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个人正从那个洞口跳下来,身体轻盈的落在他旁边。
是小哥。
周安忍痛一细看,蓦地对上骷髅头两个空洞的眼,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推开至一边,低骂了一声平复心情。
“哟,中头奖了啊小同志。”
王胖子走过来冲他伸出手。
周安借他的力站起身,一想到被一具白骨扑入怀里就膈应得慌。
在架子的挡板上方有一个盗洞,这具白骨应该是被塞在洞口处被架子挡板拦着,突然被他移开架子就掉了出来。琇書蛧
“这衣服有些年代了”
陆一蹲下身翻着白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其中那个刀疤扯了一段布料细看,给出了一个回答。
“粗麻布的料子怎么也得四五十年代了。”
他的话音刚落,周安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是个女人?骨架这么小”
刀疤比量着已经被周安推散架了的那具白骨,他拿起其中一节尺骨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周安摇了摇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是矮瓜。”
“什么瓜?这不是人骨吗?瓜也有骨头?”
王胖子挠着头展开三连问。
周安走过去,蹲在头骨的上方,细细扫了一眼,确实发现这具白骨化的尸体骨架比较小,第一眼确实会被认为是女人的骨架。
可是结合二叔公的日记跟那枚记号,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判定觉得,这就是那个队伍里传闻开了鬼耳的矮瓜。
他二叔公记日记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不爱写日期。
周安只能根据他的内容去推测。
——大概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具体是哪一天并不清楚。
上盘林场东面的槐树上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像人语,又像是某种地方方言含糊不清的祷告。
当时林场大队管辖,一队十几个人又分成几个小队,在整座山上分东西南北四面看管。
先听到奇怪声音的,是他们队里个子最矮的,外号叫矮瓜的人。
他长得又矮又瘦,身形像个女人,偏偏喜欢留着一脑门盖住眼睛的刘海,而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
最离奇的就是有人说他小时候生过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家里就请了大仙跳大神,结果来了一个半瞎的老头。
只看了他一眼,在他身上点上一滴鸡血,病就这么神奇的消失了。
家里人那自然是对那半瞎老头千恩万谢。
在那个年代,贫苦人家里能拿出几个鸡蛋都算是贵重了。
奈何半瞎老头衣着破烂,却瞧不上那几个鸡蛋,只是临走时又提醒了一句,说是等这孩子醒了,就不能再继续留在家里了,得送走。
不然一家子都要跟着倒霉。
好好一个孩子还是男娃,要送走自然是舍不得,结果醒后不出几天,家里怪事不断,牲畜全都莫名其妙死掉。
实在是怕了,这不得已才把他送走。
听别人说,矮瓜病好之后就开了鬼耳,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队里其他人经常听到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对话。
有时候半夜起来撒野尿,看到他一个人站在树下仰着头,一动不动的,身体笔直得堪比树干,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话。
大晚上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很渗人的,尤其是他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旁人都以为他犯病了。
他二叔公胆子大,那时候二十多岁的小伙,被下放到这么偏僻的林场守着,日子久了,难免寂寞。
一天夜里,他们几个人约着不睡,打算偷偷跟在矮瓜后面看个究竟。
半夜只见矮瓜睡着睡着,突然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大大的,鞋子都是随便拖沓着穿上的。
看着像是梦游,但是却是完全有目的地朝着一棵树下走去。
林场并不只有一种树,但是他们发现矮瓜每次都是停在一棵槐树下。
仰着头,站得笔直,仿佛树上有什么人正在跟他对话一样。
老人常说槐树不干净,是木中鬼树,属阴,招鬼。
他们几个结伴胆子大,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看究竟树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与矮瓜对话。
那正是被二叔公称作鬼鹦鹉的东西。
鬼鹦鹉长人脸,却没有五官,能讲人语,会蛊惑人心。
他们几个走到树下后,鬼鹦鹉就飞走了,矮瓜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身体耷拉下来,不再直挺挺站着。
回去后几天,在二叔公的记录下,他也开始在傍晚时分,天将黑时,巡逻回山下住处时看到过好几次鬼鹦鹉。
第一次他并没有听到什么说话声,第二次也没有,直到第三次,他夜里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轻飘飘的,可就是能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老一辈走过夜路的都知道,晚上莫名其妙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名字千万不要答应,不然就会被脏东西缠上。
他二叔公人精明,他不应,但他架不住好奇跑出去看。
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槐树上站着一只鬼鹦鹉。
鬼鹦鹉说着话,告诉他,往东走,走到最大一棵槐树下,那树下埋着金叶子。
先不说那树下是不是真的埋着金叶子,单是这鬼鹦鹉开口说话都给人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二叔公胆子再大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当时也不敢去,吓得跑回去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之后好几天,鬼鹦鹉还是每天晚上都来,喊他的名字,让他去拿金叶子。
他没去理,一天夜里听不到鬼鹦鹉喊他还突然不习惯了,按时醒来听了听,确实没有动静。
当时山下夜里寒冷,大家睡觉都习惯蒙着头睡,他刚刚把被子掀开,却突然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还没给他惊吓的时间,一把锄头照着他的脑袋就挥了下来。
好在反应够快,不然那一下,脑袋肯定开瓢了。
见这一下不行,矮瓜挥着锄头又打过来,嘴里喊着:“杀了你,带回去,拿金叶!”
他们两个一时扭打在一起,很快就惊醒了其他人。
众人合力把矮瓜制服住,当时乡里诊所离林场很远,又是夜里,也没办法立马送去就医。
被绑在椅子上的矮瓜倒是不挣扎了,垂着头什么也不说。
等天亮的时候才刚给他解开绳子,矮瓜平日瞧着瘦小,突然发力力气还是挺大的。
他们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矮瓜就直接挣脱绳子跑进了山林里。
怕他出事,大家都追了上去。
山林太深了,他们巡山也不会走完整个地方,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都是烧火做饭,干枯的树枝很抢手。
平时也就在外围赶一赶偷树枝的小孩,现在追着矮瓜跑进了从没进过的范围。
在那里,他们看见了比鬼鹦鹉还要恐怖的东西,用三言两语一时没办法说清。
总之很邪门,邪门到最后没有办法,他二叔公放火烧山才逃过一劫。
整个守东面的小队里,只有他二叔公活着离开了林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他接下去更加离奇的纪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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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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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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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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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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