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饭桌上开始多起来的滋补汤膳,他几乎都没动,也明白这些是安庭琛让玛丽给宋曦准备的。
“对了,今天关鹤权这个恶人终于受到了审判。”
“我们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庆祝一下”
宋曦停下了筷子,看向安庭琛,他许久没碰酒了,要不今天就开例一下。
“我记得上次喝过的那个82年拉菲很不错”
听到宋曦开口,安庭琛的眸子如炬,炽盛的眼光扫过宋曦脸上的笑容。
“你要不要也喝点”宋曦动了动肩膀,向他靠近着提议。
“不了”
安庭琛斜睨了罗希一眼,拒绝了,整顿饭下来,几乎没拿正眼看过人,十指如玉,只是搅拌着碗里的汤勺。
明明是宋曦问的,他去拿眼神警告罗希,害得罗希大气都没敢出。
宋曦看着他埋首的俊颜,冷清矜贵,凤眼微瞌,指尖拨弄着碗里泛着光泽的勺子,姿态炫目惑人,又让人心紧得很。
心里想着他一个大男人憋着气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回来后,把骨灰罐交给玛丽后,就一直没说话。
低沉的气氛,就像是久旱后长久不下雨的天气,闷热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瞥一眼那散发着冷气的源头,气质清冽贵气逼人,姿态随意却让人移不开眼。
罗希是个糙汉子,看着他这幅样子,也忍不住扮演着活跃气氛的角色,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然而他一个人说得乐,饭桌上安庭琛却不怎么应他。
吃过晚饭后,他就一个人进了书房。
“他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吗”宋曦扯过罗希打探到。
是不是宏达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
“今天没有公事了。”罗希压低了声音。
那就是私事了。
宋曦估计他应该在书房待不了多久,自己趁此想想怎么哄他吧。
宋曦先把洗澡水放了,要不今晚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一些,待会软语哄他几句,安庭琛一向吃软不吃硬,这点宋曦是早有体会的。
然而宋曦才刚把洗澡水放好,安庭琛就进来了。
浅色的衬衣,整齐的领带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整个人严肃冷漠,进入卧室,将门随手就给半掩上了。
宋曦见到他,连忙扑了上去,手搭在他的肩上。
“处理完事了”
晶亮的眸子,在加上她刚刚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紧身衣,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就那么暴露在他面前,勾勒地妩媚妖娆的身线也紧贴在他身上。
安庭琛扫了她一眼,还端着姿态,撇开了头去。
“我给你把洗澡水放好了”
“你先进去洗洗”宋曦一边说着,一边给他解领带,伺候着他换下一身行头。
胸前的扣子解了两三颗,露出里面白皙微红的胸口来。
宋曦顿住了手,没有继续解下去。
“你先进去洗着,我给你准备睡衣”
她也不管安庭琛什么反应,就奔进衣帽间,取出了一件安庭琛平日最喜欢的那款睡衣。
安庭琛看着她做着这些,眉毛微微上扬了几分。
他平日有手有脚,从不会指挥宋曦伺候自己,而宋曦也不是那种贤惠得不行的女人,像今天这样,给他解领带,拿睡衣,放洗澡水,还是很少的。
安庭琛推开浴室门直接进去了。
看着他进去了,宋曦立马跟进去,把他没带进浴室的睡衣带了进去,挂在了架子上。
“我给你放这了”
宋曦转过身,发现他已经背对着自己脱了上衣,露出后背来。
平时看着挺瘦的,但脱了衣服后却是典型的宽腰窄背,身材修长有型,肌肉紧实匀称,却不过分发达,显然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身板。
宋曦给他关上门出去了,自己去了另一边的浴室。
等她洗完出来后,安庭琛已经趴在了床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皮肤莹洁如玉,却并不显得娘气。
宋曦庆幸自己也生了一副好皮囊,要不然在他面前,还不得自惭形秽至死。
宋曦瞥了眼,他是裸着上半身的,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
她专门准备了睡衣的,怎么不穿上宋曦纳闷了一下。
随即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是不是你把睡衣弄湿了我再去给你拿一件。”
见他没动静,宋曦打算先把衣服给他拿来再说,谁知她才动了一下,手腕上被他的手掌牢牢握住了。
“不用”他轻哼了一声,无奈得看着宋曦。
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不满得咕哝一声,动了动肩膀。
“我今天把整个白云寺都跑遍了,现在都有些腰酸背痛腿抽筋”
“啊”宋曦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她跟着关慕阳去了,安庭琛在后面自然是不知道宋曦具体在哪里,少不得要找遍山上各个角落。
短短的时间里,要找多少地方,才能在最后的禅林里找到宋曦。
明白他在说什么后,宋曦心里内疚了一下。
“那我给你按摩,松松筋骨”
宋曦收拢了双腿跪在他的身侧,手放在他的背上,替他揉了揉。
安庭琛这才收敛不满的神色,撇开脸去,眯着眼享受,背后芊芊十指,按揉的抚摸。
宋曦按揉着他身上的肌肉,刚开始担心力用大了,到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按不动他身上的肉,又硬又有弹性。
她累的眉头直皱,安庭琛只觉的如羽毛轻碰一般,虽然没什么力道,但那轻柔的触感却不错。
宋曦累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呼吸也不由轻重不稳,听在人耳里,如那最醉人的柔情蜜语。
“行了,差不多了”
覆在被褥上的喉结滚动了几分,安庭琛伸手把宋曦从他身后扯到了眼前。
“那可舒服了”宋曦笑问着她,眉眼相对,吐气如兰。
“还没”
安庭琛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恶作剧般捧着她的头,深吻了下去。
原来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一点攻击性的身子,一个迅猛的翻身。
两人的姿势便一个上一个下。
宋曦嘀咕了男人的小气性,也低估了男人不满足的。
往日里他顾忌着她的矜持,许多劣根性都压制着,今儿仗着宋曦理亏。
变着花样地尝鲜。宋曦被他弄得羞于启齿,连连告饶。
“我听有人说谁长得像块玉来着”或许是鱼戏于水的快乐,让人释放出了心里的声音。
他覆在她的耳畔,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蜗里。
“啊”宋曦一口气没接上下一口气,只觉得目眩头晕,手心里晃动的后背,如需满力量的弓弦,她握不住,只能任由它一波一波地迸射出难以承受的力道。
