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沙城、西沙城战事皆已结束,城门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城中住所、马厩、兵器库等被重新布置,城墙上炮台、箭楼蓄势待发,只是换了主人而已。
之前林宗武麾下近两万的兵力,后来当地都司衙门派援兵八千,经过西沙、东沙两城之战,如今兵力两万六千左右。
以英勇千户所为首,大约六千左右的兵马,早已回到了驻军大营,目前,这支人马是战斗力最强、伤亡最小的一批,仲逸之所以如此部署,自然另有深意。
此外,西沙城、东沙城各自驻军近万,与鞑靼之前的兵力部署相仿,西沙城由仲逸负责守护,而林宗武则看守东沙城。
难得一见,作为黄沙镇的两座附属城池,城墙之上所飘扬的旌旗之上,俨然一个大大的‘明’字,连同帅旗上那个醒目的‘林’字。
战事结束不多时,北征先锋、英勇千户所千户谭辽派出一千余人,分两拨向西沙城、东沙城而去:所有人或木车或马车,背上一个大大的包袱,马车之后,用绳牵的是成群的牛羊……
很快,两城城门分别被打开,将士们看到的是一只只的木桶,还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野菜汤、面镆……
医官、伙夫、马夫继续补位,两座城池之前就存有粮草,加上这次补充,对付个把月不是问题。
只是南北有差,饮食习惯所致,饭菜的做法也要做一番调整才行。
战事中负伤的将士给予特殊照顾,医官们命人按时换药、进食、休息,而其他能够参战的兵马随时能战,只是需要休整一番而已。
“弟兄们,除去之前已换防休息过的,继续城墙上巡视、警戒之外,其他人找住处休整,呼呼大睡也可以”。
一顿饭菜之后,林宗武吩咐属下开始休整,看样子,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同样的举动也发生在西沙城。
将士们用完饭菜后,仲逸便命之前已换防过、休息充足的将士前往城墙执勤、警戒,而其余人马则原地休整、呼呼大睡也行。
当然,将士们自然欣然领命:仅此一战,朝廷大军全歼敌军,占据了两座城池,伤亡也不大,如今能左右增援、互为犄角之势的,再也不是鞑靼方面了。
更令人欣慰的,还是要属一文一武的仲逸和林宗武了。
所有的将士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如此英勇的主将,另有‘大军师’相佐,何愁大事不成?
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了,将士们此刻的任务就是尽快休整,恢复体力,准备再战。
可以想象,即便此次战事就此结束,众人已是大功一件,所有参战将士回京之后,都会朝廷的封赏,这一点,想想都觉得激动。
“程默,你再次查看一番,东沙和西沙城外,铁蒺藜、铁索阵是否部署妥当?”。
西沙城墙之上,仲逸再次朝北而望:确定即便黄沙镇的敌军突然来袭,也一时无法轻易靠近城池,临时撒下的铁蒺藜、铺设的铁链锁阵有专人部署,这将是保证大军得以顺利休整的关键所在。
同样的防御部署,在东沙城也不例外。
两座城池继续往南,朝廷大军之前的驻军大营,先锋、英勇千户所千户谭辽正调兵遣将,相对其他兵马,他们伤亡少、休整也更为充分,如今用过早饭之后,正是最佳备战之时。
英勇千户所副千户周通,还有另外几名千户所的千户早已做好准备,只等谭辽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战。
……
黄沙镇,城门外,一名鞑靼军士终于到了目的地,这一路之上,有锦衣卫的人盯着,走的可真够辛苦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西沙城派往东沙城搬援兵的传令兵,被仲逸截获后,只因他‘至死不说半个字’,最后竟为自己争取了一条活路。
没有去东沙城,这名军士直接向黄沙镇奔去,他要找阿帖木儿将军,要找魏书办,有要事禀报。
只因之前的马儿受伤,沿路又有锦衣卫的校尉暗哨,这名军士只得走走停停,直到现在,才总算是到了黄沙镇、黄沙城的城门之下。
“我要见阿帖木儿将军,还有魏书办,快开门”。
那名军士举起手中的旗帜,将脸一扬,算是他身份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方式再正常不过,大家早已熟知,城门打开后,那名军士匆匆进了城。
相比附属城池的西沙城、东沙城,黄沙城内的建筑则显得更为‘正常一些’:除比一般城池更高、更坚固的城墙,连同城内较多的马厩、兵器库外,毕竟还有民居、民用设施。
黄沙城中,可见酒馆、茶肆、铁匠铺,甚至于客栈、酱肉铺、成衣店等,总算是有点生活气息的感觉了,不再是看上去‘仅仅是为战事而建立的城池’。
当然,那名军士无心赏景,进城后,直奔黄沙镇将军府。
……
“昨晚,大约寅时左右,先是三名神秘的黑衣人,他们个个身手了得,尤其其中一个轻功非常了得,简直出神入化……,西沙守城将军就被他们三人杀……”。
见到阿帖木儿和魏书办后,那名军士急忙将事发经过复述一遍:“后来,不知怎地,大明的兵马就突然出现在西沙城墙之上,其中就有那个大名鼎鼎的‘英勇千户所’……非常厉害……”。
“后来呢,别他码竟说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给老子丢脸”。
阿帖木儿气不打一处来,他能听的明白:西沙城,定是丢了。
主将发怒,那军士有些忐忑道:“西沙城破了,小的奉命去东沙城搬救兵,谁知在半道上听说东沙城也被攻破,这才匆匆向黄沙镇赶来,请将军速速发兵”。
这名军士还真会为自己找台阶下:既没有说他是被仲逸截获的,又没有亲眼看到东沙城被攻破,一个‘半道听说东沙城攻破’,巧妙的避过所有对他不利的说法。
“废物”,听完之后,阿帖木儿首先说了这两个字。
在他看来,西沙和东沙的守城将士太失职:两座城池,两万之余的兵力,就这样?白白丢啦?
