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小墩子再次重复仲逸的问话,而他早已拎着木棍来到二人的面前。
此言一出,顿时,大堂之上,一片肃静、静的让人有些害怕、怯怯的那种。
仲逸端坐正堂,一如他之前的不紧不慢,这让底下所有人摸不着北,不敢轻易表态,也不敢轻易揣测。
对堂下两个所谓的‘窃贼’而言,这一晚注定将是他们一生最难忘的梦魇:每一瞬间都过得无比漫长、惊悚,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和‘被人主宰’。
这位新来的盐课提举司提举大人,他们也曾听到过一些传说:关于之前他的大手笔、查办前不久参与贩私盐的盐商耿达、匪首鲁大头。
听着都是那么的过瘾,更别说亲临现场了。
尤其一时被炒的‘沸沸扬扬’的起死回生之术,每每想起总觉后脊背一阵发凉,没有丝毫办法。琇書網
常言‘百闻不如一见’,当他们二人跪在堂下时,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不怒自威’:从未见过如此朝廷命官,就如远在云南的他们,从未见过京官一样。
而才刚刚突然将他们二人擒住的轻功高手,那身手、那速度,简直还在眼前晃悠:太快,没有看清。
眼下的这种‘唯唯诺诺’,已经不用在让一旁的小墩子‘大刑伺候’了。
兵家所言:“百战百胜不是战争的最高的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作为坐堂审案来说,不用动刑就能乖乖的招了,也不失为一种至高的境界。
“王大人,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良久之后,那为首的窃贼终于将脸移向一旁的王核,眼神中皆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深情:有哀求、有祈盼,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的抱怨与报复。
‘你……你们在说什么?本官怎么听不懂?’。
努力两下,王核终究还是没有站起身来,才稍稍恢复的神情,再次被激怒、一种无奈的激怒。
末了,他只是不高不低的训了一句:“你们是窃贼,仲大人在堂上,有什么就向仲大人说,与本官何干?”。
仲逸递个眼色,不由得低头望着桌上的文书,堂下那二人再次转过身时,却看到一个沉默的仲大人。
“你们二人听着:若是能如实招供,供出指示你们的人,或者有其他线索,有助于侦破此案,都可算作将功抵过”。
惊魂未定之际,却见一旁负责记录的吏目蔡一书起身训道:“机会仅此一次,你们自己斟酌,想想你们的亲人、爹娘养育不易、子女尚且还小……”。
此言虽‘绵’,但在此处却无比管用,哪怕显得有些老套,而对真正跪在堂下之人来说,有的时候却比什么话都管用。
又是一种沉默,一种两个心怀鬼胎之人相互默默交流的态势、用眼神那种。
“启禀仲大人”。
那窃贼再怯怯的望望一旁的蔡一书:“蔡大人,我二人当时领了银子之后,还是留了个心眼,假装离去后,再次爬到屋顶,无意中听到付银子之人说了一句“反正我们还有王大人,他作为一个同提举”……”。
好吧,除仲逸外,连蔡一书这个吏目都能‘对的上号’,更别说是二号人物的同提举王核了。
这是两个熟悉一切的‘本地贼’啊。
蔡一书似笑非笑道:“呵呵,说你们二人是窃贼,一点都不过为过”。
众人的目光早已不在二贼身上,王核终于站了起来,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唯独脸上特有的表情,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撑不住了。
“仲大人,……他们……血口喷人……请你明察”。
王核的举止,全无半点朝廷命官的举止,俨然一个‘小民’的模样。
无人敢不服,只是不到软肋处。
仲逸扬起嘴角,依旧没有说话,底下的班头小墩子立刻叫两个衙役将这二人摁住。
‘说,你们收的是何人的银子?’,小墩子的嗓门很大。
才要举起一根木棍,那人便立刻几乎是哭诉起来:“大人,饶命啊,小的真不知道付银之人的身份,干我们这一行的……”。
就这架势,都有些侮辱‘你们那一行’了。
仲逸拍案喝道:“你说你们当时收了银子后再到屋顶窃听对方谈话,那你们可否记得那处院落的位置?”。
堂下二人相视一眼,频频点头道:“嗯,知道,知道”。
仲逸继续道:“若是本官将那付银之人带到堂上,你们二人是否能辨的出来?”。
二人连对视一眼的必要都没有了:“回大人的话,我们——能”。
仲逸猛地起身,吓得王核差点瘫坐在地,好在还有一旁的木椅一角相撑,总算是没有跌倒。
抽出令牌,仲逸环视堂下而后道:“程默、肖大可,你们二人速挑选可靠一等衙役,分别去那处院落所在之处、还有知府衙门,请他们出兵相助”。
程默与肖大可立刻上前,脸上都发出异样的光彩:仲大人此举,势必又会将盐课衙门提到一个新的高度、令人振奋的高度……
窗外月色蒙蒙,想必当程默带人来到那处院落时,里面的人恐怕还在睡梦中,只是这个好梦怕是要被打乱了。
王核脑中快速旋转着,以至于自己这时才意识到之前的慌乱,慌乱所致露出马脚,无比的狼狈。
“仲大人,既然案子审到这里,需要去外边拿人的话……我们何不休息一会儿?毕竟……大家一晚都没睡了……”。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王核觉得自己所有的疲惫,都要在此刻全部释放出来了。
仲逸已来到堂下,他向左右问了一句:“姜大人、蔡大人,你们二人呢?……能否还能撑下去?”。
这些人当中,蔡一书年纪最大,他本是最有资格说的:“方才还是有些困的,但撑过了这个时辰,现在反而没有睡意了……”。
姜军点点头,很‘精神’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小墩子,别人还没有问他,他却自己主动道:“仲大人,自从你来盐课衙门后,每次审案子都特别带劲,莫说几个时辰了,再审一天,兄弟们也毫无半点压力”。
“兄弟们,你们说呢?”,这小子还开始鼓劲。
‘咚咚咚……’,木棍撞击着地面,就是衙役们最好的答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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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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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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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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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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