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满月过去,顾棠叫了所有被齐王爷上过手的妾,现在要处理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了。
齐王爷能成功把自己作死,这些人功不可没,但是顾棠没什么为难她们的意思,时代的局限性在这儿放着,她们眼界受限,对她来说也就是工具人而已。
一屋子十几人很是忐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棠道:“王爷不在了,我留着你们也没用,我给你们几个选择,你们自己选。”
流苏先抬起头表了个忠心,道:“奴婢一切都听娘娘的,奴婢相信娘娘,娘娘心善,一定会好好安排奴婢的。”
有流苏这么打头,剩下人也都是一水儿的表忠心戴高帽子。
顾棠嘴角翘了翘,虽然不打算为难她们,但是要说好印象也是没有的,她道:“不用搁我这儿摆心眼,好好听着。”
“第一,我放了你们的身契,一人一百两银子,你们出去是回家,还是找人嫁了,从此与王府无关。”
“第二,你们还做王府的丫鬟,但是不能待在王府,要么去庄子上,要么去商铺里,总之都有活儿干。”
顾棠停了停,让她们各自权衡利弊。
花裳小心抬头,问道:“娘娘,若是奴婢想给王爷守节呢?”
顾棠看了她一眼,这一位也是当初好几个人一起伺候过王爷胡闹一晚上的,“守节也可以,去家庙,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花裳不说话了,娘娘这三条……总之就是不想养闲人?
顾棠道:“倒也不用你们现在决定,回去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被买进王府的,还有人是家生子,总之要是想选第一条的,我也给你们提个醒,银子拿在自己手里,别叫人算计了去。”
顾棠起身,这些人一个个对视一眼,都行了礼出去。
没过两天,大家就都做出了决定。
基本上七、八成的人都选了第一条,王府上下基本都给换了个遍,她们自觉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出路,况且又是伺候过王爷的,不管是配王府的小厮还是管事儿的,她们自己都不甘心。
虽然出去外头也找不到更好的,但是至少心里那一关是过去了。
到了十一月,这些人都处理完了,王府就还剩下一个顾三娘,但是顾棠没打算主动去看她,而且她又跟别人不一样,她是伯爵府的女儿,什么出去配人这点就不行,那就继续拖着,反正小院子里关着,也不差她这一口。
这天下午,顾棠正拿逗猫棒改良的小毛球逗孩子伸手抓呢,春花进来道:“娘娘,三娘想见您。”
这下主动权就在她手里了。
顾棠起身,道:“走,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顾三娘不怎么样,她被王爷踢掉三颗牙,说话漏风,吃饭也不太方便,一年过去,连嘴也有点瘪了。
加上心如死灰,又没有什么寄托,整个人老了二十岁都不止。
顾棠没进她屋,就站在门口道:“你要见我?”
顾三娘抬头看着顾棠,顾棠背后就是午后耀眼的阳光,绚烂夺目,让人没法直视。
等眼睛稍稍适应了阳光,顾三娘看见顾棠身上穿的是雪白的狐狸毛做的小袄,好看又暖和。
“大姐姐,你放出来好不好?”顾三娘可怜兮兮道:“我知道错了,如今王爷都去了,咱们姐妹两个好好过日子可以吗?我可以帮着你养女儿?我们整日为伴,就跟以前在伯爵府一样。”
顾棠极其轻蔑的笑了一声,“我图什么?跟你作伴?我吐你说话漏风喷唾沫吗?”
顾三娘一愣,表情变得阴冷起来,“你知道吗……原本应该是我当王妃的,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王爷想娶的是我!”顾三娘突然爆发,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齐王妃!”
顾棠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的。你真以为你们那点算计天衣无缝?你趁着上香的时候勾搭上了王爷。你们还用我的名声当垫脚石。”
顾三娘一脸震惊的看着顾棠,“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王爷说他行事缜密,手下能人很多,你不可能知道。”
顾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就没必要告诉顾三娘了,她继续道:“顾三娘,你就没想过,一旦我的名声不好,难道你们又能落下什么好名声?伯爵府的嫡女跟人私相授受,外人对整个王府女孩子的印象都不会好,要不是我这一年进宫陪太后说话,陪公主出游,顾家所有的女孩子都要被你们害死!”
