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可的身手勉强还能说的过去,毕竟在衙门里呆了这么久,对山匪之流本能不惧,兵遇到匪嘛。
只是好汉不好吃眼前亏,撒腿开溜、躲过眼前才是正道。
“盐课衙门怎么啦?那不照样是朝廷的衙门吗?官与匪在一块儿,应该是你们怕老子才是啊?”。
这么骂着几句,肖大可反应够快,腿脚也很麻利,利用山匪下山之际,他蹚过河,之后便可直奔回城的方向。山匪们只得望河兴叹,追是肯定追不上了,前面就是大路,对一个不是光明正大之人来说,大路就不要去了吧?
另一端,小灯笼才跑出没多远,却突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之后便动弹不得。
“妈妈的,怎么掉泥坑去了?”,小灯笼的双腿还在打颤,他努力的爬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满身的泥泞,连多走一步都费劲,看来今日是难逃贼手了。
没本事怨谁?平时干嘛去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肖大可尽快赶到盐课衙门,请仲大人前来搭救了。
‘仲大人,你可千万要快点来啊,我那女人……可不想这么早就守寡’。
见远处赶过来的几名壮汉,手里还是明晃晃的刀子,小灯笼心中开开默默祈祷:‘关键,我也不想死啊……’。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很久的样子,当林大团再次睁开双眼时,却见一个眼前是一个:有山、有人、有树林的地方。
这是一大块空地,前门两排木桩,中间一个木门,类似于洞府的建筑,另一侧还拴着马匹,旁边木架上挂着散落的皮具,有马鞍子、刀鞘之类,很有特色。
这个场景他不陌生,早年间就来过山匪窝,不过很快就被搭救出来。
当时人家要的是银子,自己也一贫如洗,身上唯一那点值钱的东西被搜刮走后便没有多少价值,也就那么放了,否则还得管饭。
这次上山所为何故?他心里依旧隐隐约约能够预感到:无非还是银子那点事儿,想到这一点,他反倒不用担心了。
身后一阵异动,还未转过身去,却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只见小灯笼灰头土脸的从草推中向这边挪过来,张口就问:‘林大哥,我们这可怎么办呢?我听说山匪杀人不眨眼,还会把心挖出来泡酒喝,好瘆人……’。
林大团急忙问道:“肖大可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小灯笼的腿脚被捆着,只得侧过身子将头歪过来道:“肖大哥腿脚快极了……当时我们分开走的……这会儿不见他的人影,应是逃出去了吧?”。
林大团心中暗暗松口气:“那你们临别时,他有没有说什么?”。
不停的用嘴吹着脸上的草秸,小灯笼望望四周,除了门口把守的人,似乎还再别人朝他们这边望来,这才低声说了一句:“当时……肖大哥让我们分头逃,说是无论我们谁逃出去,一定好尽快告知仲大人我们的方位,还有……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么一说,林大团顿时轻松不少,如同已经被解救出一般,他努力的挪着身子,向一旁的木桩上靠住,而后长长舒口气。
‘小灯笼啊,就放心吧,我们这次,也就是——有惊无险,不必惊慌’。
林大团这么一说,小灯笼依旧愁眉不展道:“那也不见得,即便肖大哥带仲大人来,那也是我们探矿的那个地方,我们现在这个山寨距离那里有多远?我们是被蒙着双眼,怎么上来的?谁都不知道啊,仲大人也找不见可如何是好……”。
“你小声点行不行?”。
面对这只‘惊弓之鸟’,林大团只得安慰道:“你也不动动脑子?仲大人连这种人都对付不了,那还叫仲大人吗?”。
小灯笼也听过关于仲逸的故事,这在当地也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是啊,那山匪再厉害,有鞑靼厉害吗?有倭寇厉害吗?仲大人北上驱鞑靼,南下灭倭贼,几个山匪而已,我们何惧之有?”。
小灯笼的豪言壮语还没有说完,自己又开始哭丧着个脸:“可是……我还是害怕……”。
若不是看这小子年纪还轻,林大团正有点上脾气了。
“放心吧,这些山匪无非就是要点银子,以后仲大人的为人,何时把银子当会儿事儿了?”。
林大团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暗暗骂道:“这帮天杀的山贼,你们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小灯笼紧紧靠在林大团身边,眼巴巴的望着那个简易的木门,似乎就等仲逸的身影出现。
不,是仲大人带着一群官兵来的,立刻就将这群山匪收拾掉最好……
“都怎么样了?还老实着不?”。
院中过来一个中年汉子,看样子应是个小头目,见手下这么一说,他不由的望望林大团和小灯笼,随意说了一句:“老实就好,先饿两天,等大哥回来再说……”。
那手下不由的说了一句:“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好像得什么病了,要不要松绑,再喂点菜粥什么的?”。
那小头目已走出几步,连头也未回道:“放心吧,死不了,矫情的不行……”。
小灯笼听到这话,立刻哭道:“完了,完了,一天没饭吃了,不被打死,也要饿死了”。
林大团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还不忘安慰他一句:“没事的,就当是减掉二斤肉了,看你那个大肚子”。
兵有兵路,匪有匪道,这个所谓的大当家不来,就没人敢拿这个主意,这也是这里的规矩之一。
等等看吧,不就一天的时间嘛,反正现在林大团也没有多少胃口……
次日午后,林大团感觉浑身发烫,小灯笼只得向山匪们求得一碗凉水,没饭吃还可以坚持一下,但没水喝,人很快就不中用了。
“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山匪喽楼向那个小头目禀道:“山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稍后再探、再报”。
见那人撒腿就走了,小灯笼简直又要绝望了:“都一天了,仲大人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还没有带兵来,一定是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咳咳,林大团一阵哆嗦,有些不悦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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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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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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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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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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