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明白他今日定是听到了她赞扬北远和关慕阳的话,可却不知如何回答。
嘴里发出的声音,媚酥到了骨子里,根本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是”
不是那样的。
“你轻点”
“弄疼我了”
“还有谁风华灼世,年少有为来者嗯”
安庭琛鼻子里的嗯音,醋意浓得很。
“不是那样的”
“那是那样的”他捧着她的脸,停了下来。
“你先出去”宋曦涨红着脸,想推开身上挥汗如雨的身子,却挪动了不了半分。
“你要是不说”安庭琛往前挺动了一分,健硕的胸口贴着身下的软腻。
“我说,你别动了”
宋曦抱着他的脖子。
“那都是恭维人的话,不能当真的”
“嗯”她话一说完,安庭琛就如迅猛的豹子扑向猎物,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揉碎了通通吞食。
等宋曦明白自己解释错了后,已经晚了。
恭维人的话那怎么不见她恭维他。
世上并非只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吃醋的男人更难养。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满意得答复,安庭琛誓不罢休。
夜半,圈着身下,余温滚烫的人儿。他抵着她的额头继续问道。
“那我呢你是怎么看的”
似乎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今晚就不翻身睡觉。
宋曦可没他这么好的精力,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人,是她了。琇書網
她哭红了眼睛望向面前灼人逼视的眸子。
“我希望你比起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那么好”
安庭琛眼里闪过异色,紧紧地凝在他,要个解释,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而不要那么好了。
“因为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你太好,我怕自己只能做尘埃里的泥。”
宋曦抱着他的肩膀,忍不住心酸,所有委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滚烫的热泪,毫无预兆地流在了他的胸口,趟进了他的心尖。
安庭琛看着哭得压抑低沉的宋曦,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原本心里满满醋意和满含的担心,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
他不善于哄人,更不善于哄哭的女人,宋曦知道这点,也很少在他面前落泪。
可说出了心里的一番话后,就像打开了闸门的龙头,决堤了的大坝,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别哭了,宝贝”
安庭琛用手抹去她的眼泪,可是很快,就又溢出来了。
这下安庭琛是真的慌了,口不择言了,平日里严谨的一个人,连宝贝心肝都喊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在我这里,满满都是你一个人”
安庭琛握着她的指尖,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她说,他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所以宁愿他不要太好,怕自己配不上。
他告诉她,他心里装的最满的就是她这个人。
“所以,我今天在山上没找到你的时候,下意识地害怕你会被别人带走,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也是很不理智的乱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心里的害怕”
当他发现自己心里有了惧意的时候,他是没法接受的。
他知道这种过分的在意不好,可他忍不住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宋曦吸了吸了鼻子,捶了他胸口一下。
“小气”
嘴上说着,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意来。
她从来没听安庭琛说过这么直白露骨的爱意,可今晚却听到了。
“我以后一定大方一点”好不容易哄着她不哭了。安庭琛立马保证着。
两人卿卿我我,一夜未睡,导致日上三竿了,都在赖床。
罗希瞧着一桌子的午饭,望了望楼上。
“玛丽,你确定那两人还没起床”
不会是已经出门了吧,怎么可能早饭和中饭都没见着人影。
宋曦不肯下楼,原因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怎么可能下去见人。
安庭琛抱着她的后背,慢慢哄道。
“哪里丑了一点也不丑。”
“我不要出去见人了”
宋曦看着自己因为夜里哭肿的眼睛,更加气恼,都是他,干嘛惹她哭。
“宝贝,你不饿吗”
“我让人送上来好不好”
安庭琛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望着镜子里的两人,眉眼的愉悦越来越大,他的脸上即使没有笑意,也如二月的春风一般。
宋曦望着镜子里男人的脸,发现他似乎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安庭琛的五官,精致白皙却不失硬朗,轮廓鲜明深邃,他似乎有些混血。
“这是同意了,我马上让玛丽给你送饭来”安庭琛以为她饿了,才专门盯着自己看的。
一个电话打了下去。
“能不能不看中医啊”
宋曦把手里的项链扯了扯。
她除了因为眼肿不想见人,还不想出去的原因是安庭琛一早起来就约了中医过来给她看身体。
说是,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看看有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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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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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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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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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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