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好似深眠之人有了动静。
宁无渊蓦地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澄澈,并无半点睡意。
确认楚时依旧在熟睡,宁无渊抽回自个依旧紧紧搂在楚时腰间的手,坐起身来。
此时的屋中只有楚时清浅的呼吸声。
宁无渊拢好衣襟,迈下了床。
离开之前,状似不经意的将地上的石子踢进了床底。
有什么似乎是压抑着的闷哼从床底传了出来。
宁无渊勾了勾唇角,轻轻合上门。
他伫立在园中,目光扫过这里的一草一木,最后收回之时,又冷了几分。
婉贵妃将楚时安置在冷宫,也有羞辱他的意思。
当年他同母妃,就在这冷宫生活过大半年的光景。
“主上。”
不知何时,院中凭空多了一人。
一袭黑袍,面容冷肃,正是仇杨。
“走吧。”宁无渊负手道,“前线战事刻不容缓,方老将军那边估计三日内就会出发,有些事须得在他走前叮嘱一二。”
“喏。”
仇杨抱手。
“但……主上就这么放过太子?太子深夜密会王妃,两人定然关系匪浅。”
仇杨说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宁无渊的神色。
见宁无渊脸上并无怒色,才壮着胆子接着道:“王妃如此行径,主上不若直接向皇上秉明,到时,即便是圣上也无法保住太子。”
“这对主上来说,是千载难逢,兵不血刃的好机会。”
“哦?”
宁无渊眼风淡淡扫过,仇杨只觉头顶一凉,就连身边的空气都稀薄了些。
“太子的秉性,冒着风险深夜来见楚时,背后显然有阴谋,此时若是在父皇面前拆穿他,固然可以让父皇重罚,却未必会废了他太子之位,只要一日不查清他背后有何阴谋,隐患就一日不除。”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想要选择相信楚时。
仇杨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久久未曾直起身来。
他知晓宁无渊的未竟之语,亦知晓宁无渊对楚时狠不下心,但宁无渊的分析并无任何疏漏,纵是他,也无法反驳。
直到宁无渊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直起身。
仇杨注视着宁无渊的背影,良久之后,深深叹了口气。
主上将那人接回府中。
虽未言明所图为何,但他一直跟在主上身边,对主上的心思亦能琢磨一二。
只是……
主上为那楚时竟要做到如此地步,真的值得吗?
*****
楚时一睁眼,昨夜种种便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一一划过。
为了狗太子,他编了个积食腹痛的理由拖住宁无渊。
狗太子恩将仇报,躲在床底诬陷他当着宁无渊的面放屁。
狗太子……
对,他床下还有个男人!
楚时鼓起勇气转过身,果然,宁无渊已经离开。
他也顾不上许多,鞋都没穿便蹦下了床。
他蹲在地上,往床底看去。
久未住人,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
只是这灰尘之上,竟然印出了个活灵活现的人形。
而床底已然空空如也。
太子也离开了。
他既一觉到天明,说明太子是安然离开的,并未被发现。
楚时放下心来。
穿戴完毕,梳洗之时,楚时看着铜盆之中映着自个面容的水面,突然犯了嘀咕。
他和太子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生出了些差点被捉奸的后怕感。
摇摇头,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今日还有狗皮膏药似的婉贵妃要对付。
楚时给自个打了气,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门。
可门外等候他的却并非婉贵妃的赏花宴。
不知何故,婉贵妃竟放弃了继续刁难他的机会,取消了这赏花宴。
要知道,楚时刚同宁无渊成婚,来宫中拜谒一次便算是尽了礼数。
下一次还想用同样的理由邀他,他定会推脱。
莫不是宁无渊又同圣上做了什么交易?
楚时同传旨的小太监道了谢,一路忧心忡忡的走到了宫门外。
王府的马车依旧在此处候着,见到他来,立刻迎了上来。
“楚大人,王爷已经先行一步离开宫中,他同小的交代,待您出来之时,让小的替他转达一声,莫要忧心,府中有惊喜等着您。”
“惊喜?”楚时挑了挑眉。
宁无渊是个闷葫芦性子,从来是做得多说的少。
他说是惊喜,那定然是大好事。
楚时颔首,撩开帘子坐上了马车。
心中愁绪散去不少。
这赏花宴取消,看来确实是宁无渊的手笔。xǐυmь.℃òm
车夫在这宫门外候的久了,睡了整整一日,这会儿精力十足,将马车驾的虎虎生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吁地一声停在了渡清王府门外。
楚时惦记着惊喜,没等他招呼便自个身手矫健的跳下了马车。
他摆摆手,示意车夫去停好马车,自个先进了门。
起先,他不知惊喜在何处,颇有些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瞟。
但很快便被熟悉的声音吸引了。
一身毛被养的油光水亮,整个身子都胖了一圈的大黄,四只腿齐飞,两只耳朵在空中转着兴奋的圈圈,朝着楚时飞扑而来。
楚时摁住兴奋的舔着他的大狗,抬目看向跟着大黄走进他视线的少年。
数月未见,苏砚长高了不少。
他们上京之时,担心路上有危险,所以并未带上大黄。
加之苏砚又同远方表情相认,楚时便将大黄托付给苏砚照料。
他走时给了苏砚的表亲一家足以支撑他们余生的银子,叮嘱他们定要好好照顾苏砚和大黄。
念及此,见到一人一狗的喜悦便淡了些。
大黄舔够了,围着楚时欢快的绕着圈,不停的摇着尾巴。
楚时则走到苏砚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长高了。”
苏砚的性子没什么变化,小小年纪便一副高冷模样。
说起来倒与宁无渊有几分相似。
只是终归是个娃娃,眼中还是忍不住泄露出心底的情绪。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苏砚道。
楚时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未多问。
孩子过的好不好,他从对方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你们何时到的?”楚时拉着苏砚边走边问。
“昨日。”苏砚老实作答。
两人一问一答间走到了膳堂。
楚时还未用早膳,便拉着苏砚一起进了膳堂。
府中厨子想来是得了宁无渊的嘱咐,做了几手苏砚的家乡菜。
苏砚扒拉着饭碗,狼吞虎咽的吃的格外香甜,倒像是很少吃饱似的。
楚时叹了口气。
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询问,他们走后,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他二人气氛温馨之时,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人。
楚时循声望去,那侍从跪在地上,一手指着大门的方向,眼泪在眼眶里直溜溜打着转,他哽咽道:“楚、楚大人,不好了,王爷在方将军府上受了重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反派竟是我自己[穿书]更新,第 45 章 惊喜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