顾三娘不住地摇头,“不是这样的,只要我当了王妃,我会好好帮她们找个婆家的!”
顾棠冷笑一声,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顾三娘神情越发的复杂,语气中夹杂着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害怕,“我听说你把王爷的妾都处置了,你打算怎么对我?”
“放你出府是不可能的,让你回伯爵府更加不可能,你就在这儿住着吧,也算是给王爷守节了,王爷总得有那么一两个妾留下来。”
“你放我走好不好!”顾三娘激动到眼泪都流了下来。她这一年过得非常不好,担惊受怕不说,这小院子一共就一进,屋子就三间,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根本就没人伺候她,日子还没原先在伯爵府当庶女的时候舒服。
只要顾棠放她出去,她回到伯爵府,怎么她也是伯爵府的庶女,是齐王妃的妹妹,她——
顾棠摇头,“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出去借着我的名义兴风作浪的,你就在这儿待着吧,王府不缺你的吃的,我叫她们给你的饭菜再做得精致一些。”
顾棠故意叹了口气,满是怜悯,顾三娘彻底绷不住了。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顾三娘大喊道:“我过不下去了!你知道王爷原本是想杀了你的!他要去母留子,然后把我接来继妃!你就是我的踏脚石,要不是王爷去的早,你的孩子要死,你也一样要死!哈哈哈哈!”
顾棠如何不知道?这就是上辈子的结局,她轻声道:“我知道的呀……不然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侯府呢?你知道,不管那天你答成什么样,我都会带你来的,我不带你来,你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顾三娘愣住了,“你是装的!你一直都是故意的!你蛇蝎心肠!你故意害我,你完全不顾我们姐妹情谊!来人啊!是这个毒妇害死王爷的!杀了她给王爷偿命啊!”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原先就在这儿伺候的,还有顾棠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听见顾三娘这么喊,院子里伺候的婆子吓得都开始颤抖了,“娘娘,三娘疯了!她这两天整日的不睡觉,每天就喊我是王妃的妹妹,我是伯爵府的三小姐,娘娘赎罪!”
顾棠转身走出了房间,用能让顾三娘也听见的声音吩咐道:“给她熬两碗平肝熄风的汤药喝了。”说完她又回头看着顾三娘,“你乖乖的,不然我就叫人把房门封起来了。”
顾三娘吓得一缩,随即哭喊道:“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啊!”
顾棠再也没回头。
到了小年夜,孩子已经满了百天,顾棠把孩子包得严严实实带去了宫里,孩子生下来就强壮有力,现在更是结实,抓着太后的袖子不放手。
太后惊道:“她力气真的大!”
顾棠笑了笑,“那我常带她来,也陪着太后活动活动。”
屋里人笑成一片,聊了几句,太后遣散了下人,问她:“给王府过继世子,你可想好了没有?陛下的意思是过继他的儿子。知彦毕竟是他堂弟,前头他叫知彦罚跪……”
“娘娘。”顾棠打断了她,道:“这跟陛下无关,还是王爷自己把身子作坏了,不然安国公世子怎么好好的?我也曾听说那些大臣为了个什么政策,自己跪在大殿外头,五六十岁的人都还好好,怎么就齐王爷把自己跪死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唉……陛下心里不太好受。”
顾棠倒是也能理解这种心情,她是打算接受皇帝的好意的,一来过继皇帝的儿子总是比过继别人的好,再者借此叫皇帝觉得他们两清了,免得皇帝总记挂着成了心魔,将来在别的事情上找补。
顾棠点点头,道:“那倒也不太着急,我这一个还没长大呢,再说过继了儿子,我就是太妃了,我还想再当两年王妃,显得年轻。”
“你呀。”太后笑了两声。
没有旁人,顾棠也说得直白,“娘娘,既然只有咱们两个,我就直说了,将来给齐王府过继一个贵人、美人的孩子就行,若是他们有娘亲疼,也就别过继给齐王府了,免得亲娘伤心。”
顾棠又道:“也不拘年纪什么的,年纪大了正好不用我教他,宫里长大的,总归比在王府受人溺爱着好。”
“你呀……”太后拍了拍了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帮你看着的。”
顾棠起身郑重其事行礼,“多谢娘娘。”