“即便他们不死,老子也要将这两座城的守城将领斩首示众”,阿帖木儿简直急疯了。
“莫要着急,慢慢说,攻打西沙城的兵力,到底有多少?你可看清楚了?”。
一旁的魏书办缓缓起身,示意阿帖木儿入座,自己则上前与那名军士交谈起来:“还有,你说说看看,东沙城是如何被攻破的?你又是听谁说的?”。
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仅是听只言片语间,魏书办便能嗅出其中关键之处来,不是个浪得虚名之徒。
嗯……,那名军士一阵沉默,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要比阿帖木儿骂骂咧咧说一通,还要难以回答。
“前来西沙城的兵力,在一万之上,而且主要是以英勇千户所为先锋,作战手法相当厉害”。
说到这里,那名军士不由的再望望阿帖木儿,就怕突然又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见并无异常,他继续道:“东沙城的情况,小的是听路过的人说的‘东沙城破了’、‘东沙城破了’之类的叫喊声,至于东沙有多少大明的兵马,小的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为何不早点来报?沿路之上,是否有大明的暗哨,他们将我们的眼线全部扫掉了?”。
魏书办两只眼睛不由的扫向那名军士:“你说西沙城战事打响时是在寅时,可现在都快过了辰时,即便从西沙城到东沙城,再从东沙城道黄沙城,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吧?”。
很明显,魏书办看出了这名军士言语中存有的漏洞,如此一问也还是给他机会,希望他能坦白。
就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这个暗示,若再不主动说出实情,必是死路一条:谎报军情、贻误战机。
“阿帖木儿将军、魏大人,小的有罪,小的该死,请二位大人饶命啊……”。
思量片刻,那军士立刻跪拜在地,不再有任何隐瞒:“小的从西沙城出来时,被人盯上了,那人轻功极其了得,还没到东沙城叫来援兵,就把小的困在半路之上……,此外,还有一人……,当时,他们都蒙着面……”。
末了,他特意说道:“锦衣卫,是锦衣额的人,沿路之上,很多通道都有他们的人,把守十分严密,看样子,我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皆是被他们暗算了”。
那名书办额头冒着汗,似乎随时就要被拖出去斩掉一样:吃了败仗不说,还说谎,能不能活下来,全凭眼前二位大人的心情了。
“你……,先退下吧”,魏书办简单说了一句,阿帖木儿也没有再言语,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
“魏兄,你是军师,你说怎么办?”。
摈弃左右闲杂人等,阿帖木儿与魏书办才进入真正‘议事’阶段。
身为黄沙镇统兵主将,阿帖木儿说的很清楚:即可发兵,不管多大代价,定要夺回失守的西沙城、东沙城,
显然,这是一个有勇无谋,至少谋略不足的主将。
若说问罪,当初阿帖木儿折损四千之余的兵马,砍头不砍头的先不说,至少是挨顿训的。
“据目前来看,西沙、东沙两座城池皆已失守,但大明在北漠的兵力不到两万,若是分开驻守,也就每城不足一万的兵马,两次攻城后,他们定会有折损”。
魏书办来到地图前,向阿帖木儿细细说来:“往大了说,每座城池,顶多有七千左右的兵力,而且还都是刚刚结束战事,此刻皆已疲惫不堪……”。
说到这里,阿帖木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立刻问道:“以你之见,我们此刻就派兵?反正他们的兵力少,刚刚结束战事,疲惫不堪”。
魏书办微微摇摇头,他示意阿帖木儿继续上前,看着眼前这幅‘沙盘’地图。
“将军,大明军中人困马乏这不假,但如今他们已占据城池,天然的屏障,城墙之上有炮台、箭楼,一时半会我们也攻不下来”。
沙盘地图前,魏书办指着稍远一些的‘营帐’说道:“此刻,若是我们突然发兵攻打大明驻军大营,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阿帖木儿似乎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只得再次细细看着眼前的‘沙盘营帐’。
魏书办继续道:‘此次,林宗武为快速拿下西沙城和东沙城,必定是倾巢而出,即便驻军大营留守兵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据方才的军士来报:仅攻打西沙城的兵力就一万之余,更何况东沙城的呢?他们那里还有兵马?’。
如此一说,阿帖木儿恍然大悟:“魏兄的意思是说:此刻,大明的驻军的大营,就是空营?”。
魏书办点点头:“不仅仅是一座空营,因林宗武率兵攻城,轻装上阵,留下的粮饷、辎重、兵器,甚至于那成群的猪牛羊,我们都可唾手可得”。
“好啊”,阿帖木儿一拍大腿道:“只要我们攻取他们驻军大营,定会满载而归,而他们也会派兵前来增援,如此便可不用攻城,也能将他们引出城外,简直一举两得”。
他们二人心中再清楚不过:无论西沙、东沙城中,皆是隔时供给,存放的粮食并不多,尤其大明将士水土不服,有些东西根本吃不进去。
换句话说,只要攻取了林宗武的驻军大营,就等于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守着城池,也会最终放弃。
“事不宜迟,我速派五千兵马直奔驻军大营,再派两万兵马分别向西沙城、东沙城开进”。m.χIùmЬ.CǒM
阿帖木儿取来兵器,开始部署起来:“这黄沙城中的一切,就交给魏兄你啦……”。
魏书办再次点点头,特意补充了一句:“还有,沿路之上,那些在暗处盯梢的锦衣卫,要格外留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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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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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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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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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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