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裹在泥浆里被冲入了下面的裂缝里,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炸太猛了,坍塌之后所有的泥浆和地下水全部涌向了这条裂缝。
犹如泥浆瀑布一样把他们往下面冲去。
冲力挤压着胸腔,微乎其微的空气几乎要支撑不住,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感觉灌满了泥,眼睛也睁不开,活像一只在粪池里打滚的屎壳郎。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确实晕过去了一段时间,直到脸上脖子上不停的被雨水抽打。
醒来一睁眼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眼前是不停往下冲刷的水流,他是挂在了一根楔进岩石里的木桩才没有一直被水流往下冲去。Χiυmъ.cοΜ
嘴巴里感觉全是沙土,耳朵里也感觉被堵住了一样。
干脆直接埋头进水里涮了涮,甩头一抬眼,不由得被眼前这一景象所震撼。
他看见两边的山体顺着河流往上有好几座破败的吊脚楼,还有一道连接两边的悬索桥,建在山体的中部,而最高处还有很多悬棺。
悬棺下面支撑的木桩上绑着一段发旧到已经褪色发白的红布,每一间吊脚楼上也有同样的东西。
破败的吊脚楼加上无数的悬棺,再加上不停飘动的已经褪色破烂的红布条,中间一条蜿蜒而下的,不知道有多深的混杂着泥沙的黄色河流。
唰唰的雨声让人看着这一切,完全说不出话来。
阴差阳错之下,他顺着河流来到了这座神秘的古寨里。
这个画面就跟一场幻觉一样,看久了就让人开始怀疑自己,甚至是不安。
如果不是看到吴天真挂在他下游从岩缝里长出来的树根上,周安都要以为自己是死了才会看见这样的景象。
身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不过还在忍受范围里。
他松开手任由湍急的水流把自己往下冲去,靠近吴天真的时候反手揪住一根木桩。
这岩壁上打了无数个木桩,很久以前应该是还有楼梯的,估计是后来水位上涨,把那些楼梯给冲塌了,只留下这些木桩钉在岩壁上。
见吴天真闭着眼一动不动,周安赶紧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还好,没死。
伸手拍了拍,给他呛出一口水,人才醒过来。
哪知道他一睁眼就开始胡言乱语,还喊他三叔。
这辈分一下子升得有点快,周安不敢应。
等他稍微清醒点,就听他又道:“不是吧,这都死了居然还没回去,这是在哪啊?”
“我也不确定,估计是到那老头说的寨子里了。”
鉴于前两次他跟吴天真单独在一块所发生的怪事来看,落单的时候他们是最不适合待在一起的人。
因为他们两个凑一起,发生怪事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所以周安说完就一边向四周看去,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人。
“小周哥,你没事吧?”
从更下游的水里突然冒出来一道人影,泥鳅游得很快,几下就来到他身旁。
周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周哥是在喊他,又看见泥鳅手里还薅着一个人的头发。
那人还没死,就是昏过去了,也就泥鳅游得快,不然这人怕是要被淹死了。
“除了他,你还看见其他人吗?”
周安刚问他,突然就听到寨子深处里传来号角声。
这是不是证明这寨子里还有人?
吴天真却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是青铜门里的号角声!”
他不会听错的,当初他跟胖子可是眼睁睁看着小哥混在阴兵当中,进入了青铜门里。
难道小哥回去了?
还是他又进入了青铜门里?
吴天真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但是一想也觉得不可能,如果已经找到了回去的办法,小哥不可能会丢下他自己回去。
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周安看着他脸上的情绪变化,不解道:“什么青铜门?”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吴天真抹了一把脸,看着河水上游,也就是峡谷当中吊脚楼的深处,才解释了一句:
“这声音我曾经在一个地方也听到过,现在再次听到,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哪怕周围的雨声很大,但是这个号角声却无比的清晰。
泥鳅闻言就捏着手放到嘴巴里,吹了一道尖锐的像是鸟叫的哨声。
他仔细听了听,除了号角声跟雨声,没有任何针对他口哨声的回应。
“要么就是他们没有听到,要么就是他们应该不在这里。”
泥鳅说得很认真,吴天真就问他:“你怎么肯定?”
“出发之前我们打过沟通的,要是听到了,他们肯定会有回应的。”泥鳅解释。
周安忍不住插了一嘴,指着泥鳅手里揪着的人:“讨论他们在哪之前,是不是要先把他弄醒,这哥们感觉快不行了。”
这人脸色都快和泥鳅一样白了,甚至周安合理怀疑泥鳅跟他有点什么仇恨在身上,揪他哪里不好,偏偏揪着他的长发。
“没事,小周哥你放心,他命硬死不了的。”
泥鳅满不在乎,更加坐实了两人之间确实不怎么好。
“这么泡在水里也不是办法,到上面去吧。”
吴天真指了指上面的吊脚楼。
虽然楼梯没有了,不过上面一排排向上延伸的木桩看着还很结实,应该还能踩上去。
他们拖着那人往上爬去,这些吊脚楼年代久远,不过用来搭建的木材还很结实。
稍微试探的踩了踩,咯吱声不断传来,不过木板并没有往下塌陷的迹象。
他们放下心,从已经坏掉的木门里进入屋内。
这吊脚楼是用茅草盖顶,堂屋中间设有火塘,旁边还有几个已经长霉了的,用茅草编织而成的蒲团,以前估计是像板凳一样用来坐的。
横梁上挂着很多盖着盖的竹筐,一个个有脑袋大小,不知道里面是装什么的。
这些吊脚楼几乎是悬在水面上的,吊脚柱立在水里,下面的泥沙浑浊,看不清具体有多深。
周安推开窗户,他力气不算大,但还是嘎吱一声,一小块木片掉进下面的水里。
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想要过到对面的吊脚楼应该可以不用下水,那道悬索桥应该还能过。
楼檐下绑着一条红布,颜色褪的坑坑洼洼。
他伸手勾住,沾了一手的雨水和颜料,收回来擦手的时候,闻到上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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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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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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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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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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