顾三娘熬过了冬天,在阳春三月的时候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檐上,顾棠吩咐下人在王府的庄子上寻了个地方给她埋了。至此原主的两个仇人全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顾棠还有大把的时间,她打算先从退休宫女再就业开始,不过这个她牵头就不太合适了,这个得皇后出面组织。
顾棠在这个世界活到了七十三岁,成了远近闻名的慈善家,甚至凭借她先进的思想,在未来世界的历史书上也有了自己的半页纸:女权运动的先驱者。
简舟砚也对自己得来不易的机会珍惜不已,他用三年的时间,一次考试机会都没浪费,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最后以探花之位金榜题名。琇書蛧
只是到死,他都不曾娶妻。
“当时家乡发大水,我的命都是她救的,我不会娶别人了。”
回到系统空间,顾棠耳边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原主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她感谢你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也感谢你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宿主学会技能刺绣Lv.1,原主奖励你一个技能点。】
【保留记忆,情感剥离,十秒钟后进入下一个世界。】
【世界检测完毕。】
【学神光环适配度100%,演技Lv.2适配度100%,你能看见灵气Lv.1适配度100%,向心力Lv.3适配度100%,剪纸Lv.2适配度100%,刺绣Lv.1适配度100%,玄学学徒适配度100%,种田Lv.3适配度100%,六代以下飞行器精通100%,歌唱家Lv.1适配度100%,异能·电不可用。技能点3点。请宿主好好完成任务。】
顾棠睁开了眼睛,这是一间极小的房间,是原来餐厅的位置隔出来的,大概只有四个平米,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一扇小窗户,虽然是对着墙的,但是跪在床上头探出去,也能看见小小的一角世界。
两米长的单人床从头顶到角,床头勉强塞进去一个破旧的床头柜,上头一盏老式的台灯,电线外头的胶皮已经老化,掉了不少。
墙面上有一排架子,上头挂了几件衣服。
【友情提示,原主有自闭症,并且听力损伤,请宿主注意,在你找到恢复听力的方法之前,你会一直保持失聪的状态。】
自闭症是心理上的问题,换了人之后就不药而医了,但是听力损伤……顾棠打了个响指,她的确是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
所以不是环境安静,是她快聋了。
咣当一声巨响,占了房间横宽一半的小门被狠狠的踢开了。
当然顾棠现在听不到什么巨响,她只能从视觉跟门打开的速度来判断这人用了很大的力气。
进来的是个看起七八岁的小男孩,原主的侄子,顾峰诚。
“白痴!傻子!神经病!我妈叫你吃饭!”孩子虽然小,但是脸上的恶意已经要满溢出来了,“你就是个白吃饭的,一分钱不掏什么都不会,天天吃我们家的东西,迟早把你卖了!”
顾棠虽然听不太清,但是看着他的口型,就能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是听不见,顾棠索性不说话了。
听见这基本听不清楚是什么的单音节,顾峰诚眼珠子一转,哭着就跑了出去,大喊道:“妈妈!妈妈!小姑姑打我!”
很快房间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原主的嫂子张佳果,她手里还拿着铲子,“她打你哪儿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用铲子指着顾棠,铲子上的油滴在了床上。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哥心善收留你,你早就该死了!你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恩的心!你就会给人找麻烦!学也不上,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养了你这么个拖油瓶!”
顾棠依旧听不见,但是这人的肢体动作已经足够顾棠看出她的恶意了。
“妈妈妈妈~”顾峰诚拉着张佳果的袖子,道:“老师说了,做错事要说对不起,我要她给我道歉。”
张佳果笑了一声,道:“她又聋又哑的,她没法给你道歉,你要是能教会她说话,你都能去聋哑学校当老师了。”
顾峰诚眉头一皱,张佳果道:“但是她做错了事情,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咱们罚她饿一顿好不好?”
