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没有让白闹儿说下去,一声令下,王虎等人一拥而上,把白闹儿捆做了一团,丢在他运酒的牛车上拉走了。白闹儿的儿子见自己老爹被官差拿了,急的快哭出来了。别看白闹儿平时咋咋呼呼,好像多厉害似的,但自古就有那么一句老话,民不与官斗,再刁的民,碰上了官也得服帖。白闹儿的儿子看了白巧巧一眼,眼里含在眼眶里,没敢做声,跟着牛车一起走了,虽然官差抓的不是他,但是抓了他爹,他还能去哪儿?
“散了,都散了!该吃饭吃饭,该歇着歇着,下午还有活儿呢!”李思文喊了几嗓子,驱散了围观的人。李牧把暗自垂泪的白巧巧拉到帐篷里,李思文也跟了过来。
“到底怎么个事儿?”李思文进了帐篷就忍不住发问,但他的神态不是质问,而是像后世的女孩子听到八卦一样,满脸的好奇。
李牧也没想瞒着,把前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从如何结成娃娃亲,白闹儿为何悔婚,以及白巧巧的母亲去世后,白闹儿续弦生子,冷待白巧巧,一心想把她嫁给有钱人,好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等等,全都说了一遍。李思文听罢大怒,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摔在地上,呸了一口,道:“怪不得这酒恁地难喝,这等无信无义的小人酿的酒,安能入我的口!晦气!”
骂完了,李思文呼哧呼哧地生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看向李牧问道:“这人虽然品行败坏,但毕竟算是你的丈人,关在衙门李也不是个事,不如逼他写下契约,免得以后纠缠,你意下如何?”
李牧看了看白巧巧,见她神色恍惚,似有心事,没有着急答复,道:“先关他一天,等我回家和母亲商量一下再说,你也知道,如果立下买卖契约,巧巧就如同入了贱籍,我不想这样。”
唐律规定,良家女子被卖之后,从属贱籍,视为奴婢,是不得娶为正妻的,只能做妾。
经李牧这么一提醒,李思文也想了起来,拍了下脑门,道:“看我这脑子,没想到这点,也罢,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那老儿虽然是个刺头,但也不妨事,你我是官,他只是民,谅他也翻不了天去,再说了,翻了天能怎样,道理在咱们这,让陛下评判也不会说是他的理!”ωωω.χΙυΜЬ.Cǒm
当日下午,李牧便告了假,领着白巧巧回了家。把事情对孙氏讲了一下,孙氏也拿不定主意。出于私心,她当然希望能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但又不得不考虑白巧巧的感受,不管怎么说,白闹儿都是她亲爹。孙氏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娘就不掺和了,你们自己做主。但是有一点,不能让巧巧心里不舒服。有件事娘得让你知道,你在军器监那几日,巧巧在家偷偷哭了好几次,我琢磨着,她定然是想家了,但是又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憋着。那白闹儿再怎么不是人,也是巧巧的亲爹,闺女哪有不惦记爹的,唉……可怜这丫头,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爹了,命苦哟。”
李牧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道:“娘,你先歇着,我再跟巧巧商量商量。”
娘俩商议的时候,白巧巧躲了出去,李牧猜测,此时她定然躲在哪里哭呢。果不其然,李牧在前面铺子寻到了白巧巧,她的一双眼睛,已经肿的跟蜜桃似的了。
“哭什么?”李牧坐到了白巧巧身旁,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道:“多大点事情就哭,眼泪就那么不值钱么?娘说让咱俩自己决定,我没什么想法,一切都看你,你心里怎样想的?”
白巧巧忍着泪,偏过头不让李牧看到,咬牙道:“他已经把我卖掉了,父女之情已断,就按县令大人说的办吧,只要以后不再纠缠,贱籍我也认了,只要你对我好。”
李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扳着白巧巧的肩膀把她扭过来,让她正对着自己,道:“不是说好了真心相待,你怎么对我撒谎呢?”
“我没有撒谎,我没……”白巧巧下意识地辩解,但对上了李牧的眼神,声音变越来越小了。俩人对视了一眼,白巧巧便再也绷不住,扑在李牧怀里哭了起来。
“郎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确实惦记着我爹,他是对我不好,可是他毕竟是我爹啊。来到定襄这些日子,我时常梦见我娘,我娘问我,怎么抛下我爹不管了,我跟她解释,她却只是骂我不孝,郎君,我该怎么办啊!”
“唉……”李牧帮白巧巧擦拭眼泪,搂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人之常情,为什么要自责啊?我知道你心里的压力,多半是不知该如何跟我和娘开口。毕竟你爹做得太过分了,但其实你应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难道还隔着心么?你放心好了,你爹那边我去处理,保管他不会纠缠,也让你能尽了孝道。”
白巧巧闻言仰起头来,道:“这怎么可能?”
李牧笑道:“怎么不可能呢?你当我还是昔日马邑县那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么?你爹的秉性你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做了县丞,恐怕早就是另一番面孔了。刚刚他被绑起来的时候,已经听思文兄提过一次了,我再找两个人给他透几句话,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但你也不要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对待你爹,心安即可,否则他贪得无厌,咱们的日子也过不安生。我若有能力时,也不会亏待了他,毕竟他是你爹,是我的老丈人。”
“郎君……”白巧巧望着李牧,满眼泪光。她以为李牧被白闹儿那般对待,不可能原谅他,没想到李牧却如此心胸宽阔,令她感动莫名。忽然她看了看李牧,咬了下嘴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了似的,主动搂着李牧的脖子,亲了他一口。亲完了就想要逃,被李牧抓住,狠狠地回吻了一下。再要有所行动时,孙氏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巧巧过去说话。巧巧羞恼地推开李牧,逃也似得奔后院去了。
李牧舔了舔嘴唇,心想就凭这个吻,这买卖也不算亏!老白头,若不是需要用人,又怎会如此便宜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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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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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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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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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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