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仪便问:“如今世道太平,我晚些日子回去也无妨。世子有何事相托?”
“也不是什么大事。”卫屏面上有几分落寞,“你知道,我昨日和香花闹了不愉快,我担心她生我的气,不给我寄好吃的,我思来想去,这事只能托王小姐。”
王朝仪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听他说完就掩唇一笑:“朝仪别的或许还有限,但这点事朝仪定能办好,请世子放心。”
卫屏便对她一拱手,笑道:“那卫某先谢过王小姐了,他日相见,必有重谢。”
王朝仪见他一笑,神采飞扬,顿时羞红了脸,垂头道:“世子言重了,这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卫屏见她答应了此事,以后消息往来便多了一处,心里更加安定。
香花刚去看了番茄回来,就听东林说卫屏要准备回去了。
香花吃惊道:“这么突然?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东林,你和香苗看看地窖里有什么好些的东西,拿上来给我看看。”
她这里正在安排,卫屏便摇着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香花留意看了他扇子一眼,和那天的玉扇有点相似,但这是青玉的。
“不必麻烦了,我爹有事急唤我回去,卫某只能先行告辞了。”
香花张了张嘴,要是以前她倒能说出许多挽留的话,可如今她开口之前都要斟酌一下这些话该不该说,便犹豫了一下。
“小王爷要不要吃过午饭再出发?这一路坎坷颠簸,想来有好几天吃不了什么温热东西了。”
卫屏对香花这几日的态度转变心里有数,心里没来由的生气,又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便说:“不必了,我也没那样娇弱。”
香花看了一眼龙五,意思是他也帮着劝一下,可龙五哪里敢插嘴这些事,便只当没看见。
“那,那下次有了好吃的,我再让人捎来吧。”香花一边觉得惋惜,一边有有点庆幸。
曾几何时,她是真心觉得她能和卫屏做朋友的,但如今看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卫屏本不是非现在走不可,不过是想她多想着法儿留他一下,可香花居然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卫屏面容顿时又变得难看,气得一字不说、拂袖而去。
等到时机成熟,他能把她放在手心把玩,他再细细地教她怎么说话才不惹他生气吧!
关于王朝仪为何会留下,香花有一阵没想通。
她也问过王朝仪,王朝仪就把卫屏的意思说了,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想一直留在这穷乡僻壤。
香花虽知道卫屏好吃,但也不必为此特意委托王朝仪留下,她想了想,觉得可能和赵煦留下赵雷的用意一样,不过王朝仪是敌是友就难说了。
好在王朝仪对成家的事似乎没那么上心,不过每日三餐出来和大家聚一聚,平常或是在山上散心,或是在屋内烹茶练字,也算相安无事。
香花好不容易淡忘了卫屏的事,就见东山急吼吼地跑上山来说,他们家那便宜姥姥又来了。
香花还没说话,香苗先瞪着眼睛道:“她哪来的脸子再来?怎么没被打出去?”
东山气喘吁吁地说:“我们一家都不高兴,可她这回带着外人,我们也不好直接赶人。”
“外人?”香花问,“什么外人?”
“听说是他们村的一个光棍,腿有些瘸。”
香花一听,脸色就不太好看:“她带这种人来做什么?”
东山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说是……给我姐说亲,连聘礼都准备好了。”
“岂有此理!”香苗大怒,“我看这老太婆就是倚老卖老!先前叔母病成那样,他们连屁都没放一个。如今好了,她倒惦记着为了几个媒婆钱卖起外孙女来!没这样的道理!”
香花拉了拉香苗的手,让她冷静些,问:“叔父叔母怎么说的?”
“爹娘自然是不愿意,可姥姥口口声声我姐年纪大了,再不嫁人就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东山觉得这些话难听,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Χiυmъ.cοΜ
香花就对香苗道:“你去把我们俩的斗笠拿来,我去叫爹。这老婆婆还当真以为我们家只能听她摆布了。”
成林昌领着香花、香苗走到成林盛家门口,就听孙周氏中气十足地在里面叫:“再有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你女儿嫁不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原来,孙周氏一开始说这事,成孙氏就婉转地拒绝了,可孙周氏见自己往日唯唯诺诺的女儿今日居然敢反抗自己,便不依不饶。
后面成林盛、成张氏,连成正德都下场说话了,可谁想到孙周氏越战越勇,仗着嗓门大、资历老,她又是个死了男人的,便谁也不放在眼里,有了方才那一幕。
成林昌听了就觉得头疼,他是最怕这样胡搅蛮缠的人的,可香花看了他一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屋去。
成林盛见自己大哥和香花来了,总算松了口气,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勉强为孙周氏做了下介绍。
孙周氏歪着眼睛看了成林昌和香花一眼,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们成家如今家大业大,便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我们说什么,你们也听不进去了。”
成林昌笑道:“伯母,话不是这样说。咱们好好讲道理,都是为了香草好,对不对?”
孙周氏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了这话就如发了羊癫疯,指着成林盛说起来。
“你们不用和我阴阳怪气,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逼着香草嫁人的大恶人,你们才是一心为她好的。哼,你们自己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成家有个十几岁的大姑娘还没嫁人?你们这样是为她好?笑掉我的大牙!”
香花站在成林昌边上,慢慢开口道:“姥姥说话这么急,喝口水再说吧。又不是什么舌战群儒,万一为了争个嘴巴官司一口气上不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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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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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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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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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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