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其实说来简单。
万昊等众奉命山下保护他及玄祖尸骨,此事兽皮衣女子或许不知,可她的师父辈肯定知道,只需有一人发现韩姓两个陌生女子,追问起来……
兽皮衣女子胆大妄为,竟敢擅自将他们阻拦在外,不受训才怪。
而他的猜测,与事实相差不大。
兽皮衣女子将韩姓二女引往韩信皓住处,路上碰到十长老上官子真。
他一问起来,兽皮衣女子不敢隐瞒,主动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顿时遭到十长老劈头盖脸一痛训斥,而后严厉地告诫她,务必将玄宗几人请入山门。
兽皮衣女子哪敢违抗,拉住一位路过的小师弟,引韩姓二女继续去见韩信皓,她则又返回请韩三宝等人入山。
“几位,请吧。”兽皮衣女子也不来理会小霸王自吹自擂,丧气地做个手势。
韩三宝笑嘻嘻,又走回到火堆旁蹲下,继续烤鸟蛋,“刚才么,我们的确想入太华山看看,也的确受人之托,有几句话想转告上官真人。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我们又不想入山了。”
陆薇菡及仇逸璇暗自点头。
太华山是修真大派,玄宗未必不是?
虽然如今陡遭变故,整个玄宗只剩下几人,但堂堂修真大派的傲骨又岂可失去?
兽皮衣女子在得知他们是玄宗门人后,依旧将他们拒之门外,实在目中无人之极,虽说起因是小霸王太冲动,但兽皮衣女子故弄玄虚的话,难道没有责任?
此时杀杀她的锐气,未尝不可。
兽皮衣女子闻言,却是怒道:“你们长途跋涉,不惜千里赶来,不正是为入我太华山么?此时又装什么装?”
此言太过无礼,也太将他们太也华山当回事。
韩三宝心中噌一下窜起一股怒气,却也强忍着未表现出来,头也不回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原本的确是为入太华山而来,不过此时却又改变主意。十万大山风景独好,我们打算四处游玩游玩,而后返回邛山。”
兽皮衣女子气得暗暗跺脚。
十长老严令交代,一定要将他们请入山中,可他们却趁机傲慢起来,实在过分,咬牙道:“几位,适可而止吧。”
韩三宝存心气她,说道:“此人是谁?一身兽皮,莫非是某个山洞里流窜出来的小野人?”
兽皮衣女子闻言怒火中烧,但十长老之言却不得不从,强忍怒火道:“在下东郭若兰,太华山五长老无根真人坐下弟子。适才无礼冲撞,若兰这厢赔罪,还望诸位海涵。”
她既肯低头认错,也算是给足面子。
陆薇菡觉得,事情至此,可告一段落。
韩三宝却不如此认为。
玄宗,虽已衰落,人丁凋零,但毕竟是数千载修真大派,玄祖更是万载修真大能,如此身份地位,有几个门派能够比拟?
如今,他堂堂玄宗的师祖,登门拜访,先是被拒于门外,此时虽说有请,但却只派出一个低辈分的小丫头来。
太也目中无人。
如果一开始时,东郭若兰便请他们入山,自另当别论,可此时,有她拒人门外在先,此时若凭她三言两语便跟她进去,是否显得玄宗太卑微了一些?
太华山是否会自此低看他们一眼?
如果吃闲饭的亲临,恐怕也不会被她三两言语说得不顾身份地位吧?
韩三宝心里寻思着,赶在陆薇菡之前说道:“原来是东郭姑娘,有劳。再劳烦你给上官真人传个话,说我玄宗门丁凋零,我们几人更是修为低微,不敢进山叨扰。”
陆薇菡看他几眼,已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虽然觉得如此过于傲慢,不过以玄宗的地位,倒也不算无礼。
东郭若兰气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样?”
韩三宝终于烤熟一颗鸟蛋,剥掉蛋壳丢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吃着,回过头说道:“你是太华山门人,财大气粗底气十足,可以不按规矩办事。可我只不过是玄宗一个小小师祖,做事却不得按照规矩来。”
“你有何规矩?”东郭若兰咬牙问道。
“我的规矩很简单。”
韩三宝先是笑嘻嘻,忽而严肃起来,微微一挺胸脯,登时一身傲气,“非请不入。”
他平日嬉笑怒骂没个正经,这一严肃下来,登时也是傲骨铮铮,看得陆薇菡、仇逸璇甚至东郭若兰三女皆是一怔。
“你等着。”
东郭若兰咬牙说了一句,转身又钻入枝叶之中。
“如此做法,是否有些过火?”
东郭若兰一走,陆薇菡便问道。
韩三宝望向她,又笑嘻嘻起来,“怎么,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么?”
陆薇菡望着他不语。
韩三宝又是开心又是得意。
几天前那个晚上,星空下,树梢头,他与陆薇菡一吻定情,谁知第二天她却翻脸不认人,实在是……还以为她真是铁石心肠呢,原来还是会关心自己。xǐυmь.℃òm
陆薇菡暗自叹息,同在一个屋檐下,毕竟不可能真的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以后保持距离也就是了,说道:“你卑鄙无耻小霸王魅力四射,天下女子都为你脸红,区区小女子,又岂敢不与你说话?”
“那是,我穷凶极恶小霸王并非浪得虚名。”小霸王登时飘了起来。
“呀!!”
仇逸璇却是忽然大叫一声,瞪着大眼睛直直望着小霸王,“师祖,你……你……”
韩三宝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弄得莫名紧张起来,四周望了望,不见有何异样,怒道:“小丫头,你吃错药了?”
仇逸璇直直望着他,“师祖,你……不会是喜欢上薇菡了吧?”
她心思单纯,且年纪还小韩三宝几个月,几天下来,只是觉得韩三宝与陆薇菡之间很是古怪,心里肯定他们有事,却从未往那个方向去想。
此时见到小霸王吃了蜜似的表情,明显春天将近的模样,才陡然反应过来,不加思考也就说了出来。
韩三宝及陆薇菡齐齐一滞。
陆薇菡忍不住心中羞涩。
几天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中真情爆发,与那小山贼……却也没有勇气说出这等话语,她一个小姑娘……
嗔道:“逸璇,你一个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此等语言,岂可乱说?”
仇逸璇可爱地吐吐舌头,却也壮着胆子道:“肯定是。”
韩三宝见到陆薇菡的反应,心底一股怒火窜了起来,怒道:“胡说八道,我穷凶极恶小霸王岂会喜欢陆姑娘。其实……”
说着,故意贼兮兮笑望着仇逸璇,“小丫头,其实本祖师喜欢的人是你。”
仇逸璇与陆薇菡齐齐一滞。小丫头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啐道:“师祖,你……你为老不尊。”
陆薇菡却是有种牙根痒痒的感觉,恨不得将坐下轮椅给生吞了,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韩三宝哈哈大笑,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瞥向陆薇菡,见她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不由得暗叹一声,登时再没有心情调戏仇逸璇,又回过头专心摆弄起几颗鸟蛋来。
“小山贼,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陆薇菡平静地道。
韩三宝暗忖:看来真是自己孔雀开屏,那晚她真是神志不清才会与自己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吧?
本来他也从未期望过能与她发生些什么,只是觉得有她在身边,很安心也很开心。
那晚的事情,并未改变什么,只要当做没有发生过,一切还如以前,其实……也挺不错。
只是,她在神志不清时被自己吻过……倒是讨她个大便宜,亏欠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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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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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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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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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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