“不要。”顾峰诚摇头,“每次都罚这个,太没意思了。”
“那你想怎么样?”张佳果问道。
“这次不叫她喝水。”顾峰诚道:“渴着可难受了,这次她就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打我了。”
“好!”张佳果对着儿子就温柔到了极点,转脸对着顾棠,顿时就面目狰狞了,“一会儿我把你门锁上,你好好反省反省!”
母子两个出了房间,门很快被关上,顾棠过轻轻推了推,门外上锁了。
但是这问题不大,这种自己开辟的小房间,门也是自己安的,她能砸开。
顾棠在狭小简陋的房间里翻了翻。
床头柜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床底下有几个破纸箱子,真的是破的,稍微用力大一点就能散架。
里头分门别类堆着旧衣服,书包和课本。课本是初二的,原主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也就是说她已经三年没怎么出过门了。
多数衣服不是领子破了就是袖口破了,颜色洗得发暗,上头还有难闻的气味,明显是没洗干净就晾了出去,而且没晾干就又收了回来。
顾棠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回想起原主的一生。
原主的父母一开始是没打算生二胎的,但是在原主的哥哥顾译大三那一年,他得了白血病。
他的白血病是个比较少见的亚型,药物控制得不太好,到了最后只能靠着昂贵的免疫球蛋白维持。
这个时候医生提出可以通过再生一个孩子,然后用它的脐带血治病。
原主的母亲一门心思只有大儿子,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母亲很快怀孕,九个月后,顾棠出生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脐带血能用,救活了顾译的命。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但是已经焕发了新生的儿子,母亲很是欣慰,她道:“我原本没想要生这个女儿的,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着她长大。”
顾译虚弱的笑道:“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她就是我的小天使,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的。”
看原主这个样子,就知道顾译没做到了。
顾译治好了病,修养一年之后很快就去找工作上班了,因为毕业没拿到的关系,他去当了长途运输车司机,一个月倒是能有两三万,但是因为劳累以及自己不注意服药,六年之后他的白血病复发了。
这次疾病的进展更快,而顾父顾母已经没办法再生一个孩子了,那怎么办呢?
这不是还有原主,原主当年的配型就是通过的,原主成了顾译的救命稻草。
但是她年纪太小没法骨髓移植,那就先从收集外周造血细胞开始,这么两年过去,等到原主到了八岁,她的骨髓被移植到了顾译身体里。
这个时候原主的爸爸妈妈都已经年过六十,不仅仅是因为年迈精力有限的关系,更因为他们面对顾棠的时候心理很复杂。
比方这个孩子不是他们想要的,比方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救治他们的儿子,比方顾棠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们,他们道德有瑕疵。
所以,这一对父母两个都是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小女儿。
骨髓移植后的虚弱期,他们两个整天围着儿子转,儿子是照顾得好好的,原主一场高烧没人发现,等烧退了耳朵也聋了。
原主的妈妈哭红了眼睛,“我知道她怪我,不然她难受为什么不跟我说,她从来都不来找寻求安慰,她小小年纪,就……”
原主的爸爸安慰她,“这都是命。”
倒是顾译,他红着眼睛道:“都是因为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你们放心,听力不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将来我赚钱给妹妹换人工耳蜗,她一定能再听见的。”
原主现在十七岁,还没用上她哥哥承诺的人工耳蜗,甚至连学都没得上了。
顾译这次病好之后,就转行做了公司的班车司机,虽然收入降低了一大截,但是时间宽余许多,也不累了。
顾译结婚生子,娶了附近县城来城里打工的张佳果,很快又有了一个儿子,操劳半生的老两口过世,顾译卖了父母的老房子,在公司附近买了个两室两厅的房子。
张佳果原本就是四处打零工的,孩子出生之后为了照顾儿子,索性去保洁公司找了个园区保洁的工作。
基本上一家公司每天去两个小时,一周四天,每月一千三。这个时间就够她灵活掌握了,她要是每天都排得满满的,每个月也能有五六千的收入。
