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半天没起来的厉风弛，司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微哑的声音问：“从归初碰到你，就觉得很不舒坦，我与你之间，曾经是否相识。”
厉风弛吐了好大一口血。
从未有过的狼狈。
“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竟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厉风弛心脉受损，内伤极重。
他们这么围攻，再强悍的肉身也被击溃得粉碎了。
古武者不是神仙，不可能不死不灭。
厉风弛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心却没有半点慌乱。
活了这么久，他也早就该退出这个世界了。
“砰！”
韩穆凛毫不留情的再次击上来一拳。
冷硬的拳头上包裹着那条绸带，发挥出来的力量更加的惊人。
厉风弛想骂人，又骂不出。
他的生命在飞快的流失。
又是几口血吐出来，灵台处有什么冲来，整个人突然清明了不少。
这是回光返照。
厉风弛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诡异，特别是看向司羽时，眼神都变了。
那种至高无上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
就好像，这个人突然脱胎换骨，再次升了一个层次。
他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悠远……
司羽察觉到他的变化，有一种羽化登仙去的感觉。
“我与你什么关系？在那之前，或许我无法回答，但现在……我看到了曾经，一个亘古的曾经。你与他……不论走几世，都不可能站到一起！这是你们自己的诅咒，尽管你们做了很多努力，我们八神首也会亲手捏碎它。”
司羽眉头皱得很紧。
“什么八神首。”
厉风弛在神释的身上扫过，淡若一笑，有些讽刺。
看似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神释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受。
厉风弛最后的视线落在韩穆凛的身上，除了复杂还是复杂。
同时还有一些佩服。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神兽？”韩穆凛啧声讽刺一笑，将诡异的气氛生生打破。
厉风弛最后给了司羽一个忠告，“他们一直在背后看着你，他们无处不在。”
话音落下，厉风弛虚化消失。
韩穆凛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正常人会虚化？
只能说明，厉风弛并非正常的古武者。
最后说的那些话，跟讲神话故事一样。
一堆神叨叨的废话。
“小羽毛，他那些话，你不必放心上，就当他是个死掉的神经病。什么神兽不神兽，那都是拿来吓小姑娘的。”
好好的气氛全被他搅和了。
神释看着司羽。
结界早在韩穆凛最后一击时就被撞碎了。
三人站着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斜三角。
茫茫夜空下，三人一时有些沉默。m.χＩùmЬ.ＣǒＭ
过了几分钟，韩穆凛干脆走到司羽身边，大手倏地握住了司羽的手腕，“站在这干什么。”
司羽被带着走。
韩穆凛想到什么，回身对神释道：“今天的事，我代小羽毛谢了。但以后，我并不希望看到你们神家的人接近她。”
神释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静立了良久，目光落在刚才厉风弛消失的位置，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将来怎么样，他并不去想。
厉风弛这样的人物，就这么消失了，抹去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曾经。
他也曾这么被抹除掉过。
*
车内。
气氛有些沉。
“小羽毛这两天没住扫杀队里？”
“不习惯。”
“是没有大哥哥在身边，不自在了？”韩穆凛叼着烟，勾起邪魅的笑，怎么看都像是个自恋狂。
司羽脑海里想到的是刚才厉风弛所说的那句话。
他们无处不在。
指的是谁？
所谓的八神首吗。
八神首又是什么？
厉风弛又是什么身份。
有些问题没解决，反而跳出了更多的问题来了。
一只温厚的大手覆了过来，在她的发间一抚：“别多想，他就是胡编乱造出来吓人的。”
司羽没得到安慰，反而隐隐有一股烦躁感。
“今天就住大哥哥那里？”这句话，韩穆凛想了很久才开口的。
在外面，他也有自己的私人领地。
就是不常去住。
自从出了韩家后，他就居无定所了。
司羽并不在意的点点头，反正都是暂住的地方，哪里都是一样。
韩穆凛把车停靠在路边，惹来司羽一阵疑惑。
韩穆凛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掏出打火机点上，深邃的凤眸眯了眯，声音沙哑性感，“随便住进一个男人的家里，知道代表什么吗？”
司羽盯着他，良久后说道：“以前我不也住你的地方，你有女朋友了？”
“……”
怎么拐到了这上面来。
“如果是，就在这放我下车。”
“小羽毛觉得我像有女朋友的人？不过，”韩穆凛眯了眯笑眸，那眼底的光，让人没敢直视，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话，小羽毛，大哥哥这人虽然不太正经，但也是三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打得过流氓。网上那些都是这么说的吧，我都符合了……”
“离入春还有数月。”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酝酿许久的话。
韩穆凛觉得自己不该拐弯玩这一套，将烟捻灭，转过来正视着司羽，眼神比方才更加深邃：“大哥哥的意思是说，小羽毛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这够直接了吧。
司羽静静的看着他，没任何表示，也没开口说话。
说实在，韩穆凛只觉得这一两分钟的沉默，很煎熬！
在想着，如果司羽拒绝或是嫌弃自己，他该怎么收场才不会让两人都尴尬。
“我未成年。”
“……”
等了半天，一句话刺激到了韩穆凛。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喜欢我什么。”
好在女孩再次出声了。
韩穆凛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理由来。
或许这就是没有理由的喜欢？
“看着就喜欢，这算不算理由？”
“你觉得，你现在像是在表达爱意的样子？”司羽神情严肃，语气平静的反问一句。
韩穆凛第一次发出苦笑声：“小羽毛，我这是紧张，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也是担心你拒绝了，也好给个退路，不至于让你觉得害怕逃跑了。我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并不是想要给你压力，如果真的没有喜欢的意思，你就当刚才的话是一串废话，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回应。”
“那么，你说这些，又是为什么，”不就是期待她的回应吗？
被戳破心事，韩穆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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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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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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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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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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