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将信将疑的拿起其中一片观察,反正他是真没看出来,就问他:“你确定?”
“你看这陶片上——”周建路指给他看,“这做工一看就相对粗糙了许多,而且这里还有很明显的交叠不规则的痕迹,新石器时代早期都是使用原始的模制技术和泥片贴塑方法捏塑成型,工艺很原始。”
“你还研究过这些?”
周安还以为他爷爷只喜欢穿老头衫呢,没想到老一辈文化课也没落下啊。
“那是。”周建路略有些得意,“想当年你爷爷我可是被喊过“臭老九”的人,随随便便念那么一两句,村里那些大姑娘哪个不是排着队上赶着嫁给我。”
这算是一种反向自嘲戏称了,因为臭老九一词在很早以前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称。
那时候等级划分,知识分子排第九,仅仅只排在了乞丐面前,但究其根本,其实连乞丐都比不上。
因为乞丐的人身安全有保障,而上头一不高兴,就拿知识分子的脑袋开玩笑,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所以周建路被喊“臭老九”可能是真的,但是村里大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那真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也就奶奶他老人家在那个年代不嫌弃他这个“臭老九”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周安好心没揭穿他,又问:“那你能看出这是哪个时期的吗?”
“这可不好说。”
周建路在他旁边蹲下来,把其他陶片又拿起看了看。
“陶器是最古老的工艺美术品,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有风格粗犷朴实的灰陶、红陶、白陶、黑陶和彩陶等。m.xiumb.com
晚期的制陶技术已经发展得挺快了,现在看这些样式,也不像是中期,如果说早期的话,距离现在也该有,九千到一万两千年左右了。”
真要让他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怕是专家来了也说不准。
而且这些陶片虽然和新石器时代早期的很相似,但是这上面的花纹放在这个时代却有些突兀。
因为早期的陶罐器类简单,无刻意的装饰。
现在单从这些破碎的陶片上看也看不出更多所以然,如果有一个完整的陶罐,那研究价值可就大了去了。
“嘿,那边不知道是挖坑还是蹲坑的两位同志,身体乃是革命本钱,开饭了!”
王胖子拿着锅勺远远招呼过来。
被他一提醒,周安才察觉自己肚子已经在叫了。
丢下陶片拍拍手上的土走回去先干饭。
原来任存生和陆一回去拿了装备,昨晚他们丢在广场上的东西已经全拿了回来。
他还挺疑问,吴天真先问了出来:“你们回去时没碰上那些东西吗?”
他们休息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昨晚可是差点就交代在那了,现在这两人拿着东西回来也没见有多狼狈。
“那些东西只在晚上出来,所以白天回去是安全的。”
话自然是陆一说的。
因为任存生回来后就不参加任何聊天活动了,找了个土坡往那一坐,对着一个方向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致郁系杂志封面呢。
络腮胡说起昨晚的情况还一脸后怕,众人听他说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都快听习惯了。
他抱着碗问:“那些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长着人脸还会说话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周安就想起这事来:“还说呢,你俩昨晚不是守第一轮夜吗?结果睡得比谁都香。”
他这一说王胖子可就不干了。
“嘿,那不是你俩喊我们睡的吗?”
我俩?
周安看向吴天真,他们什么时候跟王胖子和络腮胡说过让他们睡觉的?
“是鸟”
小哥休息好后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了,他起身走过来,加入聊天群。
王胖子赶紧给他递碗吃的,又信誓旦旦道:“这么邪门?可我听到的确实是天真的声音啊,一模一样!”
他听到声音后立马就睡着了,要不是突然被小哥拍醒。
起来一看就见任存生拿水浇灭了火堆,带着他们摸黑跑到广场外面的草丛里躲着。
不然估计下一个和大魁一个下场的可就轮到他们了。
说罢怕他们不信,他又转头问络腮胡:“你不是也听到了?”
络腮胡忙不迭点头:“听到了,但我听到的是安的声音。”
这老外很喜欢只喊周安最后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边的习俗。
周安耸肩:“大概是你们看到我俩起来了,然后被那鬼鹦鹉蛊惑的时候就下意识自动代入了我们的声音。”
虽然弄不懂鬼鹦鹉是怎么开口说话的,但这离奇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大家现在的心理接受能力都不错。
陆一问他:“鬼鹦鹉?是那些鸟的名字?”
周安点头:“我爷爷日记上是这么写的,不过它们真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爷爷还记录了什么?咱们接下去还会不会碰到什么怪事啊?你要不先给咱哥几个打个预防针。”
王胖子凑近了问。
周安下意识看向周建路,却见他低着头吃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王胖子还盯着他看,回头想了想,只道:“他只说他们看到了一个正在研究长生的神秘国度,但从鬼鹦鹉之后就没有记录了。”
周安继续瞄一眼周建路,也跟着低头吃东西。
其实根本不是他二叔公不记录了,而是后面那几页都被撕掉了。
不知道是被其他人撕掉了,还是他二叔公当时自己撕的,又或是,是他爷爷周建路撕去的。
反正如果让周安从中选一个最怀疑的,他会选择最后者。
王胖子还有些失望的坐回去,砸吧砸吧嘴,有些可惜:“你说刚才要是把昨晚那大公鸡拿回来,咱现在都能弄个bbq了。”
陆一撇他一眼,轻嗤一声:“就怕你牙不够硬。”
那鸡一摸就知道肉质十分紧实,非普通的大公鸡可比。
王胖子哪能被看轻了去,头一仰就道:“胖爷我牙口好着呢!”
陆一不接话,只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的血,不太懂:“这鸡血有什么用?”
当时也没时间问,看任存生做了他们也全都照做了。
小哥在一旁好心解释:“掩盖人的气味和血味。”
周安恍然大悟,难怪系统奖励会是这样呢,他要是当时没这奖励,就他自己一个人哗哗往外冒血,岂不得被那些东西给撕咬碎了。
没想到这鬼东西鼻子这么灵,还是闻着人味来的。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吃东西,等填饱肚子之后,周安还是心系那些土陶片。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看了也很好奇,纷纷拿起折叠铲在土坡上开挖。
几乎每一个土坡底下都有很多破碎的陶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以前是个制陶厂。
“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国字脸站在一处被自己挖出来的深坑里,惊讶地叫道。
他一出声,大家拿着铲子从各处纷纷向他走去。
周安看到深坑里有一个挖出了一大半,保存十分完好的黑色陶罐。
罐身还描绘着红色的带着古老气息的奇怪花纹。
而罐口用泥土密封着,就好像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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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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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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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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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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