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这个状态和他二叔公所记录的那个矮瓜看见鬼鹦鹉时极其相似。
周安对这个神秘的鬼鹦鹉实在太好奇,所以当看到张政真的停在一棵槐树下时,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或许一会儿真的要看见这东西了。
“他在说什么?”
他们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吴天真侧着耳朵去听。
张政这个姿势就没变过,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脖子早就受不了了。
他对着槐树上面,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有点小,他们压根听不清。xǐυmь.℃òm
周安正想挪近一点,却看到张政突然把头低下来,姿势看起来像是祭祀时在默念着祷告。
紧接着,在周安还没反应过来时,张政就这么低着头,发了狠的拿脑袋往树上一撞。
砰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沉闷,这脑袋瓜绝对保熟了。
血立马就飙了出来,张政却完全没有意识一样,继续拿头撞树。
周安和吴天真同时惊了,这家伙来真的啊!
两人来不及多想就朝树下跑去,周安扣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回拉。
却被带得一个踉跄,足可见张政用了多大力气去撞树。
也得亏他脑袋硬,连撞三下都没直接把自己给撞死。
他们一人一边把张政按在地上,这家伙满脸血却死命想起来继续撞。
手电掉在脚边,周安一把抓起就向树上照去。
他心里已经预想过很多会看见的恐怖画面,至少现在是有底的。
可当他真的向上看去,却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这比直接让他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还让人难受。
就在这时,张政突然瞪大眼,直愣愣盯着上空,然后慢慢安静下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他肚子上还有轻微的起伏,周安都要怀疑他是死过去了。
没了张政挣扎发出的声响,四周静悄悄的,沉默得令人感到不舒服。
吴天真突然紧张的把手电光照在他脸上。
周安本来就精神紧绷着,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刚才……有没有跟我说话?”
吴天真神情太过认真,周安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往旁边撇过头,很无语:“说了啊。”
不是问他突然干嘛吗。
吴天真表情放松了一点,这才把手电移开。
两人都是刚认识没多久,彼此真是毫无默契可言。
周安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心里还是惦记着鬼鹦鹉到底在不在。
这个时候,他耳边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非常空灵,听起来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离他很近。
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周安仔细想分辨这些声音在说什么,听了一会儿,很神奇的是,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听懂,又好像很模糊。
声音开始变多,就好像突然有人又加入了聊天群。
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讨论他们,让人极端的不舒服。
他能意识到这声音绝对不对劲,已经不想再听,可几次想收回心神,却不由自主的被那声音给吸引过去……
——‘啪!’
吴天真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盯着他问:“清醒了吗?”
周安看着他,眨眨眼,有点懵,脸上挺疼,但好歹把思绪拉回来了。
“你也听到了吧,有什么东西在说话。”
他说的是东西,没有说人,因为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哪里还有人在。
更别说那么多奇怪的交谈声了。
周安视线落在他手上,看到他正掐着自己的大腿。
“以前陷入过幻觉里,疼痛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吴天真注意到他的视线,莫名有些虚的开口解释。
刚才看到他情况不对,下意识就扇了过去。
周安感觉自己的脸疼得挺冤枉的,但人家确实是帮了他,也不好发作。
这地方太邪门了,只想赶紧回去再说。
他们扶起张政,打算把人拖回去。
——“臭小子!”
这声音和周建路一模一样,周安下意识对着这个声音的方向回头。
他清楚的听到是从树上传来,手电也跟着照上去,一张惨白的脸被光一照,立马躲到树枝后面去。
“艹!”
周安整个人从头麻到脚,他看得很清楚,那张脸就像是被一块白布裹住脸,勒出了轮廓,却没有长出五官。
而且这张脸就像凭空出现在树上,除了这一张脸,身体肢干什么都没有。
吴天真也同样紧绷着神经,被他突然回头又紧接着爆了一句粗口搞得心头一紧。
赶紧问:“怎么了?”
周安哪怕被这张脸吓了一跳,还是反应迅速的用手电光追着那张脸躲的方向扫过去:“我看到了一张鬼脸。”
吴天真一口气提起来,跟着看上去。
这棵槐树太高了,而且叶子茂密,照上去很难看得清楚。
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离得更近了。
吴天真好像听到了他三叔的声音,他三叔告诉他,回去的路就在树里,还让他赶快回去。
他一时失神,被这声音趁虚而入,明明知道他三叔不可能出现在这,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往树底下走去。
那声音还在引着他,告诉他进入树里,他的愿望就全都能够实现。
周安的手电光几乎把槐树给扫了一圈,那张鬼脸躲开后就凭空消失了。
他眉头刚皱起,身上突然一沉,吴天真松开扶住张政的那只胳膊,以至于张政的重量全向他压了过来。
“说好一起把这家伙拖回去的,你想偷懒?”
张政长得人高马大的,还一身腱子肉,扶起来都死沉死沉的,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受累背着他回去。
吴天真却自顾往树下走,像是没听到他说话。
周安有些恼了,直到看到他突然低下头,这姿势和张政撞树时一模一样。
当下也没空去管张政了,推开他就冲吴天真跑去。
在他的脑袋距离树干还有一毫米的距离,周安抓住他往后一扯,几乎是用了全力,两人同时摔在地上。
周安的手掌被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块擦出血。
吴天真爬起来还要走去,周安紧紧拉住他,情急之下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清醒了吗?!”
吴天真果然停住不动了,原本不对劲的神情一松,回过神来。
他擦了一下自己被打的那边脸,蹭到一丝血迹。
他的脸除了有点疼,没感觉到受了伤,意识到这不是他的血,抬目向周安看去。
“就当扯平了,快走快走!”
周安还真不是报复他,也理解了当时吴天真为什么选择扇他巴掌。
这种情况下,脑子里就只剩这一个方法了。
这地方多留一秒他都瘆得慌,两人为了保持清醒不再中招,一边拖着晕死过去的张政,一边掐着自己往营地赶。
可已经靠近他们安营扎帐的那块广场,所看到的却还是一片漆黑。
原本生起的火堆全灭了,四周十分安静,连打呼声都听不到。
整个广场空空荡荡,人全都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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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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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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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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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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