原主一直跟着她的哥哥嫂嫂,但是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张佳果虽然是一直骂她打她的人,但是哥哥的视而不见完全助长了张佳果对她的虐待。
原主上的特殊教育学校,十四岁辍学,就在这个不到四平米的小房间里蜗着。
虽然听不见,但是看着一家人的表情,也知道没人喜欢她。
原主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直到满了二十岁,张佳果打算给她找个婆家,把她打发出去。
原主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常年在室内不出门,皮肤很是白皙,虽然有点驼背,但是带着一副惊慌的神色,一看就很好欺负。
张佳果把她介绍给了她镇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瘸子。
原主八岁耳朵聋了,十四岁从特殊教育学校辍学,她几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根本就不明白这是去干什么。
好在工作人员发现了她不仅听力残缺,连智力也可能受了影响,没给两人领结婚证。
但是这还没完,靠着医院出具的失聪和自闭证明,张佳果顺利的拿到了一张残疾证。之后用这张残疾证去园区小公司挂个名,这样雇佣她的公司能减税,张佳果一个月也多了将近两千的收入。
不过随着原主自闭的程度一点点加重,她对各种刺激的反应也在一点点降低,照顾她是越来越不方便了。
这时候张佳果又有了个新主意,她让自己还不满十四岁的儿子把原主领出去扔了。
大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原主穿着并不厚实的棉衣被扔在了几乎空无一人的工业园区里。
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就给冻死了。
原主的哥哥跟嫂嫂在大哭几声,“她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我就是在厨房炸丸子一个没看见!”
周围的人不明就里,还在劝慰他们,“这种智力残缺,的确是不好照顾,也不能全怪你们。”
顾棠又叹了口气,原主会失聪会智力残缺会自闭,难道不都是她的一家人“努力”的成果吗?
尤其是那个说着“你是我的小天使”的哥哥,从头到尾神隐,天天说要努力赚钱给原主换人工耳蜗,但是原主从八岁失聪到二十四岁身亡,别说进口的人工耳蜗了,就连国产的也没见过,顾译根本就没有带她去过医院做检查。
而且就是这样被残忍对待的原主,她的愿望也不是我要报仇,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原主的愿望一共有三个:
第一,我要像风一样自由的飞翔。
第二,我要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
第三,我要看见绚丽多彩的风景。
这还是顾棠第一次看见这么抽象的愿望,虽然她对怎么达成这三个愿望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但是想要完成愿望,首先第一个,就是不能再待在这种家里了。
去救助中心都比这儿过得好。
顾棠左右看看,很快有了方法,有问题找民警啊。但是她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报警呢?
那就只能把警察叔叔吸引过来了。
顾棠先换了一身破破烂烂并不合身的衣服,然后把床头的小窗打开,把床头灯扔了下去。
原主住的是餐厅改建的房间,这扇小窗户是在楼房凹进去的地方,也不怕砸到人。
床头灯从十六楼坠下,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摔得粉碎。
顾棠是没听见,不过客厅里吃饭的母子俩听见了,张佳果还骂了一句,“哪个杀千刀的,阳台上的花盆又掉下去了。”
这还没完,顾棠等了三分钟,又把床头柜拆开,先把两个抽屉扔下去,然后再把床头柜扔下去。
接着是她的拼接款木板床。
顾棠一直留心看着,瞧见下头有人指指点点的,然后毫不客气坐到了窗框上。
下头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有些人甚至直接跑了,完全不敢再看。
十六楼,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也就是二十分钟,热心群众带着物业和警察敲开了顾译家的大门。
一听有人要跳楼,警察来了两个,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还搭配了一个刚从警校毕业身体素质极好的。
两人一进来,往餐厅的地方一看,就见那地儿又有一间房,房门还上着锁。
打头的警察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了判断,“打开!这里头是谁!”
张佳果害怕死了,她一手死死拽着儿子,结结巴巴道:“是我老公的妹妹……她不太听话,自闭症,还是个聋子,每天就会惹事。警官同志,是不是她又在外头惹什么事儿了?”
