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醒来呀!寒清!”
卢寒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叫他,他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熊谨松了一口气,他看卢寒清一醒过来,就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赶紧关上了卧室的窗户,拉上了重重帘幕,又用火石将炭火点燃。
“你……这是?”卢寒清见他这些举动,颇为不解。
“你倒是睡得舒坦!我打也不敢打你,掐又不能掐你,为了让你醒过来,只能出此下策了……”熊谨嘴上嫌弃着,却找来一件厚厚的披风给卢寒清披在肩上,又拉过锦被盖住他的膝盖。
“我被下药了?”卢寒清迷惑不已。
“是啊,才察觉到?”熊谨朝着熄灭的香炉努了努嘴。
“既然是迷药,那为何对你没有效果?”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卢寒清深通药理,若是迷药,他绝对不会毫无察觉,也绝对不会睡得如此舒坦。
“或许只对受了内伤的人有效吧,又或许是……”熊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是长姐从那里搜刮来的疗伤神药,可见她的的良苦用心。”
卢寒清听了熊谨的话,尴尬不已,只得岔开话题:“说正事吧!将我吵醒,有何大事啊?”
“卢大公子!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睡糊涂了吧?”熊谨跳了起来,“长姐今夜就要夺位登基了!这还不是大事?”
“呵,那又如何?这是你我能够阻止得了的?”
卢寒清依旧淡定,熊谨更加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受了内伤,更是撞坏了脑子。xǐυmь.℃òm
“你的母亲父亲妹妹,还有卢府一家的性命,你不牵挂?”
“长公主不敢动我的家人。”
“好好!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真是气糊涂了,竟然问你这个!那你的恩师曹玺呢?他现在身陷囹圄,孤立无援,你不着急?”
“阿谨,你看上去是洒脱自如,其实做事总是这么别别扭扭拐弯抹角的,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卢寒清道,“我一路跟随老师羁押到京城,老师让我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他自有保全之法,想必,你也知道个中缘由了吧。”
“关于长姐的生父……”熊谨平白被卢寒清教训了一通,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几个一母同胞,想到要用长姐的父亲来要挟,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毕竟当年……”
“但这笔账怎么都不应该算在老师身上。他这大半辈子将身家性命都扑在了守卫大齐边关的岁月里,到头来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卢寒清说罢,久久不语。
“那还等什么,赶紧随我去找长姐,保住曹将军啊!”
“你莫急。你想想,你的长姐是什么个性?现在的昭阳殿,想必已经是百官云集,正是她趾高气扬的时候,若是你此时冲进去,说起当年她生父的深宫密事,以此要挟她放了老师,你猜,长公主放着众人的面,会怎么做?”
“不但不会服软,反而会刺激她,变本加厉……说不定,立刻把曹将军拖到殿前砍了扬威示众,到那时候,要救曹将军,几乎不可能了……”
卢寒清的一语点醒了熊谨,他关心则乱,只想着怎么救曹玺,却没想到好办法……差点误了事。长姐的那种性格,好强又好面子,和在位时的熊丽倒是相像。若当众惹毛了她,她来个快刀斩乱麻,那真是一了百了。
“丽妹子……有消息吗?”熊谨又问道。
“我收不到任何消息。”卢寒清朝门外瞟了一眼,“那些人,各个都是高手,穆枫的消息几乎传不到我这里来。”
“看来,长姐防你防得很严啊……”熊谨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猜阿丽应该安然无恙,因为……长公主还没有拿到女帝印授,”卢寒清道,“我想,母亲也必定会揪住这点不放,今夜,她不会让长公主如此轻易得逞。”
昭阳殿上,文武百官已经到齐,熊凌站在高高的宝座前,将众人看遍。大家都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诺大的宫殿,安静得听得到众人的呼吸声。
卢兰终于来了。她身着朝服,手持笏板踏着稳健的步子,从大门走到百官队伍前列,站定。这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竟然让熊凌感到一丝紧张和压抑。
“听闻长公主要自立为帝?”卢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长公主为帝是众望所归!先主熊丽刚愎自用,任意亲征,被西蛮打得落荒而逃,几乎全军覆没,丢盔弃甲,甚至生死不明,大齐危难之际,幸得长公主挺身而出,将西蛮铁骑挡在嘉陵关外,让大齐百姓免于荼毒,试问,国家无主之时,长公主作为皇室宗亲,熊氏长女,继承大统,有何不妥?”
面对卢兰得质问,熊凌并未发话,而是嘱意骆敏。骆敏这一番长篇大论荡气回肠,义正言辞,将熊凌描述成挽狂澜于既倒的大功臣,卢兰心中冷笑不已。
“既然长公主是天命所归,那么,请出示女帝印授,见了印授,我等自然心悦诚服。”
卢兰不理骆敏那番天花乱坠,而是开门见山,只找熊凌要看印授。
“我手中并无女帝印授。”熊凌面对众人目光,只得将迟早要说出来的事实公之于众。
“哦?那么,长公主要坐上那个位置,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卢兰转过身,朝着百官朗声说道。
大殿里,文武百官渐渐开始窃窃私语,是啊,没有女帝印授就妄登帝位,纵然有一百个理由,也难以服众。
“先主熊丽于大漠之中没了半点音信,印授自然随她一般不知下落。如今大齐北方西蛮虎视眈眈,云州叛军作乱,内忧外患之际,难道任由国中无主?”骆敏喝道。
“长公主既然能够以公主的身份抵御西蛮,为什么就不能以公主的身份镇压叛军?非要争一个女帝的头衔呢?”卢兰抓住空子,咄咄逼人。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熊凌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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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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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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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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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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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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