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的样子,像吗?”张正书的样子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有好处,当然要先关照自家人啦,你说对吗?”
曾信骥喃喃地说道:“我怎么总是觉得你不怀好意?”
“哪有这么回事!”张正书义正辞严地说道,“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对二哥你下如此毒手呢?平时坑坑你就算了,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像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坑你呢?”
曾信骥还是不太相信,张正书又不是没有劣迹,坑得他差点与结发妻子合离。要不是他厚着脸皮上门去求,恐怕现在曾家都要成为了笑柄。不过,曾信骥好像忘了,是他拉着张正书去和乐楼的。而且他还想把责任推到张正书身上,好在张正书鸡贼,先向曾瑾菡坦白了一切,才使得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琇書網
不过责人易,责己难,曾信骥总是记着张正书的坏处也难免的,谁叫他的经历太刻骨铭心呢?毕竟曾信骥又不是圣人,哪怕是孔圣人,不也常常犯错?唯一的区别是,孔圣人还知道自己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曾信骥却总是觉得,都是张正书的不对,这种心态要不得。
因为这样,曾信骥对张正书的话,都是听过就算了。这就不怪张正书了,他迟早会后悔的。
曾信骥耐着性子,把张正书和曾瑾菡带到堆放南边新奇小玩意的库房前,说道:“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慢慢看吧!”
看着这一堆新鲜的玩意,曾瑾菡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等曾信骥离去后,她清呼一声,就把一个六角风车拿在了手中,同时轻轻地晃动着。风车迎风而转,还带着彩色的圆圈,对宋人来说确实新奇。
除了六角风车以外,还有选官图、檐前乐、粘竿、风幡、绢孩儿、符袋儿、弹弓、箭翎、鹁鸽铃、风筝、象棋、竹猫儿、行娇惜、宜娘子、秋千稠糖、葫芦、火斋郎果子、吹糖、糕粉孩儿鸟兽、像生花朵、黄胖儿、麻婆子、桥儿、棒槌儿、影戏线索、傀儡儿、杖头傀儡、宜男竹作、锡小筵席、杂彩旗儿、单皮鼓、大小采莲船、番鼓儿、大扁鼓、道扇儿、耍三郎、花篮儿、一竹竿、竹马儿、小龙船、糖狮儿、打马图、闹竹竿雉鸡翎、小鼓、纸旗、小花篮、小笊篱、竹笛、竹箫、铃铛、八卦盘、六环刀、竹蛇、面具、小灯笼、鸟形风筝、瓦片风筝、风筝桄、小竹椅、拍板、长柄棒槌、单柄小瓶、噗噗噔……
几乎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看得张正书都有点皱眉了。
虽然他的意思是找江南的新奇玩意,可没说都是要拿一些小玩具啊!
好在张正书在一堆小玩具里,总算发现了几件好东西了。但总的来说,就是一些土特产。比如,莲子糖、金华火腿、冬笋、米塑(一种用大米捏成的团子,有各种形状)、白果(银杏)、蜜梨果饯……不过也好在有竹笛、芦笙、竹编、山茶油、越砚、夹纻漆器等等手工艺制品,不然张正书就真的郁闷了。
“郎君,我能拿几件吗?”
曾瑾菡都有点爱不释手了,几乎每一件她都想要拿。
幸好,那曾瑾菡的五叔,也就是曾信骥的五叔,曾家船队的纲首曾懋也是做惯生意的,知道奇货就要备多几件。所以每一件奇货,他都预备了好些,平均下来一种奇货都有十余件那样子。
张正书笑道:“看中什么就拿什么吧,不用跟我客气的!”
曾瑾菡有了这句好,就不客气了,嘟着嘴说道:“我都要了,行么?”
张正书伸手出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地笑道:“行,大不了再叫你五叔跑一趟江南便是了……咦,你怎么不要了?”
“五叔他每年跑船不易,我还是不要了……”曾瑾菡轻声说道,“他这次为了你的事,特意跑多了一趟江南。若是往年这时,他已经在家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了……”
张正书听明白了,曾家船队分河船和海船,海船每年出海三四次,一般都是把丝绸销往东瀛、高丽、大食、占城、真腊、三佛齐、阇婆、注辇、丹流眉等地。但是,海船和河船不同,上半年和下半年出海的,是两班人马。可河船呢,一年到头来唯有冬日能休息三四个月而已。其余时间,都要在跑船,走遍大江南北。
曾瑾菡心疼她的曾五叔,自然不舍得再让他冒着冬日凛风在江河上跑船了。
张正书一愣,笑道:“没事,我不是打算组建自己的船队吗?放心,以后不会再劳烦曾五叔了。对了,等会回报社之后,从帐房支出五十贯钱,我拿去给你五叔……”
曾瑾菡也没有推却,额外给张正书跑多了一趟江南,拿点钱银是应该的。五十贯钱,除去分给船工的钱银以外,到曾懋手中的钱,估计也没有几贯了。张正书这样子,无非是想聊表心意罢了。其实,他租下这一次船队,花费也不过是在五十贯钱罢了。
“郎君,你待人接物真厚道!”
陷入热恋的女人,总是把另一半想得太完美。曾瑾菡也不能免俗,她真的觉得张正书太懂得为人着想了。
“姝儿为何这样说?难道我以前就不厚道了吗?”
张正书嘿嘿一笑道,“那是世人对我的误解,姝儿大概也不会那么肤浅吧?”
“我确实挺肤浅的啊,只看到了郎君对人极好!”
曾瑾菡也笑了,这确实是事实。
实际上,张正书给工匠、雇工的工钱,不仅冠绝汴梁城,也冠绝整个大宋。甚至因为张正书,汴梁城工匠索要的工钱都上涨了好些。
“我也有对人不好的时候……”张正书眨着眼睛说道,“像那些贪官污吏,我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踹下去。可惜啊,官家对士大夫太好了,这些居然都能忍得下来。”张正书确实有点遗憾,他原本想着占据着报纸这个引导舆论的大杀器,用民意挤兑死贪官污吏都是没问题的。不曾想,朝廷上下对此一无所动,甚至连个水花都看不到,这太让张正书寒心了。这样的皇朝,从内部就已经腐烂了,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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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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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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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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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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