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瞳孔震颤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由他的双手创造出的一幕血腥画面。
宁无渊的眉眼从他眼前划过,带着不可置信,失望,似乎还有怨恨。
楚时想要大声呐喊。
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发不出声音,就连夺眶而出的眼泪也被生生憋住,一滴也无法流出来。
他亲眼看着宁无渊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他想弯下腰,扶起他,哪怕用自己的血,换回他的命。
可他动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宁无渊的双眸慢慢合上,唇色渐渐变白,流出的鲜血在他身下晕染成一片。
“别睡,快睁开双眼。”
楚时在心里大喊,却张不开口。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从怀里掏出匕首,又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捅向了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宁无渊。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如此。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能就这么看着宁无渊在自己眼前死去。
他要做些什么。
楚时无法调动手脚中的任何一个,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
牙尖刺穿了唇,鲜红的血顺着唇畔落下。
但不够,还不够疼,他依旧没能从被控制的窘境里逃脱出来。
楚时希望疼痛能将自己唤醒,但回应他的是,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同他说,“找到财宝,就打开门,放我们进去。”
那声音格外的熟悉,是云旗。
楚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他的身子在他绝望的眼神之中,转了过去。
他径直的走向了刚刚被宁无渊合上的门,他记得宁无渊摁过的每个机关。
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做,但手依旧抬了起来,摁下了机关。
石门在眼前打开。
并没有分开多久的人,又再次相遇了。
“眼睛怎么都红成这样了?看来真的很心痛啊。”
云旗信步走了进来。
他远远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宁无渊。
喜悦远远超过震惊,楚时从他脸上读到了了然。
“你想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楚时说不出口的话,被云旗以调笑的口吻说了出来。
“我给你吃的东西,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电光火石,楚时想起在客栈里,云旗逼着他服下的药丸。
可那不是毒药吗?
“毒药自然是我骗你的,把你毒死固然爽快,但还是看着你亲手杀了心爱的人来的更舒坦。”
云旗的耐性到此为止。
说完,他便扭过头看向墓室里的那条地缝。
从中裂开的缝隙里往外渗着黄晕晕的光,是财宝折射出的光。
“大人,是否让我了解了他?”
云旗身边的随从问道。
云旗舔了舔唇,目光依旧紧紧黏在财宝上。
他摆了摆手,回道:“楚时留着还有用,等回去之后,还要应付那些老头子,现在还不能杀了他。至于宁无渊……等将财宝全部搬出来之后,再弄死他吧。”
云旗说完,便纵身一跃,跳进了地缝之中。
没有接收到指令的楚时,依旧无法动弹。
接下来的一炷香,他被迫站在原处,静静的欣赏了一出盗墓的戏码。
然而这些财宝对宁无渊来说,或许还存在着别的意义。琇書蛧
对他来说,只是一些死物罢了。
如果云旗此刻大发慈悲,愿意让他去救宁无渊,他甚至可以帮这些人亲自去搬运这些财宝。
可云旗断然不会这么做。
他一刻也未曾停歇,甚至猖狂的,直接将沉重的金块直接砸在宁无渊的身上。
躺着的宁无渊毫无反应,苍白的脸上,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搬完了。”
耳边似乎有人在嗡嗡说着什么。
楚时听不真切。
大脑里的意志在打架,撕扯着几乎将他击碎。
楚时双眼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云旗斜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宁无渊,薄唇轻吐,说了个“杀”字,而后朝他走了过来。
之后的事,楚时不再知晓。
因为云旗给他解开禁止的时候,他就晕了过去。
自然,他也错过了云旗透着惊诧的评价。
云旗没想到,楚时竟然还没完全失去神志。
早在将楚时送到大齐来时,他就在楚时的身上下了蛊毒。
那蛊是无解之毒。
除非楚时死而复生,再也不是从前的楚时,才有可能不受其影响。
但重逢后,他发现,眼前的楚时,身上并没有他曾经下过的蛊毒的痕迹。
于是这次,他下的蛊毒更重了。
