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沉:六百里军急?我当政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莫非边关有失?
“胡总管,先陪雅正回寒水雅苑。”我转身嘱咐胡总管。
“在寒水雅苑等着寡人。”我松开拉着寒清的手,“嗯……要是,很晚都没回来,就不用等了,早些休息。”
说完我便离开了,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有些隐隐地期待这些什么:我自即位以来,一直海晏河清,从未遇到过什么大事,只是守着寒清过着安慰而富足的小日子,太平君主做得实在腻了……只是军情紧急,我可以像祖母和母亲那样把握得当么?想到这里,我紧张而又兴奋。
“启禀陛下,半月前,西北蛮单于赫图率众二十万侵略边关,辰州、云州守将请求陛下能够给予支援!”来送信的女兵声音洪亮,语速快而不乱,明显是训练有素,我微微点头,“平身。为何西北蛮会突然进犯?”
“谢皇上,”女兵起身,拱手答道,“赫图是西蛮单于驽跋的小儿子,自从二十年前西蛮大败,元气大伤,西南蛮、西北蛮分别是驽跋的两个兄弟骨胡柯、莫巡执政,赫图便由莫巡带大,半年前,莫巡身殁,赫图杀了表兄夺了单于王位。今年北方大旱,西北蛮领地尤甚。于是,蛮人大巫师预言是赫图谋杀表兄夺位遭受天谴,故而导致大旱,赫图为巩固地位,怒斩大巫师,连夜召集兵马。并联系自己的叔叔、西南蛮单于骨胡柯纠集二十万众,侵我国土,役我百姓!”
“赫图?从描述看来也是个愣头青吧,勇力有余智谋不足,只是那个骨胡柯……当年西蛮分裂,恐怕也有他的一多半功劳,此人不可小觑。可有交火?战况如何?粮草如何?”我放下手中的军报,看来,此仗怕是真要打起来了。
“双方均有交火,各有胜负。辰州屯兵三万,云州屯兵二万,我方守将多守少攻,可以支撑一段时日。”女兵回答。
“嗯。寡人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所属哪位将军麾下?”
“回禀陛下,小人郭嫦,云州姬北人,云州守将、骠骑将军姚萍麾下副将。”
“好,寡人记住了,胡总管,带将军退下。”
郭嫦跟着胡总管恭敬地退下殿去,我站起身来。来回地度着步子。这次的状况非同小可,蛮兵二十万压境可不是开玩笑的,大齐这么多年休养生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索性一鼓作气,把赫图他们打到大漠以西去,教他不敢再犯我大齐,都说我这个女帝当得容易,躺在先辈们的功劳簿上,这一次就让我为自己的人生写下重要一笔吧,就是亲征又有何不可?只是这元帅之选,谁比较合适呢?
城西的一间宅子笼罩在夜色之中,而宅中依旧灯光点点。
“老爷,有客造访,还给您带了一样东西。”仆人黎方双手捧着一个漆木盒子在右厢书房门外恭敬地候着。
“黎方,说过多少次了,父亲在书房的时候都不要打扰。”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出来。
“二公子……可是来人说,不见老爷还不走,并且把这个交给了小人,让小人交给老爷看看,那人说只用看一眼,老爷必会相见。”黎方依旧恭敬。
“嘎吱——”一声,门开了,是一位老者。方口重颐,浓眉大眼,虽然两鬓已经斑白,但仍旧器宇轩昂,他看到那个盒子马上迎了过去,没想到被门槛绊了一下,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
“老爷……”黎方很湿诧异,一向沉稳的老爷今日怎么如此激动?
“还不赶快把东西拿过来!”那位二公子焦急地喊道。
“是、是。”黎方赶紧呈上手中的盒子。
老者一把抢过盒子,颤抖着细细地抚摸起来,眼里竟然泛起泪花,“来人呢?”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来。
“回老爷,还在门口候着。”黎方回答。
“桢儿,快、快去。”老者抱紧盒子,不顾儿子的搀扶,飞也似的奔向门口。
“征西大将军,别来无恙啊!”我对着颤颤巍巍欲下跪的老者拱了拱手。
“陛、陛下,老臣有失远迎,死罪,死罪!”曹玺跪在门口,声音难掩激动。
“爱卿平身,寡人此番前来,着实是有事相求!我们君臣进去说吧。”我扶起曹玺。
“西北蛮单于赫图伙同其叔骨胡柯纠集重兵二十万压境,寡人请老将军出山,特亲自前来,将帅印奉上。”坐定之后,我开门见山。
“赫图?哼,黄口小子,不足为虑。贼虽号称二十万众,据臣估计,言过其实。二十多年前的大败,贼已伤根本,再怎么休养生息,也不可能朝夕之间积蓄如此庞大的兵力。只是这次对方举倾国之力,想窥伺我大齐江山,真是痴人说梦!”曹玺猛地一拍桌子,杯中茶水被震得溢出不少。我心中暗喜,看来虽然曹玺闲居十年,并为忘怀胸中丘壑,也没有疏忽一身功夫。
“将军可愿出山,为大齐再除一害。让百姓安居乐业?”我进一步试探他。
“陛下能如此看重老臣,实乃老臣之福,只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只怕让我曹玺做一个走卒,我亦万死不辞,只是……”曹玺理着胡须,似有难言之隐。
“寡人知道老将军的顾虑,请老将军放心,寡人虽不是什么圣主明君,但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故事不会再重演。”我深知曹玺忠心可鉴,不然也不会贸然微服夜访,十年前母亲那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不得已为之。“卢兰已是我的丞相,为寡人主理朝政,寡人若是对上一辈的恩怨如此记挂在心,怎会让卢爱卿主执政之位呢?”
“陛下明察……”此时,曹玺已经两眼含泪,双膝跪地,“臣曹玺感恩吾皇圣明。愿为国效力,扫平西蛮!”
“老将军言重了,自将军卸去重位,这帅印已经封尘了十年,也颇为想念主人呢!”我微笑着说。m.xiumb.com
“臣惶恐!”曹玺道。
我扶起曹玺:“另外,寡人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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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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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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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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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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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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