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女人,苏定方和众军士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看法的。他们都觉得非常正常,自古美人配英雄,逐鹿侯李牧,这个响当当的名字,绝对堪称当世之少年英豪,他的身边若没有佳人相伴,才是不正常的,有,则是非常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夜深了,除了巡逻的军士,各帐篷都已经暗了下去。金晨把蜡烛吹灭,侧耳听了一阵,确定周遭无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一点。
银月靠近过来,道:“姐姐,我觉着咱们今天的谎骗不过逐鹿侯,他估计已经看穿咱们了。”
金晨叹息一声,道:“你都看出来了,我又何尝没看出来呢?咱们的谎也太拙劣了些,漏洞百出。但有什么办法?族里传来了西突厥即将东进的信儿,咱们怎么都得回去。正好他要去定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此时不回去,错过了机会就什么都晚了。”
“可是这样,咱们就再也回不到长安来了。”
金晨瞧了眼银月,道:“你舍不得长安?”
银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叹气道:“姐姐,本来我是没什么舍不得的,可是我想起,咱们来到长安后,其实遇到的每个人,对咱们都挺不错的,说一点没舍不得,那是假话,要是咱们族人都能在长安生活就好了。”
“这是梦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金晨叹了口气,道:“骆驼谷距离长安,何止千里啊,这么远,就算能走来,族人那么多,又怎么安置呢?得多少钱啊?”
“侯爷有钱!”
“他是有钱,但凭什么给咱们花呀?”金晨想到自己无数次‘勾引’未遂的经历,又羞又臊又气,咬牙道:“他有娇妻美妾,也看不上——罢了,不提这个。”
银月听话地不提了,气氛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银月又忍不住开口,忧心忡忡:“姐姐,他既然看出来了,就是知道咱们骗了他,那他为何还配合咱们?不戳穿咱们呢?”
金晨心中更是酸楚,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把咱们当回事吧,想着装聋作哑,把咱们送回高昌,就算此生在不见了,也无所谓。”
银月也沉默了起来,她也想到了,但存了一丝侥幸,但金晨说出来,这一丝侥幸也没了。
“姐姐,咱们骗了他,他还会帮咱们想办法么?”
“……”金晨沉默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没骗,李牧也没义务帮,金晨心里是清楚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我已经想好了,他不想帮,也得帮,实在不行,咱们就——”
银月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就’后面的主意,问道:“姐姐,咱们就怎样?”wWW.ΧìǔΜЬ.CǒΜ
“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嘴上这样说,金晨的心里却已经做出了决断,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把李牧劫到骆驼谷,到时候他想不管,也不成了!
……
虽然李牧还不知道金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仅就带着她同行这件事来说,目前看来还是利大于弊的。有个女人在身边,就是比跟一群大老爷们待着强,这一点从方方面面是都有体现。
就比如说这吃饭吧。苏定方等人虽然是照顾殷勤,但他们毕竟是粗汉。军中的伙食,也就是能吃的程度,粮草带得再怎么充足,难吃照样还是难吃,李牧也例外不了。但有金晨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她竟会做饭,而且手艺还不差,虽然不能照顾到每一个军士,但照顾李牧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早晨起来有粥和馒头,中午赶上苏定方派出的探子打了点野味儿,还能拾掇出俩菜来,小酒一喝,小烧烤一吃,还能给唱个小曲儿什么的,大大地缓解了旅途的枯燥。
李牧还带了麻将扑克和军棋,这些本是给李思文带的礼物,如今也都用上了。傍晚时分,他一个,金晨一个,银月一个,三人可以斗地主,打麻将呢,就叫上苏定方。苏定方本来是啥也不会的,但近墨者黑啊,没到三天,也都学会了。但他的自制力还算可以,没有玩物丧志,除非李牧要求,否则他是不会玩的。
这么庞大的一个队伍,路上的蟊贼也不敢打主意,李牧有人陪着玩儿,也不觉得多枯燥了。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会想家里的妻妾老娘,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习惯了也就不想了,实在是想急了,就放一只鸽子出去,但回信儿再快,也得三天,看了回信儿就更想,而且鸽子也倒不开。
独孤九给回信儿了,猜想的不差,金晨果然没去见白巧巧,而且她还跟二狗撒了谎,把黑锅推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李牧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每天金晨殷勤地伺候,又是做饭又是洗衣又是陪着打扑克的,他的气也就没那么大了,回信告诉独孤九,让二狗去找唐观,让唐观把整理出来的他之前讲过的三国演义和红楼梦,找几个读报人练一练,演戏的场子改了评书了,也有人捧场。又给白巧巧传了一个信儿,解释了一下,免得她真的信了,怀着孕还吃醋。
日子就在这‘鸽来鸽往’中过去了,转眼二十二天的头上,终于派出的前哨回报,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马邑了。这条路李牧来长安的时候走过一次,但他是个不认路的,而且连天的草原,也没什么正经的标识,他更是记不得了。听到还有半天的路程,李牧不禁十分激动,下令人马不休,赶黑也得到马邑城,到了之后再休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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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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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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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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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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