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走了几步,仍然愤愤不平。
“谁说不是呢,上个月俺跟老爹想进城,身上也没有多的铜钱,硬是没让我俩进去。”
张二狗抖了抖包裹。
“他巡检司就是专门针对俺们镇海堡军户的,我看其他人进出咋没有收税。”
王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广陵镇。虽然只是一个大镇,跟镇海堡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况还是个通商大镇。
“就这群孙子,你要是敢假装成普通老百姓进城,他们能把你当逃军抓起来砍头信不信。”
张二狗咬着牙说道,以前堡里就有一个军户,想进城请个大夫给自家老娘看看,又没有多余的铜钱交税,只好装成普通百姓想混进去。
谁料还是被发现了,最后巡检司的人硬是说他是逃军,最后判了个斩首示众,你们说冤不冤。
就件事当时差点引起卫所和巡检司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当时的千户所千户出面摆平了事。
当然巡检司没有一个人被惩处。
“还有这种事?”
李胜愕然。
正说着,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人,瞧打扮,跟李胜无二区别。
那人径直走到李胜面前作揖“李兄何时来的广陵?也不知会知平一声。”
“原来是知平。”
李胜回礼,又接着说“刚入了城,正打算拜会。”
来人是李胜同窗好友,袁知平。其家经商,论实力,在整个青州府和济南府,都排的上名次。他本人也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横纨绔,反而平易近人。
“那甚好,也快饷午了,我做东,祥和楼,阿成你速去安排一下。”
说着吩咐了身后一个书童。
“那怎么行?我这带了银两,我请你才对。”
见李胜推辞,袁知平一推手“知平也是略尽地主之谊,李兄勿用多言”
说着拉着李胜,招呼众人跟上。
和祥楼处于城东,正值响午,整个大堂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如今朝廷艰苦,百姓赋税严重,各地起义战乱,还能有多少人,吃得起酒楼。
袁家当然不差这点钱,给足银子,酒菜上了满满一桌,同李胜来的七人,好多菜甚至没有见过,眼睛都望直了,王楚甚至口水都快流了一地。李胜一脸尴尬的笑着。
袁知平也不矫情,让大家伙随意点。
酒过三巡,李胜拉了拉袁知平,走出包厢。袁知平放下碗筷,跟了出来。
“知平,有件事想拜托你,我想在广陵镇里买套院子。”
李胜来广陵的目地之一,就是买房,当然不是为了住,而是拿来当成仓库的,养伤这月余时间,李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想在乱世立足,首先得有钱有兵才行。
空间里有许多东西,放在后世并不值什么钱,而在大明,价格却不菲。只是在镇海堡里想要做点什么多有不便,所以想着来广陵镇购一处院子,广陵四通八达,还靠海,位置极佳。
袁知平本是商贾之家,又是本地人,找他,肯定方便许多,自己想做的生意,也可以合作。
“哦,李兄是想购置一套院子?不知道有何要求。”
其实袁家的生意并不在广陵,而在济南,崇祯十一年,满清鞑子第四次入关劫掠,十二年正月初二,济南城破,山东左布政史张秉文、副使周之训、济南知府苟好善等皆被杀。满清鞑子撤退时将德王朱由枢及所有被俘官兵尽数带走,然后放火焚城,整个济南被焚掠一空,,被屠杀平民十万人以上。
幸好袁家早在清军围攻之初举家便逃到了登州府。人虽然走了,房产店铺生意却带不走,袁家的根本就在济南,所以时至今日,哪怕其他州府还有些生意,袁家还是早已不复当年的富庶了。
这几年袁家在广陵镇,倒是置办了不少家产。
“要求嘛就一条,院子够大就行,最好是带走库房。”
李胜想了想,说。
袁知平一思,前段时间广陵镇一位姓王的商人欠袁家的货钱还不上,就抵押给他家城北的一处大庭院王家大院,因为庭院一面还临街,顺便修了一排店铺,自然也配有库房,哪知位置偏僻,也就一直闲置着。琇書網
正好合了李胜的心意。于是给李胜说了说,李胜心道瞌睡了就送来枕头。爽快同意。
“李兄,王家大院虽偏,但是占地不小,价格也不会很低,区区院子我还是能做个主,作价白银三百两,可是…”
李胜是军户身份,袁知平自然知道,倒不是袁知平看不起军户,实在是三百两对于普通军户来说,无异是天文数字。
平常时候,一石粮食也才一两银子。
李胜哈哈一笑,哪里不懂话中的隐晦之意,左手不急不忙的往怀里伸去,脑海中却是在空间中取出一物,让人看起来就像自己亲手拿出来一样。
一面铜镜出现在李胜手中,做工精良,用料考究,最主要的是镜面,阳光照射之下,镜子里竟然能看得清清楚楚。袁知平简直看傻了。
“巧夺天工,简直巧夺天工,就连我头上每一根发丝都能照得清清楚楚,神物,世间竟有如此神物,李兄,此物从何而来?”
袁知平拿着铜镜,左照一下,右照一下,情绪激动异常。
“知平,你看这铜镜,能值多少银子。”
李胜倒是平静,对铜镜的来路却只字不提。
就这种普通的镜子,放在后世,花费也不会超过一张毛爷爷。
这一个月来李胜把站点的所有包裹都拆完了,这镜子,就是其中一件。
“铜镜做工精良,雕刻精美,就这一点也价值不菲,重要的是这镜面,世间少有,要说价值,我也不敢乱说,数万两白银是肯定有的,物以稀为贵嘛。”
袁知平见李胜不愿说来路,也不意外,双手小心翼翼的抱着,生怕铜镜有个闪失。
李胜看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一笑,脸上还得严肃一点。
袁知平接着说道
“李兄,我有个建议你听听看,此物由我袁家来卖,广陵镇肯定没有买得起此物之人,还得送往省府,或者南直隶才行,售卖所得之银,袁家取一成,李兄取九成,你看如何?”
“不”
袁知平还以为李胜不满意。急得满头大汗,直直盯着李胜,那还有点读书人的样子。怕他乱想,李胜连忙接着说道
“知平,你倒是听我说完呀,我的意思是一成太少了,这样除去必要花销之后,袁家占两成,我拿八成,李家大院我也要了,银子你直接从我所得里面扣就行了。
听完回答,袁知平心里一阵感动,商人逐利,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主,李胜放弃的一成利润,对于袁家无伤大雅,对于李胜来说,不是一笔小数,最少也有数千两银子。
而李胜选择袁家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道理,袁家如今生意一落千丈,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而且袁家经商信誉良好,风评不错,况且铜镜也只是个敲门砖,空间里东西还有不少,用第一次的合作,试探试探也是好的。
“好,就这样说定了,李兄真是好气魄,爽快!价值数万两的宝贝,说给就给了,也不怕我袁家翻脸不认账,知平佩服,佩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期待咱们以后再次合作才是。”
对啊,李胜能拿出一件如此宝物,肯定还有两件三件,袁知平眼里一亮,连忙转头大声说道“阿成,速速回家取出城北李家大院的地契送过来。快去快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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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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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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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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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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