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热闹很快就结束了,新上任的知府姜飞越还真不愧是昔日都察院的御史,审起案子来头头是道,那几个前来闹事男子乖乖的招供了。
都是怕死的主儿,又那么的贪财,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对付的,几乎不用费吹灰之力。
“将这些人全部带下去”。
签字画押后,姜飞越吩咐衙役清退闲人,只留下诚信堂分店的罗英。
出于避嫌,他又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句:“你们诚信堂此次虽被人挑衅,但店中日常经营也务必要符合朝廷律法,关于店里的一些规矩,本官还要详细了解……”。
罗英自然领会,他立刻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是,知府大人”。
围观的人很快离去,虽有些意犹未尽,但毕竟这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至此,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在众人间的名声也由此传来:知府大人不错,至少比之前的知府曹春强多了,那完全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墙头草。
当然,也有人只是微微摇摇头: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更何况一方父母官知府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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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衙,姜飞越亲自招待的罗英,这个待遇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罗英是吗?”。
摈弃众人后,姜飞越和蔼的问了一句:“你们这个诚信堂的东家是谁?”。
罗英微微一怔,而后毕恭毕敬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诚信堂的东家名叫穆一虹,当时是在京城开的,如今除了京城的店铺外,扬州府、保定府,还有大理府也有几家店铺,都是正常买卖”。
姜飞越点点头,没有继续再问关于穆一虹的事儿。
关于这个穆一虹,他其实是知道的一些的:早在京城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时,就曾听过这位女子的大名。
这一点,想必其他衙门的人也是如此吧?
“你之前在蠡县县衙做过事儿?”。
看来姜飞越对罗英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尤其每次问道他时,分寸把握的极好。
罗英急忙应道:“是的,那个时候小的是县衙的衙役,当时我们的知县大人,就是如今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樊文予大人”。
说到樊文予是无心的,也是有意的:毕竟当时在蠡县时,整个县衙就是樊文予在转的。
同时,姜飞越也是从都察院出来的。
“哦,那仲大人呢?他那个时候应该也在蠡县衙门,你们应该很熟吧?”。
姜飞越没有再说樊文予,而是提到了仲逸:“你可知道,仲大人,如今就是咱们这里盐课衙门的提举大人,你来这里开店,就没有去见过他吗?”。
如今的罗英,早已不是之前在蠡县衙门做衙役的冒失小伙,尤其面对的是堂堂四品知府。
“嗨,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
罗英叹口气,不由的向门外望望,而后便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声:“知府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与仲大人还真不熟,当时他在蠡县时,只是知县大人的一个幕友,我们只听樊大人的,也就冷落了些他。只是没想到后来人家竟然做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悔不该当初……”。
姜飞越淡淡一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随意问了一句:“不是吧?当初仲大人在入仕前,在京城不是还开了家若一当铺,那个时候你不就是那里的伙计吗?”。
这么一说,罗英心中便是暗暗一惊:原本以为这个姜飞越与樊文予同为都察院的同僚,方才在审案时也能做到公道,谁不成想如今被‘刨根问底’,说的竟然是关于仲大人的。
顿时,罗英几乎要哭诉道:“嗨,知府大人不说这事儿还好,当时在下确实在若一当铺干过,只是因为一些工钱上的事儿,与仲大人没有协商好……”。
他继续道:“当时也就以为他就是个店铺的东家,实在不行就另外找家店继续干,就在那个时候,来了穆少东家将那个店盘下,而且还给我们涨了工钱,并许诺:若能干够十年,还管吃管住一辈子”。
姜飞越不由的点点头,但罗英却依旧愁眉不展道:“虽然如此,但在下现在还是很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不要与仲大人翻脸,现在何必连他的门都不敢进?谁能想到……他会做官呢?”。
罗英感慨道:“天下说大真大,但说小……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到大理这么远的地方,没有想到还是遇到了昔日的故人。我们当时都没有将这位仲先生当回事,谁能想到他会到从五品的朝廷命官呢?”。
诉了半天苦,硬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见风使舵、投其所好”的人,有用的人就巴结,没有用的人就不理。
平心而论,这番话对罗英来说,简直太冤枉他了。
姜飞越面不改色,依旧之前的口吻:“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即便如此,你更应该去盐课衙门找他,之前那些,都是些小误会嘛……”。
罗英方才茶杯,低头道:“哎,在下倒是想去,只是不知人家仲大人接待不接待?”。
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啊?
“实话告诉你吧,前几日,就在你们准备在这里开分店时,仲大人就托人捎来话了:在朝廷允许的范围内,要本官多多照顾你们”。
姜飞越笑道:“本官与樊大人也是故交了,当初是一起参加的科考,后来他在刑部时,本官就在都察院,经常有一些来往的”……
出了知府衙门,罗英终于暗暗松口气:要么说人家做知府大人呢,这说话的水平,简直没谁了。
若从樊文予的角度而言,姜飞越这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违背规矩的照顾,也能说的过去。
问起仲逸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樊大人与仲大人的交情好多人知道,毕竟如今到了大理,问起昔日的那点‘交情’也没有什么不可。
来到诚信堂的门口,就见陶朔早已候在那里。
为打发时间,这小子正手里拿着一个花瓶,大约看了有好些时辰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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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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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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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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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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