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亲临,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乘着火光,熊丽看到陈霄压了一人上前。此人伤势颇重,却用一双豹眼恨恨地盯着熊丽:“你就是大齐女帝?”m.χIùmЬ.CǒM
“放肆!”梁仪喝道,“见我国主,还不下跪?”军士们闻言一拥而上,饶是那人力大无穷,但双拳难敌四脚,也不得不跪下。
熊丽见其无礼,也不甚在意,问道:“你们是如何混进内营的?主使何人,谁为内应?”
那人听到问话冷哼一声,并不作答。陈霄作势要打,熊丽连忙制止。
“你只要说出实情,寡人保你周全。如今你们西蛮大势已去,寡人劝你识时务。”熊丽对上那双快要喷火的眸子,细细品读着其中的杀意。
“哈哈哈,女帝不杀我居然还想收买我,真是优柔寡断,难成大器!你们治军不严漏洞百出,还赖奸细!此次功亏一篑,下次必定功成!右贤王的铁蹄将会踏在你的尸体上——”
话音未落,那人浑身一震,口中射出一枚飞刃直刺熊丽,熊丽大惊,距离太近,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器向自己袭来,电光火石间,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耳边却传来那人绝望的吼声,熊丽定睛一看,那枚飞刃竟被一根银针贯穿,斜插进泥土里。那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死死盯着那枚银针,目眦尽裂,七窍流血而亡。
“陛下,他自尽了。”陈霄道。
熊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死生只在一瞬,出了一身冷汗,不再看那人一眼,而是蹲在地上,想要拾起那枚飞刃。
“陛下!小心有毒!”梁修见状,立刻撕掉战袍一角,裹了飞刃和那根银针,捧着送到熊丽面前。
飞刃的刃尖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一丝青光,而银针则狠狠插进刀背,可见用针之人功力不浅。
是谁救了我?熊丽将四周扫视一圈,营地及四周皆是平地,只有伫立在营地边的密林黑蒙蒙一片。“搜!发现任何可疑之人或事,均要报与寡人。”
“是!陛下!”梁仪领命。
“梁将军,随寡人来,其余人等,加强守备!”熊丽直觉今夜之事颇为吊诡,她方经历生死,此时心中已有计划。
“遵命!”
甫一进帐,梁仪便俯首跪拜于地:“臣护驾不周,死罪!”
熊丽心知方才的偷袭纯属意外,并不责怪梁仪,将他扶了起来:“将军言重了,寡人这不没事吗?刚才……是何人出手相救?”
“什么?陛下也不知道那枚银针的主人?”梁仪诧异。方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飞刃就要刺向陛下的一瞬间,突然“叮”的一声,转了方向,斜插入土。她还以为陛下身边有暗卫高手护驾……
“不知……”竟然有人暗中保护自己?为何不现身?熊丽想不出个所以然,“寡人也想不出来会是谁救了寡人一命,总之,他们不会害寡人就是了。”
“陛下可是受伤了?”潘选扬从屏风后而出,熊丽闻言转身,迎上了那双关切的眸子。
“我没事,你放心。”熊丽安慰道。
梁仪见两人你侬我侬,不知是进是退,尴尬不已,只将头偏向一边。
熊丽心知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却见选扬担心不已,软语安慰了好几句,扶他进内室休息之后,方才回前厅坐定。
梁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将军,请坐。”熊丽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梁仪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坐到了案几边,与熊丽相对坐。
“将军不必拘礼,今夜发生的事,还请事无巨细,一并道来。”
梁仪见陛下如此不拘于礼数,于是,对方才陛下佳人在怀之事的偏见略少了些,她微微蹙眉,细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道:“今日,陛下与我等议事至黄昏时分,从申时到事发的戌时,这其间的两个多时辰,内外营巡逻的队伍换了五次,每次都吃抽签决定巡逻的方位和路线。那帮蛮人总共二十三人,可以说,每个都是以一敌百,身手不凡,不过,他们再怎么厉害,想要从外营悄无声息地摸进内营,也不可能躲过我们轮番巡逻搜查,这也是臣怀疑军内出了奸细的原因。”
熊丽微微额首,她虽未见到当时的厮杀,可是,最后那个蛮人的眼神着实难忘:“他们想方设法要取寡人性命,怪不得眼神那么凶神恶煞。”
“据臣所知,那是中毒的症状。”梁仪拱手,接着说,“那个蛮人,应该是在我们抓住他之前,就将那枚淬了毒的飞刃藏于舌下,此毒应是西蛮的‘蝎青’,中此毒者,前期的症状就是双目突出,之后便七窍流血。”
“没想到赫图竟然用阴招,是寡人小看他——”熊丽话说了一半,突然生生收住话头,“那个蛮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右贤王的铁蹄’……右贤王?”
“右贤王就是骨胡柯!”梁仪惊呼,“当时情况危急,臣等心系陛下安危,未注意到那个蛮人,现在回想起来……骨胡柯一直在动作!而且,骨胡柯很有可能已经在赫图军中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熊丽斩钉截铁,“看来,我们的线报没有错。骨胡柯在云州受制,如今缺粮少钱,骨胡柯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便与赫图暗中合兵一处,并企图行刺寡人,造成混乱,为自己赢得翻盘的时机。”
“陛下推测极有道理。”梁仪斟酌着:“我们先找出奸细,再……”
“骨胡柯行刺之事已经败露,奸细是谁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寡人只想速战速决,将蛮贼一网打尽!”熊丽阻止了梁仪的计划,她受够了噩梦的折磨,再加上刚才的惊魂一刻,愈发地觉得不安,只想早日了结了此番战事。
“陛下……”
“事不宜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寡人立刻召曹玺率部汇合。”
“请陛下三思!大漠中作战确实不是我军所长!”梁仪再拜。
“寡人心意已决!”熊丽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了。
屏风内的潘选扬听到这番话,将好看的嘴角又向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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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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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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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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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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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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