了,禹宴临的态度也不好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陵光,你年轻有为,是这修真界难得的奇才,根骨奇佳,少年仙君,谁家父母都想把女儿嫁于你,我也不例外,但是,如果你和兮折之间没了信任,你觉得你们成亲会幸福么?”
盛陵光着急地解释:“不是,禹尊主,你听我解释。”
禹宴临摆手:“不用了,我都听见了,你们盛天境的龙脊确实是稀罕物,但是你要是想说我女儿能抽了你们盛天境的龙脊,你打死我我也不会信的,今天的这事情到此为止,你走吧。”
盛陵光的所有话语被堵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先离开。
兮折拿了龙脊,不管是不是她抽的,都会连累到她。
盛陵光被禹宴临派人赶出去了,禹宴临去祠堂跟兮折问话。
作为一个父亲,肯定是不能让她担这种风险,即使是沈东黎把龙脊藏在她身上的,这龙脊也不能出现在禹河荒冢。
禹宴临怒骂禹凤兮:“你还敢跟着你阿姐胡闹了是吧?还一句实话都没有?皮又痒了是不是?”
禹凤兮委屈地很,但就是不说。
兮折跪在一边没说话,禹宴临又指着她骂:“沈东黎想给咱们禹河甩锅,让我们背了抽龙脊的黑锅,你还敢顺着他?”
兮折有些尴尬:“那个,爹,其实吧,龙脊真是我抽的。”
禹宴临:“……”
禹凤兮:“……”
兮折解释道:“让我给撞上了,你说我不抽了对得起这么缘分么?”
禹宴临登时抿了唇,语气严厉:“那就拿出来,我还没见过龙脊长什么样。”
兮折问:“盛陵光走了?”
禹宴临说:“让人赶出去了,我还怪他不信任你。”
兮折说:“他没信过我,我何必对他好。”
兮折从随身的灵袋里拿出龙脊来,金灿灿的一条龙脊,闪着金色的光。
禹宴临伸手拿过,兮折说:“让它化在禹河最大的山上,咱们禹河就再也不用害怕万物枯竭了,它会滋养万物。”
禹宴临看着龙脊陷入沉思,突然感应到有人闯禹河,禹宴临感应了一下,感应到了沈东黎的气息。
他将龙脊递给兮折:“这东西暂时不能放在禹河,会招惹祸端。”
兮折一愣,禹宴临又说:“沈东黎派人来闯禹河了,我出去看看。”
兮折起身拽住他的衣襟:“爹,他是冲我来的,没关系,我去见。”
禹宴临摇头:“沈东黎心狠手辣,又是唯一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魔修,既然敢闯,那一定不会有好事。”
禹宴临说着就要出门,兮折跟在后面都快把衣服扯断了:“爹,爹你听我说,既然现在龙脊有点棘手,我就先把它寄放在沈东黎那里。”
禹宴临一愣,但又舍不得龙脊:“那万一拿不回来了怎么办?”
兮折说:“放心,等盛天境不找禹河的麻烦了,我自有办法取回来。”
禹宴临想了想,顿住了脚步,默允了。
赶来报告的探子也到了,气喘吁吁地跪在门外禀告:“禀告尊主,有人闯禹河!”
禹宴临说:“放他进来吧。”
那探子一愣:“啊?不是打出去么?”
兮折说:“你告诉他,我在祠堂。”
禹宴临有些害怕:“兮折,你可别让自己受伤啊?”
兮折笑了笑:“没事的,爹你放心吧。”
禹凤兮着急了:“阿姐,沈东黎会杀了你的。”
兮折说:“没事,我有办法自保,而且他东黎城现在孤立无援,我们禹河以后也孤立无援,这个时候该结交的还是要结交,不能树敌。”
禹宴临叹息一声:“还是你看的深远,虽然八大仙门明着看起来团结一气,其实他们最想吞掉的就是我们禹河,因为我们地处偏僻。”
听到这话,兮折的眼眶莫名地酸,怪她前世不懂事,让禹河遭受太多苦难。
这一次,就让她来庇护禹河吧。
兮折让禹宴临放宽心,她绝对不会有事。
就等着沈东黎的人来。m.χIùmЬ.CǒM
*
青玄简直太庆幸了,他挑的这个时间真好,守卫好松懈啊。
他进来都没遇到什么阻拦,说什么禹河戒备森严,他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君上给他的任务,他不负众望地完成了。
就是不知道禹兮折在哪里,刚进入禹河府,就听到几个巡逻的弟子说:“我们大小姐也真是的,天天被尊主罚跪,祖宗都不想看到她了吧?”
另一个问:“又跪在祖宗祠堂啊?”
一个回答:“对啊,就东南角的祖宗祠堂。”
青玄眯了眯眼,真就是天助他也。
摸到祖宗祠堂,果然就兮折一个人跪着,青玄四下看了看,没人,直接悄悄地进去把兮折给绑了。
兮折还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问:“沈东黎派来的?”
青玄冷哼:“你还知道,让大魔王回城搞地我们不得安宁,今天就绑你过去出气!”
兮折有些害怕:“他不会杀了我吧?”
青玄冷嗤:“肯定会!”
就这样,兮折被青玄装在麻袋里扛走了。
禹宴临还有些担心,把两个护法高手派出去跟着,如果东黎城有动静,先救兮折。
兮折被青玄扔在了沈东黎的殿前。
青玄邀功似的在殿门外禀告:“君上!人我给您绑来了!”
紧接着,一阵强有力的大风将殿门吹开,殿门砸在了青玄的脸上,青玄疼地呲牙咧嘴。
沈东黎的声音带着怒气:“把她扔进来!”
青玄流着鼻血想扔兮折,兮折同情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兮折双手被绑着,刚进去殿门就被砸上,青玄又被另一扇门砸到。
兮折听着都感觉鼻子疼。
殿内有些昏暗,就里侧好像燃着一盏灯,她试探性地问了问:“沈东黎?”
很快,一个黑影迅速移动到她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兮折吓得倒吸口凉气:“你先别动手!我是来给你送龙脊的!”
沈东黎一愣:“又耍什么花样?”
兮折咳嗽了几下:“我想了想,觉得独占了龙脊不道德,先让你东黎城过过瘾?”
沈东黎眉头一皱,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怕惹来杀身之祸?”
兮折一愣,立马解释:“绝对没有的事,你不要想那么复杂。”
沈东黎咬牙切齿:“禹兮折,你又想害我!”
兮折:“……”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沈东黎怒吼:“青玄!你个蠢货!把她给孤王现在就送回禹河荒冢!”
青玄:“……”
兮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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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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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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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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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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