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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景天心念电转,五指猛然一拨,四弦同时爆发出一个炸音。
似雷鸣,若龙吟。
韩三宝但觉心口一闷,拳势登时一阻。
他重伤未愈,勉强能发挥出五成实力,本以为对付黄榜第二高手足矣,岂料还是太托大了。
“岳楼琵琶,音弄心神声镇魂,并非空谈。平心静气,不要受魔音干扰,一鼓作气击败他。”
风无涯提醒道。
韩三宝心里一声苦笑,那魔音无孔不入,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干扰他的神智,脑袋如炸裂般剧痛,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适才见风无涯与之对抗,悠然自得,以为岳楼琵琶也并没有何独到之处。
此刻亲身体会,方知他是以一身深厚内力强行抵抗魔音。
黄榜高手,果然没有谁是废柴。
可小霸王又岂能束手待毙?
狠狠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精神一震,催动一身真元,再次轰击出去。
“给我破!”
聚义堂。
那位假扮百姓的官兵终于承受不住山贼们层出不穷的折磨人手段,气若游丝的道:“我……说。”
众山贼狞笑着,将他提到大当家身前,“快说。”
“山下……有四千二百兵马,由雍州总兵朱大人亲自带队,麾下有……”
“谁来听你说这些,快说信号弹是何用途?”
大当家阻止那一脸狞笑的山贼,问道:“我邛厄帮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也没有势大到惊动一洲总兵的地步吧?何以朱大人不辞辛劳,亲自披甲上阵?”
那官兵答道:“厄水镇有一位王老爷,是镇内首富……”
“是那个肥头大耳,为富不仁的王文昌?”
“正是。王老爷膝下有一千金,名曰王孤烟,才貌双全,名动雍州。朱大人得知后,有意将其纳为第十三房小妾。”
“王老爷自然是愿意成全这门亲事,可王小姐清丽脱俗,才高八斗,宁死不从,她在江湖中放出话来:今生只嫁铲除邛厄帮的真英雄……”
众山贼闻言,纷纷怒骂起来。
那王文昌,他们自然识得,大当家曾亲自带队,数次找上门去‘借粮借钱。’
想来是因此积怨于王小姐,借机挑起天下人仇恨,共讨邛厄帮。
大当家问道:“所以,朱大人为抱得美人归,不辞辛劳,亲率大军赶来,争那真英雄?”
那官兵道:“正是如此。”
“呵!”
大当家冷笑一声,“你既知内幕,想来身份不简单吧?”
那官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摇头道:“不,我就是一个十人小队长。”
“是么。”
大当家也不追究,问道:“信号弹是何用途?”
那官兵答道:“朱大人听闻邛山险峻,易守难攻,当地衙门数次派兵围攻,次次铩羽而归,是以想出借慰问团之手,让我等混上山来,下药毒昏你们,若事成,放出信号,他再率军攻打上来。”琇書網
“原来如此。”
大当家点点头,朝众山贼道:“都愣着作甚,没听见官老爷的话?我们都被‘毒死’了,还不快去放出信号?”
“是,大当家!”
众山贼一脸狞笑。
后山。
韩三宝一拳轰击出去,拳风赫赫,身前空气,仿佛琉璃般破碎。
啵!
那是岳景天弹奏出的魔音壁障。
韩三宝一拳将之轰碎,周身束缚一扫而空,登时觉得神清气爽,猛然间又是一拳轰击出去。
“王霸拳!”
岳景天吃惊不已。
岳楼琵琶,乃是岳楼门看家本领,他凭借其在江湖之中闯出一番名声,生生杀入黄榜第二。
期间无数高手败在他一张玉琵琶之下,要么惨死,要么如风无涯般身败名裂,自此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当然也有受挫之时,那些破了他琵琶魔音的大高手,要么心志坚强得滴水不漏,不受魔音影响;要么自觉不敌,壮士断腕,刺聋双耳,以此摆脱魔音干扰。
可从未遇到过如他此般,硬生生将魔音壁障一拳轰碎者。
那是何等怪力啊!
这……就是修真吗?
“哼,果然好手段。”
岳景天冷哼一声,飘然而退,同时五指如飞,登时弹奏出一曲‘十面埋伏。’
他稳坐黄榜第二至今,身下宝座由无数高手的枯骨堆积而成,心坚如铁,惊而不乱,适时改变战略,不再以魔音企图毁灭对手心智,而是换了一曲更具攻击性的曲子。
此十面埋伏,非彼十面埋伏。
是他自创的一首曲子,取名《风流杀手》,若无内力催发,听起来赏心悦耳,清雅不俗,如一位翩翩公子,穿梭花丛而不沾一片尘。
可一旦由内力催发而出,立时便是一位冷酷无情的杀手,每一个音节,都是一位杀手,四面八方,十面埋伏。
《风流杀手》的妙处在于,其不受弦数限制,五弦可弹,四弦也可弹,甚至一弦亦可弹。
此是他的压箱底绝招,曾无数次陷入险境,无不是以《风流杀手》扭转乾坤。
他相信,眼前这位修真者,同样也会败在《风流杀手》之下,饮恨而亡。
“什么鬼玩意儿!”
曲子一变,韩三宝便忍不住大骂一声。
耳边叮叮咚咚,如清泉滴落,如小河流水,悦耳平静之极,可其危险程度,却远胜之前的魔音壁障。
每一个音节,初始是一个美妙音符,刹那间变作一口利剑,轰然刺来,防不胜防。
四面八方,所有能听到琵琶声的地方,一口口宝剑突兀间刺出,或三五成群、或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小霸王心头狂跳,一身真元提升到极致,拳速如风,身如闪电,或反击或躲避,刹那间已是汗如雨下。
噗!
终于避无可避,一股气劲悠然滑过,手臂被划出一条血淋淋口子。
“这是……”
风无涯脸色一片煞白,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他能看出岳景天这一曲,威力绝伦,绝非他所能抗衡。
他与岳景天两次决战,却从未见他施展过这等诡谲莫测的音曲杀招。
也就是说,他面对自己的无涯剑,并未尽全力。
风无涯心如死灰。
噗!
噗!
一片噗噗声中,韩三宝全身上下飙射起一片片血雾,顷刻间全身是血。
好在培元初期修为的他,肉体被真元不断淬炼,坚韧程度远超常人,伤口虽多,却都不深。
可蚂蚁多了咬死大象,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师祖,接着。”
仇逸璇娇呼一声,甩手将仙箓丢给他。
她见韩三宝全身是血,仿佛又看到玄界那无止境的惨斗,师叔师伯、师兄弟们一个个惨死在眼前的情景,心中悲愤交集,泪水又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韩三宝本是将仙箓当拐杖杵着,之前有她搀扶,用不着仙箓,是以交给她代为拿着。
此时见她将仙箓丢过来,心里暗暗感激。
一把接住,所有真元灌注到仙箓上,不顾身周密密麻麻无边际的刀剑气浪,直直一剑刺出,势如惊涛骇浪。
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涌现。
风无涯见此,无神的双眼暴起一团精芒。
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他,为了打入黄榜,也曾无数次此般不顾生死的战斗。
年岁渐老,那股锋芒,渐被无情岁月磨灭。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战胜不了岳景天吧?
“死来!”
韩三宝大喝一声,速度提升至极致,黑梭梭地仙箓刺破空气,宛如流光,顷刻而至。
岳景天神色一沉,急忙举起玉琵琶抵抗。
噗!
嗡!!
弦断琵琶毁,岳景天脸如死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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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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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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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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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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