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墨无罹眸光微转,看向其他人。
除了墨瀚和渝柒外,来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他在王府可没见过这群人。
秋巳很快又钻了出来,朝墨瀚点了点头。
王爷的身体……意料之外地好。
就像有人已经帮她渡过了火,人已经恢复正常了。m.χIùmЬ.CǒM
而且,据他观察,很长一段时间王爷的“病”都不会复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
如果真的有人渡了火,那这种火焰一定是非常精纯的,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这对治好王爷的“病”会有很大的帮助。
秋巳把墨瀚拉到了一边:“王爷的情况非常好,有人帮她渡了火。短时间内,王爷会如普通人一般,这种天气也不会影响到她了。”
墨瀚猛然睁大了眼。
像个……普通人吗?
天知道,他们有多想让王爷的身体如一般人一样。
但那自始自终都只是个奢求。
现在,秋巳告诉他,有希望了?
“那个人,是谁?”
墨瀚感觉喉咙有些干,眼眶微红,声线都有些颤抖。
太多次希望后的绝望消磨掉了王爷等待的耐性。
这不是病,而是后遗症。
连王爷也无法自愈的后遗症。
她不是不痛了,只是适应了,不想他们再为这件事四处奔波了。
但他还不想放弃。
“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秋巳意有所指,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
墨瀚呆了一下,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乖顺的白衣少年。
他正从雪屋里把墨晞羽抱出来。
看似瘦小的人毫不费力地抱着墨晞羽,昏睡的她表情安详,头靠在他的胸膛,不见丝毫防备之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身上。
火把的光打在两人身上。
而他们隐身在黑暗。
火光仿佛把周围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无比遥远。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会比七殿下更清楚。”
秋巳注意着墨瀚的表情。
墨瀚对王爷什么心思,或许他本人还没有发觉,但他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想要触碰,却无法鼓起勇气。
原本的他们与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会有交集,也不过是她的羽翼被折断了。
但依然遥不可及。
“……我会去向王爷请示的。”
墨瀚有些失神地看着墨晞羽和墨无罹,眼中倒映着火光。
如果……如果有一天王爷女子的身份暴露了,又会发生什么?
她会嫁人生子,还是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继续施行计划?
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墨瀚走过去,鬼神使差地向他伸出手:“辛苦七殿下了,让属下来吧。”
墨无罹避开了他的手。
墨瀚又默默地收回手。
血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墨无罹的脸上才绽放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墨侍卫找我们也辛苦了,我刚刚休息了很久,不累。皇兄很轻的,交给我就好,墨侍卫不必挂怀。”
这个人,果然对皇兄有意。
想不到,他也会喜欢男人。
墨瀚不说话。
一旁看戏的众人莫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
修炼修到大脑时常短路的弑羽阁众人表示他们啥都看不出来。
渝柒对这群人简直无语。
这气氛整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去把墨瀚那个憨憨给拉开。
跟大佬抢人,他抢得过吗?
洗洗睡吧!
渝柒突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墨无罹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她跟反派大佬有一腿吧?
emm……早知道以前就不给自己挖这么个坑了。
“放本王下来。”
墨无罹和墨瀚僵持不下时,墨晞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墨无罹低下头看着她。
墨晞羽抿着唇,紫眸里的情绪依然那么冷淡,捉摸不定。
被人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也没有脸红。
“皇兄醒来了啊。”
墨无罹听话地把她放了下来,软萌的外表下压抑着无尽的失落。
还是这样。
皇兄总是这么疏离。
墨晞羽皱着眉头,站直身子,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
墨无罹眸光微闪。
皇兄……在想什么呢?
墨晞羽醒来就发现身体不对劲。
以往都是一片冰寒,现在奇迹般地消失了,还有一股暖流流淌在其中,感觉很舒服。
头一次觉得这具身体不是拖累。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总觉得她不记得什么重要的事。
墨晞羽怀疑的目光在墨无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墨瀚,回去吧。”
顿了顿,墨晞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道:“让他们去林中狩猎,猎物埋在雪地里,一柱香后回去。”
虽然冬猎有很长一段时间,以墨无罹的箭术也不用太担心赢不了墨竹,但做点准备,之后就不用辛苦了。
就当是连累他的赔礼。
墨无罹眼睛立马就亮了。
挑战一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这是墨国不成文的规矩。
皇兄……这是在帮他?
墨无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期期艾艾地道:“皇兄,是在帮我吗?”
“以后不要随便接近墨竹,他的东西也不要接。”
墨晞羽叮嘱的样子活像怕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样子。
渝柒在心中哀嚎。
完了,反派大佬的人设越走越歪了。
拿出你对以前那个苓竽的狠劲啊大佬!
你面前那是个白切黑啊!
“好的皇兄。”墨无罹腼腆地抿唇笑。
墨晞羽心有些累。
脑海中浮现白日里他用匕首杀敌时那副冰冷的样子。
她真是。
疯魔了。
但是她已经决定了好好辅佐他的。
…………
辛博从墨晞羽去狩猎时就一直在等属下传消息回来。
他坚信这次墨晞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毕竟他派出了辛家大半的死士。
任墨晞羽权势滔天,在几百人的围攻下,她和墨瀚两个人,还带着墨无罹那个拖油瓶,她插翅难飞。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还没有消息,辛博有些慌了。
他坐立难安。
墨晞羽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就算他做得再隐蔽,也怕墨晞羽提前知道了他的部署,等着他自投罗网。
越想越恐惧,辛博忍不住出了自己的寝房到外面转转。
还没出行宫,就看见墨竹从另一个方向朝他这边走过来。
“见过二殿下。”
辛博朝墨竹行了个礼。
墨竹阴阳怪气地道:“辛家主好兴致啊!不待在自己的寝房,出来找什么人吗?”
“二殿下说笑了,老夫只是出来散心罢了。”
辛博脸上标准的公关微笑。
“是吗?”墨竹轻蔑地笑,“本皇子出来找找我那七皇弟,辛家主可要同往?”
他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已经够晚了,没想到墨无罹还没有回来。
找墨无罹吗?
“老夫身子骨不太好,受不了寒,就先回房了。多谢二殿下的邀约。”
墨无罹跟在墨晞羽身边,找到他就等于找到墨晞羽。
但墨竹这么问,也说不准是不是在套他的话。
他自己去找也可。
“辛家主别急着走啊,本王还有点事要‘请教’辛家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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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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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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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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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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