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几名狱卒拎着饭盒,叫喊声高亢而又规律,连同那木勺撞击木盒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再有一个个跑到牢门口的犯人。
简直就是:喂猪大叔------来了。
“仲大人,用些饭菜吧”。
一名狱卒来到仲逸的牢门口。
有樊文予和袁大头的特意关照,狱卒们自然对仲逸客气许多。
“还叫仲大人?我都没差事了,还是直呼其名吧”。
仲逸急忙起身,接过食盒。
“你的案子还未最终审谳,再说了,就冲你是翰林院的史官,还做过钦差,这声‘仲大人’,还是称的起的”。
狱卒,还是挺会说话。
不过,仲逸还是宁愿相信:是樊文予与袁大头的面子使然。
“仲大人,慢慢吃,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吧”,说着,狱卒在食盒上轻轻拍了拍。
食盒之上:两个馒头、一碗米粥、咸菜一碟儿。
想起这东西,仲逸就觉得反胃。
当初在石林院时,天天吃的就是这老三样:面镆、咸菜、米粥。
怎么回事?袁大头不是说‘好酒好菜’吗?
细细一想:将就着吃吧,也不看看这是到那里了?
仲逸摇摇头:或许袁大头也有什么难处吧?
将盘子取下放到桌上,仲逸这才发觉食盒还是沉甸甸的。
打开盖子,再看看。
一只烧鸡、一盘酱肉,还有一小壶酒。
肉------真香,酒-----好醇。
昨天来到牢中后,仲逸倒头就睡,此刻,早就饥渴难耐了。
“好个袁大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货全在底下压着”。
先饮三杯,再来只鸡腿。
……
“酒也、菜也;荤也、素也,无非果腹而已,奈何、奈何”。
仲逸寻声而去,一个苍老的声音耳边传来。
隔着一条窄窄的走道,对面也是个单间。
透过根根木柱,仲逸看到一个衣衫不整、高高瘦瘦的老头。
此刻,老头正懒懒的坐在那脏兮兮的桌前,对着桌上的饭菜愣愣发呆。
不用说,桌上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面镆、咸菜、米粥。
灰白的发须、消瘦的身子,甚至老头的连坐姿,都有些可怜。
同样是单间,却似乎差了点意思。
“老伯,老伯?”。
仲逸连喊几声。
对面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才朝他这边望来。
“我这儿有酒有肉,一起用点,如何?”。
老头只是微微一动,几乎毫无表情,而后又恢复之前的模样:盯着桌上的面镆、咸菜、米粥。
好奇怪的老头,昨天刚进大牢时,仲逸见对面这个人影正在睡觉,自己也是倒头一睡。
一觉醒来,没想到对面竟是这幅‘尊容’。
哎,怎么说,在这牢中,也算是“邻居”吧?
“差大哥,劳烦将这些酒菜,送给对面的老伯”。
仲逸向不远处的一名狱卒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不妥,不妥,仲大人,万万不可啊”。
这名狱卒正是方才送饭之人,他见仲逸仲逸如此吩咐,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
“仲大人,你这饭菜都是袁头儿和樊大人特意交代的,虽说牢中总有特殊照顾之人,但也不太能张扬不是?”。
那狱卒缓缓靠到木柱之上,压低声音道:“正是为了躲个清静,袁头儿才将你安排到最里边,这里就你与对面的老头两个人,说说话倒也无妨,但将东西送过去,不妥……”。
哦?原来如此。
仲逸这才细细打量一番:此处确实僻静,与其他人几乎是隔开的,说话什么的,也方便许多。
“这老头是何人?看着好奇怪”。
不能驳了袁大头的一番好心,仲逸只得将手中的酒菜放了回去,不过,他对这个老头还是好奇不已。
“他呀,算是我们这里的神仙,其实也就是个疯子”。
刻意向对面望望,那狱卒向仲逸附耳道:“此人名叫倪庚辉,之前是大理寺的左寺丞,听说是因为一桩大案才进来的”。
“什么案子?朝廷是否有公断?”。
仲逸反问道:他就没家人吗,都这样了,也不来看看?
“嗨,啥案子咱也不清楚,反正还没定论。不过,老头被关了有些日子了,起初,还有人托关系送些吃喝衣物之类,但后来就没下文了”。
这时,那狱卒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异光:“这老头了不得,能掐会算,相面、摸骨什么的,整天神神叨叨”。
“能掐会算?算的准不?”。
仲逸打趣道:你们算过吗?
“算过,我们几个都算过,别说,算的还挺准。不过算来算去都是那几样,慢慢的也就没意思了。现如今啊,他主动求着给人算,都没人搭理了”。
“仲大人,你可千万别搭理他,我先走了”。
那狱卒刚走几步,却又转身再次叮嘱道:‘千万不要搭理啊’。
怎么会这样?
“哎,你们袁头儿呢,今天怎么一直没见他?”。
仲逸也顾不得那个叫倪庚辉的老头,袁大头哪去了?
昨天,他还过来说了会儿话呢。
“袁头儿?别提了,正在前面发呆呢”。
经仲逸这么一说,那名狱卒似乎才想起来:“袁头儿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大早就绷着个脸”。
“大概是昨晚赌钱输大了”,那狱卒向仲逸笑道:“待会儿等他心情好了,我给你叫一声”。
……
大理寺,寺丞?这可是正五品之职。
大理寺,掌刑狱审理,属九卿之列,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三法司’,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能在这里当差的人,无论审时度势、明察秋毫,自有一套。绝非等闲之辈。
望着对面数尺之隔的倪庚辉:杂乱的牢房、蓬乱的头发,还有桌前那难以下咽的:面镆、咸菜、米粥。
仲逸再次对这个老头充满好奇。
“到底是什么案子,老头才被押入大牢的?堂堂大理寺五品,又为何变得疯疯癫癫?”。
仲逸心中暗暗道:‘这,必定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头’。
此刻,他已无心品尝桌上那馋人的酒菜了。
坐在木凳之上,细细打量。
“一张床,桌、凳,剩下的,就只有三根木棍支架,还有上面的木盆、布巾了”。
寻思半天,实在找不到什么可用之物。wWW.ΧìǔΜЬ.CǒΜ
“就它了”。
仲逸将木棍支架拆开,顺手撕下衣衫一角,再次撕成细细的小布条。
两个牢房间也就一张床之余的距离,三根木棍用布条绑在一起,变成一根‘长棍’。
这长度,足够了。
“老伯,这里有烧鸡、酱肉,还有小壶老酒,我吃不了这么多”。
用布条绑的‘长棍’,仲逸将食盒挑起,穿过圆木柱,终于将饭菜送到倪庚辉房中。
“要不,你也来点?味道不错”。
仲逸感觉胳膊都有些难以平衡,不过,总算是看到对面的老头转过脸来。
“你是谁派来的?想在酒菜中下毒?造孽啊,造孽啊”。
那枯如树皮的清瘦脸上,立刻一阵哆嗦,倪庚辉深陷的双眼中,满是不安的神色。
仲逸一脸茫然:???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老朽方才掐指一算:可惜,我的大限未到”。
片刻之后,倪庚辉嘴唇频动、念念叨叨说个不停,最后竟有些手舞足蹈,越发听不懂。
也看不懂了。
“哐当”、‘噼里啪啦’声响……
烧鸡、酱肉,连盘子都没了。
这老头疯了。
真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大明略更新,第286章 真疯了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