张佳果是想打听消息的,手上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半故意半有心,总之就是连钥匙孔都对不齐的那种。
为首的老民警一把抢过钥匙,“让开!”他直接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一群人挤在小门口,看着背对着他们,做在窗框上的顾棠。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民警,这时候也吓得心跳加快了,他让开地方,让自己身手矫健的新搭档进去,同时道:“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咱们下来慢慢说,警察叔叔来了。”
“她是个聋子。”顾峰诚小声道,“警察叔叔,她听不见的。”
顾棠听不见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不用听她也知道。
窗户开着,门也开着,那风流动的速度就不一样了,知道背后有人,顾棠慢慢的往前又挪了挪,好像是要钻出去一样。
这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新来的小民警直接冲上去拦腰把人抱住,又给人挡了个肉垫,摔在了地上。
好在顾棠不重,也就是六七十斤的体重,基本没什么分量。
眼看着人救了下来,不管是下头看热闹的群众还是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松了口气。
张佳果眼珠子一转,上前一巴掌就想拍顾棠,“你这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
小民警动作飞快,直接把顾棠护在了身后,飞身站起,然后一手就抓住了张佳果的手腕,“当着警察你还敢打人?”
失聪让顾棠难得有了一点不安全感,她躲在警察叔叔的背后,还拉住了他的袖子。
小民警反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轻声安慰道:“别怕。”
“诶呦!我这不是打她,我这是到气头上了!警官同志,我——”张佳果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找什么理由,忽然间她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床单上有油,她立即就有了主意。
张佳果指着床单的油,“这孩子挑食挑得厉害,明明就已经很瘦了,但是还要减肥,我做饭她不吃,光挑没人的时候去厨房偷吃,搞得哪儿哪儿都是脏的,这还是新换的床单呢,我这也是生气才把人关了起来。”
能当警察,观察环境的能力都是很敏锐的,就这一眼,小民警就觉得这人在说谎了。
床单又破又脏,谁家新洗得床单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味道?
还有这间用餐厅区域改建的小房子,以及他身后那个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不仅不合身,也破了好几处。
这间屋子也是又小又乱,屋里剩下来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新的,他背后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就是在长期被虐待。
老民警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往其余两间卧室一扫,就对这家的生活水平有了概念。
他给小民警使了个眼色,道:“高空抛物,先带回去。”
张佳果吓了一跳,她想起上回有人不小心从窗户掉了个花盆下去,直接罚了两百块,她道:“她……您看这也不是我们扔的,她精神不太正常,这……”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虽然没说出什么来,但是谁能听不懂呢?
别说民警了,就连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觉得不对了,谁家亲戚能说出这种话来?
老民警道:“小姑娘几岁了?”
张佳果:“十七,马上十八了!还没成年。”她松了口气,没成年总是有点优待的,总之别牵扯到她们是最好的。
“留个电话给我。”
张佳果一边说电话号码,一边又道:“要么等等她哥哥回来,她就跟她哥哥有点反应,我虽然嫁进他们家都快十年了,但是她一直把我当外人,基本不太理我。”
老民警还能神色如常,屋里护着顾棠的小民警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他转头一看顾棠,原本想给她在找两件衣服换一换的,只是地上一扒拉,其他几件虽然稍微好点,但也已经到了一般人都会直接扔掉的地步了。
而且……这姑娘虽然瘦,但是她大嫂居然连内衣都没给她买,就这么胡乱穿着,都十七岁了,至少也得有个小背心吧。
小民警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顾棠披着,顾棠抬头冲他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来,又慌忙把头低了下去。
小民警不免有些心疼,虽然知道人听不见,又来了一句,“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外头老民警跟张佳果说完,又要了顾译的联系方式,进来道:“走吧。”
知道顾棠听不见,小民警把她手一拉,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顾棠也没拒绝,乖巧的让人心疼。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就是一个踉跄,小民警回头一看,发现她脚上的拖鞋早就坏了,居然是用胶带纸粘起来的,而且还光着脚。
他面色一沉,道:“她的袜子呢?她的鞋呢?”
张佳果尴尬的笑了笑,慌张的回去她屋里拿了一双新袜子,又指着自己才买的运动鞋说,“那双是她的。”
小民警冷哼了一声,全都记在了心里,他蹲下身给顾棠套了袜子又穿好了鞋,手指头在鞋头一按,至少还有两厘米的空隙,她连双袜子和鞋都没有!
小民警把鞋带又系紧了一点,然后才起身拉着顾棠的手,心疼道:“跟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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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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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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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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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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