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似三四十岁,但神色沧桑又似更加苍老,典型的文人青须,身躯消瘦却分外挺拔。
看着城中各处浮现的疫病之气,顿时冷哼一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县衙大堂。
盐城的几位高层就在这里商议如何处理瘟疫,见到来人当场上前拜见。
“我等见过张军门!”
此人正是直隶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巡抚东南军政的大明的一方支柱,苍水真人张煌言。
张煌言一摆手。
“罢了,本官此次是私下来访,正巧遇到突虏萨满作祟,可惜被那老家伙依靠大灵之力遁走,不过几个萨满的人头也能让突虏知道厉害,短时间不敢再犯。”
张煌言虽然坐镇浙东,但是天象军到底是他一手建立的,整个东北方战局都是归属他管辖,所以一直关注的盐城前线的情况。
这位儒家兵法派的宗师人物虽然不是专精预言学派的法师,但是儒家心性修炼也是大成,不然也不能成为儒家宗师。
到了这个境界,专修心性的儒家要比玄门修士在某方面更出色,比如灵性感应和心血来潮的能力。
张煌言就是隐隐感觉盐城战事恐怕有变,所以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安排台州这边的事情,借口修炼,实际上已经暗中来到盐城。
眼见金国一方打破二十年前立下的天灾条约,发动洪水冲击盐城,自然就愤而出手,直接让老萨满重伤遁去,剩下的萨满死伤惨重。
但是张煌言是兵法派的儒家法师,行军布阵战场杀敌很擅长,接触瘟疫救治伤者就力有不逮了。所以只能以直隶总督的身份交代在场的盐城各派官员严肃处理这场瘟疫之变。
于是城隍庙的祭司全部出动,天象军也在城中戒严,分配饮水和食物,打击趁机作乱的匪徒,以控制瘟疫扩散的速度。
天枢府更是发布救治伤者驱除瘟疫等一系列高额悬赏任务。
洪水退去,穿越者们就发现盐城立即进入戒严状态,瘟疫的消息被衙门和军队联合封锁,以免引起人群恐慌。
车晨他们并没有马上知道。不过回去的路上,车晨的灵视之中已经发觉有些地方情况不对。
这种通过超自然力量施放的疫病之气在他的心光视角中呈现惨绿色,好似鬼魅一般的轻烟,于是车晨果断避着这些地方跟着方玉麟去了他那边。
然后就见到一群祭司前往城内各处水井,开始检查水源污染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祭司无功而返,回到县衙大堂。wWW.ΧìǔΜЬ.CǒΜ
盐城一众高层眉头紧皱。
祭司也不是万能的,虽然依仗神力驱散了城中的疫病毒雾,但是却拿水源的污染一时无法。
苗希凤沉声道:“集全城祭司之力,借助城隍神力,也只能净化城里的几口水井,相对于城内数万军民,无疑是杯水车薪。”
盐城百姓日常的用水,多数还是从不远处洋河支流引来的水渠,可是河水是流动的,光靠人力根本无法净化。
费冰出言道:“那可否出城寻找新的水源?”
话已出口,就见到周围的官员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顿时知道自己说的岔了。
出城?这个还是别逗了!
大家都知道,城内唯一与突虏大军可堪一战的只有天象军了,可天象军总共只有一万战兵,要知道养这一军战兵的花费可是让朝廷财政年年吃紧,至少一小半的赋税都给了天象军身上。
盐城虽是北方最重要的前线,驻守的也只是天象军一个游击营,人数不过三千,虽然战斗力比突虏要强些,但面对突虏八千大军其中一半还是骑兵,还有数万仆从军,再敢战也不会去做这送死的行为。
至于让张煌言这位直隶总督出手?
虽然解决了洪水的威胁,但是身为修行界一员,张煌言根本不可能亲自出手屠杀世俗大军,顶多会针对金国那些萨满出手。这是中土乃至整个世界修行界的规矩,先天以上都不可以直接下场插手世俗战争。如果放任这些非人存在肆意杀戮,那么估计整个世界最后都会满目疮痍,这是所有有理智的修士所不愿看到的。所以才会有这一条没有明文规定但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且不说盐城高官们在县衙一筹莫展,再说穿越者三人被方玉麟邀请到别院,方家的消息要比穿越者灵通很多,很快就有打探消息的仆从回来把情况禀报过来。
听了汇报,方玉麟也是心忧道:
“那位竟然也拿城里的瘟疫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郑铭一脸好奇的问道:“不知方兄可知出手那位宗师是哪位?”
方玉麟道:“郑兄可能心底已有猜测,不错,那位正是苍水真人,坐镇东南的张军门!”
穿越者三人恍然。
至于这位苍水真人为何要暗中来到盐城,甚至连台州那边都要隐瞒,方玉麟也简单解释了一下。
熟知历史的车晨便明白,实在是这位苍水真人张煌言属于文官之中的另类,是忠于皇权的一方。
就跟现代历史上一样,大明的文官无论清流还是浊流,真正完全忠于皇帝的其实寥寥无几,就算当年天启帝一手扶持的阉党,尽管跟东林党争得你死我活,争得却是朝堂上的话语权,而不是为了皇帝,阉党骨子里依旧是文人,大多数靠着背后势力的支持谋取了高位之后,自然不能不给与回报。只有少数如卢象升、张煌言这样的脱离了固有阶层的局限的文官,才可以称得上一句忠臣,不然嘴上说天地君亲师,实际上却在跟皇帝争权,并以骂谏和骗取庭杖来邀名,说一句沽名钓誉都是轻的。
所以说穿越者们也理解了,大明一朝的文官士大夫跟后世资本主义国家名义上民主,实际上操控在财团手中的那些资本家没什么区别。
“当年卢督臣有机会击败突虏入关大军,为什么会陷入断粮无援的境地,被高起潜坑害而死,后边满朝文武尤其是文臣们不为他说话?要知道卢督臣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竟然战死沙场,最后连个谥号都迟迟得不到,还有传言说督臣假死逃生。还不是那些清流们怕了卢督臣,怕他老人家扶持皇帝掌控了朝局,打破清流们对朝堂的控制?”
这位方家嫡子长孙也是个古代版的愤怒青年,话里话外对于已故的卢象升和当世的张煌言都十分敬佩。
究其原因那就是卢象升是儒家中的兵法派,实际上儒家从汉武帝开始罢黜百家,但是百家的传承实际上又被迫的或者主动的融入到儒家之中,比如法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很多历史名臣都是以法执政而闻名,还有重视商业的法家代表人物管仲与类似经济学家的陶朱流传下来的管陶派,这一派最有名的应该就是万历名臣张居正。
一条鞭法开创万历盛世,可惜好的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新法实行不彻底,也为日后埋下隐患。
这些例子都是隐藏在儒家当中的派系,被传统儒家尤其是理学派的清流们视为眼中钉,清流一向视自己才是正宗儒门弟子,其它都是异端邪说。无他,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
文官和武将、勋贵、太监不过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互相厮杀,但是这些潜入儒门的其它派系是要挖他们理学的根啊!
相比那些被视为浊流的派系,兵法派更是清流们最先要铲除的对象,因为这些人往往比其它文臣更容易执掌兵权,枪杆子里出政权和秀才遇到兵的道理清流们会不晓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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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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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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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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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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