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会场,本应欢闹翻腾,此刻却寂静得落针可闻。
每个人都回味在那幻觉的乐曲声中,久久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音乐?
他们从没听过,甚至从没有想象过。
一首歌,竟然能把他们带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仿佛亲历了一段梦。
整个场面死寂了足足几分钟。
主持人的声音,才突然划破夜空:
“老歌!这是他们为大家献上的演唱!天呐!我敢说这是南州之声自开办以来这么多年最独特的演唱!”
全场的观众在主持人的喊声中如梦初醒。
“老歌乐队!”
“老歌!老歌!老歌!老歌!”
振奋的呼声整齐而响亮,振得整个会场都仿佛微微颤动起来。
他们眼角依然挂着眼泪,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痴狂。
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个听众,而是一位位虔诚而狂热的教徒。
就连白巧儿和Zero乐队的乐手们此时也懵了。
玩了这么多年音乐,如此的歌曲,他们闻所未闻。
不……这不能怪他们。
哪怕是歌坛一流的歌星,除了歌后顾幽幽,又有谁能够达到这种化乐为意境的境界呢?
“巧儿,这个……”梁震想安慰一下。
却见白巧儿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两眼闪着星星,痴痴地望着那大屏幕中的路离,俨然已经看呆了。
“喂……喂喂……巧儿?”梁震把手在白巧儿面前晃了晃,完全没有反应……
“沫沫……你快看……”
黎心儿这时突然揪了揪夏沫的衣角,手中亮着手机屏幕的微光。
“1……1……1……”
夏沫盯着手机屏幕,整个人都呆掉了:“172!???”
救援172人!
短短一首歌的时间,黎陆的救援人数已经仅次于摩天楼的英雄侠和白蜘蛛,位列第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震惊几乎转眼传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战火纷飞的沙国战场;
在幽暗宁静的山中古堡;
在百层大厦的落地窗前;
亦或万里的深海之中;
许多人同时看着屏幕上的骤变,以及那个带来骤变的名字——
光怪路离。
在遥远的澳地利坦尔思堡,一座不起眼的古式老宅中,一个男人正坐在昏黑的房间里。
房间没有开灯,但四壁却装满了一块块发着幽光的屏幕,每一个屏幕里都闪烁着一个人画面,有的人烂醉如泥,有的人蒙头大睡,有的人在迪吧里疯舞,也有人安静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沉思。
上千块屏幕铺满了偌大房间的每一堵墙,仿佛那是通向无数个不同生活的入口,而这里,是时间的中转站。
男人此时正紧紧盯着他正前方的那块屏,屏幕中间,站在天台边缘的少年正冲他笑着,少年的旁边,那个刚刚还在他控制下的黑衣少女已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倒在了少年的怀中。
就算全世界都一脸茫然,他却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逆暗示曲!
催眠,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复杂的暗示编码,最终的效果全部由编码所控,催眠师手里掌控着编码的键盘,通过熟练使用这些编码,从而做到自己想做的事。Χiυmъ.cοΜ
可既然是编码,那就存在着解码。
解码的音律一旦被暗示者听到,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Gameover……”男人读着那少年的口型,右手狠狠一捏,手里的小酒壶登时被捏成一团废铁,他眼中泛出一阵幽光,狠狠往一个按键上拍了下去。
一架小型无人机突然出现在了黎陆的面前。
无人机下方悬着一个迷你镜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亮光,传出经过翻译的电子音:
“小子,算你有点本事,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就算你能解掉她的催眠,就算你的歌曲能让那些有自杀念头的人释然,又如何?还有很多人没有听到你的歌,而且你永远也找不到我,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咱们来日方长!”
“你真这么想吗?”少年却是若无其事地盯着那小小的摄像头:
“你难道现在就不觉得,你眼前的画面有点不对劲儿吗?”
“什么!?”男人的声音从无人机中传出。
“仔细看看我的头顶,那本应是一轮圆月的地方,现在悬挂着什么?”
头顶?
无人机的镜头轻轻向上方仰去。
男人顺着镜头的画面看向夜空,这一看,脸色却是顷刻间变了。
只见镜头中央,那本应是一轮圆月的位置,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怀表表盘,古老的秒针在那表盘中缓缓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夜空的云朵和几点星星散布在那巨大表盘的周围,浑然一体,毫无违和感。
这……这是……
梦……
“你看屏幕看得太专注了,斯坦因博士。”少年抱起怀中的女孩,缓缓走回天台的中央。
两个漂亮女孩儿已从楼道里走出,似乎老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
“小曼,月瑶,把她带回去休息。”
“是,路总。”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搀起白玉儿,把她搀扶进了楼梯,海盗船乐队的乐手们紧随其后,楼梯里能隐约看到大队的人马早已严阵以待。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天台,黎陆才一个人缓缓回过头,重新看向那无人机下小小的镜头。
镜头的另一端,黑暗中的男人两手紧紧把着两边的座椅。
他眼前的画面中依然能瞥见那天空中高悬的巨大表盘。
那表盘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
他已经处于别人设下的梦境之中。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尽力地让自己稳住身子,因为他已经无法确定身边的景象是否真实,一不小心,就可能坠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你从什么时候!?”他咬着牙瞪着屏幕中的路离,他深知催眠是需要满足两大条件,一个是暗示语,另一个则是催眠画面。
最常见的催眠画面就是钟摆,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那种。
此外,与钟摆具有一定相似性和连续画面,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
可男人并没发觉对方做过类似的画面啊。
黎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
“还记得刚刚你让白玉儿刺我的时候么?你真的认为,我闪避的步伐只是普通的躲避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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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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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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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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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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