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反应,霍王却是突然咧嘴一笑,手中的一根针已经飞速刺来,直接刺进了黎陆头皮上的一个穴位。
被这针一刺,黎陆瞬间觉得有些困乏。
“当年,有一个人做了和你非常类似的手术,而我也正是在治疗他的过程中摸索到了治疗这种特殊病症的办法。”霍王的话语隐隐回荡在耳际:
“你知道吗,人的大脑是理论上是能够连接到整个宇宙的,而你的病症,从量子物理学上说,是两个神经宇宙之间的融合,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治疗这个病伴随着精神分裂的风险,你是心理学家,这个应该比我懂。”
“嗯……”黎陆的眼皮已经开始幽幽地耷拉下来了。
“放轻松,睡吧。”霍王小猫般的脸在他面前幽幽晃着:“这会是一个漫长的梦,祝你,梦中快乐~~~”
“噌!”
又一支针刺入了黎陆的头皮。
世界……黑暗了……
……
……
这是哪儿?
当黎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像梦……却又不像梦……
四周的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能够看清每一个细节。
但……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但却也同时能感觉到“他”。
此时此刻,他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鬼上身一样俯身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此时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车玻璃映照出他的脸。
那是他的脸……
可……却被另一个意识所控制着。
黎陆此时此刻就像被困在了别人的躯体里,只能跟着那个人的行动而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那是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有着和他相同面孔的年轻人……
出租车外,能看到南都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景从车窗两侧不断闪过。
几分钟后,车停了,黎陆顺着年轻人的目光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牌子——
南都诺林监狱。
年轻人走下出租车,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朴素的灰色长风衣,身材偏瘦,平静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甚至有些木讷。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监狱威严森黑的大门,或许还有更高处铅灰色的天空。门额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监区重地”四个大字。
几只黑羽鸦正落在牌匾的边缘,发着压抑的叫声。它们脚下站着两个看门的警卫,靛蓝色的警服镶着银边,人手提着一把K-13警务步枪。
“干什么的?”一个警卫提着个笔本走了过来。
“探监。”年轻人简洁地回答。
“叫什么名字?”警卫问。
“路离。”年轻人道。
路离?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黎陆着实怔了一下。
这是他的假名……但……却似乎是这个年轻人的真名。
“身份验证。”警卫递过来一个指纹扫描仪。
年轻人轻轻把手指放在扫描仪上,一个淡蓝色的光屏立刻浮现在空中,上面记录着他所有的个人信息。
警卫简略扫了一眼,抬起眉毛看了看他:
“路臣的弟弟?”
“是。”年轻人回答。
警卫脸色变得煞白,因为罪犯路臣的位置赫然写着——南都16命连环杀人犯,他可不想和恶魔的亲人沾上任何关系。
“你……你进去吧,但是很遗憾,里面的重监区是禁止探监的,能不能见你哥最后一面,看你自己了。”
他说着回身将手掌按在密匙板上。
伴随着“轰隆”一声,沉甸甸的黑铁大门缓缓在路离面前张开,像一个血盆大口。
“谢谢。”路离微微点头,面色平静地迈步而入。
重监区,位于整座诺林监狱的西北角,被一条阴暗冰冷的长廊隔离开来,相对于其他监区要格外孤立一些。也许是担心重罪犯们从天上飞走,整片重监区都是室内全封闭的,即使是在白天,也昏黑得如同子夜一般。
路离踩着斑驳的灯光一路前行,很快看到了重监区的大门。
大门前立着一块“非监狱人员不得入内”的牌子,门口守着一男一女两个狱警,男的看上去有35岁了,女的刚20出头,应当是分管男女监区的值班守卫。
男狱警这会儿正在打电话,看到路离,他不耐烦地嘀咕了句“好了,回去再说”便把电话挂了,提着警棍几步来到路离面前。
“这儿外人不让进,回头,往那边走。”男狱警问也不问地就把警棍往反方向一指。
当狱警这么多年,像路离这种想来重监区探监的人太多了。重监区是全智能的机械化安保,用不着他看守。他坐在这儿的主要工作,就是打发那些想要探望重罪犯的人。
“我是来看我哥哥的,他明天行刑,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希望您能让我进去。”路离平静礼貌地道。
“呵。”男狱警笑了一声:“这座监狱每天要行刑的人多了,也没有谁被允许进去探监,这是重监区的规矩。想见你哥,明天去刑场办收尸手续吧,会让你见到的。”
“我现在就要见。”路离道。
男狱警皱了皱眉:“怎么?听不懂人话吗?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一遍!不!行!”
“见几分钟就好,希望行个方便。”路离坚持道。
“方便?”男狱警撇了撇嘴:“我凭什么给你行方便啊?”
“一定要理由吗?”路离问。
“废话!”男狱警不耐烦地道。
“那好吧。”路离无奈地抿了抿嘴,开口道:“如果你不希望你在外面乱搞的事立刻被你妻子知道的话,最好现在就让我进去。”
此言一出,男狱警顿时怔住了。
他皱着眉抬眼看了看路离,压低了声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很简单。”路离回答:“你的衣服领口的衣角处有明显的不整齐,显然不是早上出门时打理好的形态。裤子拉链处卡着一根长30厘米的头发,淡黄色,发质坚韧,显然是年轻女子所有,年纪在18到25之间。身上隐隐有弗兰迪小鸟玫的香水味,喜欢这种香水的人属于九型人格中的活跃型,通常还会喜欢卡提鎏金正红色的口红,和帝兰姬珠光眼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说着瞄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女狱警道:“巧了,那边坐着的那位小姐,正好20多岁,淡黄长发,卡提的口红和帝兰姬的眼妆。外加你刚才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原本处于笑意的脸部肌肉突然僵硬,瞳孔放大,是心里有鬼被人说中的典型反应。”
男狱警听得一脸愕然,一双老眼紧张地瞪着路离:“就凭这些,你就敢肯定我和她乱搞?”
“不需要我来肯定,我只需要打电话给贵嫂,让她来确定我猜没猜对就好。”路离淡淡一笑道。男狱警脸色发白,表情十分难看,他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一声道:
“笑话,打电话?你知道号码吗?”
“763314513。”路离直接吐出一串数字。
男狱警一怔:“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就是你刚才挂掉的那通电话的号码,我碰巧看到了你的屏幕。”路离道:“从你打电话那种既熟悉又不难烦的表情,和你最后那句话,电话那一端的人90%以上的可能是你妻子。”
他说着将手机举起:“需要我打电话确认一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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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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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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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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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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