他掐着时日,确保万无一失,才带着楚时下了墓。
他伪装成随从的模样,再让随从扮做自己的样子。
如果宁无渊上了当,那是再好不过,他就勿需这么早将母蛊召唤出来。
可宁无渊没让他失望,又或者说,眼前的楚时比他认为的,要更聪慧一些。
竟然识破了他的伪装。
于是他以退为进,让宁无渊认为已经摆脱了他。
再趁着宁无渊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召唤除了母蛊,操控着楚时给了宁无渊致命一击。
计划完美无缺,执行的过程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只是——
这蛊一旦召出,就会吞噬被中蛊之人的心智。
楚时却还保留着自己的神智。
只是这惊讶转瞬即逝,楚时很快便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眼前。
他抿了抿唇,终究是还要用到楚时,他伸手,将楚时捞在怀里,抱起他往外走去。
“将财宝用挖好的地道运出去,宁无渊的尸首,就放在这里吧。”
几乎是云旗话音刚落,地道之中就传来了异响。
房中突然之间,冒出了十数人。
为首之人,云旗认得。
是同他在树林中交过手的人,宁无渊的左膀右臂。
这人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更何况对方人数更多。
但财宝亦不可丢下。
云旗瞬息间做了决断。
他一个云步,快到肉眼几乎捕捉不住。
行动间,将手里的楚时抛到了随从怀里,而后腾出手来,将宁无渊一把揪起,直接扔出了石门之外。
云旗并没有留力,宁无渊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次宁无渊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虽然面色已是死一般的惨白,但却还留着一丝生机。
仇杨睚眦目裂,几乎就要上去同云旗拼命。
可宁无渊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明知道云旗是故意将他引到石门外,他却只能跳进这个为他设好的陷阱。
仇杨红着眼躲避着这些人射出的暗器,窜出了墓室,救起了宁无渊。
回身之时,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兵卒许多都种了暗器,却还在继续和云旗等人缠斗。
倘若只有他一人,仇杨自是要与云旗不死不休。
可他眼下身上还背了个进气少出气多的宁无渊,拖延下去,对他们不利。
“走!”
仇杨当机立断。
这些兵都是一路跟着宁无渊拼杀过来的,最是服从命令,闻言立刻跟着仇杨,如潮水般褪去。
云旗也没有赶尽杀绝。
他从屋子里放下了暗门,彻底阻隔了这些人再进来的途径。
待他们将财宝转移走后,也会堵上地道,届时,便再也没有人能进来了。
尘埃落定。
云旗目光扫过合着双目,难得透出几分乖巧的楚时的脸,又将他从那随从的手里抱了回来。
“走吧。”他道。
十日后。
清州知县府衙内。
仇杨坐在大厅内,听着来人汇报清州管辖内的搜捕情况。
他之所以晚了一步,便是听了宁无渊的部署,先带着人拿下了清州的管辖权。
知县与叛党有勾结,倘若叫他们继续掌控着此地的管辖权,那便是后患无穷。
将宁无渊救下之后,仇杨自然立刻带着他回了清州府衙。
如今府衙上下只听他的号令。
回到府衙之中,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命人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传了过来。
第二件则是全力搜捕云旗一行人。
仇杨不亲自前去搜捕,想要活捉云旗的希望不大。
仇杨心中自是比谁都清楚,但他本就不求能立刻将云旗捉回来。
眼下,只要能将他困在这清州境内,便是成功。
待宁无渊醒来,他自会亲自前去捉拿云旗。
还有楚时。
墓中发生了何事,仇杨并不清楚。
可他了解宁无渊。
他知晓,除非宁无渊不设防,或者心甘情愿,不然没有人能轻易伤了他。
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楚时。
更重要的是,宁无渊被这清州的大夫合力,总算是从阎王的手里抢下了一条命。
吊命的药用了不知道多少。
最初来的每个大夫,无不是摇摇头,说句听天命。
可宁无渊依旧挺了过来。
只是这些日子里,即便是昏迷着,仇杨依旧能听到宁无渊时不时口中喃喃,“楚时,你为何?”
即便是模糊的只言片语,结合他一早的猜测,依旧能将事实还原个八成。
终于,宁无渊在一个雨夜,悠悠醒转。
距离墓中一战,已经过了十日又二。
初醒,宁无渊精神不济,喝了汤药很快便又昏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仇杨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站在宁无渊床边,鞠了一躬,缓慢而坚定道:“我一定会手刃楚时为您报仇。”
床上本睡的深沉的人,眉头拧了拧,极不舒服似的。
仇杨说完,转身正欲离开,手腕被拽住了。
他还没转过身,便听见宁无渊声音沙哑的说:“不许伤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反派竟是我自己[穿书]更新,第 59 章 蛊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